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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節

  「但是,」我重申道,「如此小的一把槍——」
  副探長對我怒目而視:「我派了兩個男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她,直到找到個女的過來搜她的身。我們這裡沒有女警員,只好找個女醫生。她把沃爾夫小姐擺在床上,我檢查了她穿的睡衣和袍子。她連一根釘子都不可能從書房帶出來。別人也不可能有機會從她這兒拿走槍,因為我的兩個手下一直左右不離。那把槍一定是跟你一樣,從窗戶離開了房間。然而,如果你肯定是沃爾夫夫人把槍從窗戶那扔出去的話,那你就得解釋這個問題:你剛剛為何說槍聲響起時,窗戶和門一直都是關著的——從槍聲響起到我伸出頭來這段時間內,沒有人接近過窗戶。這是你犯的另一個錯誤,對吧?」
  我歎息著:「你還真會編故事。我的故事恰好是真的,我依然堅持這個觀點,沒有人接近過窗戶。如果槍不在房間裡,那這把槍肯定是跟著我的那位愛殺人的鬍子朋友從門那出去的。」
  馬裡尼和弗林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好像又把自己給捲了進去。
  「好吧,馬裡尼,」弗林特說,「你跟他說吧。」
  馬裡尼從兜裡取出一支煙,滿面愁容。看著這個狀況,我就知道他是真的很擔心。接著他告訴了我一個簡單的事實。
  「在那兩聲槍響之後,我趕到了書房門前。我就是那個捶書房門的人。」
  他拋出了炸彈之後,劃了根火柴,點著煙:「當確認裡面沒有任何回答之後,我試圖撞開那扇門。但是肩膀撞酸了,門還是紋絲不動,於是我不得不繼續打鎖的主意。我就一直在那裡試著開門,直到副探長來這兒的時候,門才打開。如果你的那位鬍子朋友帶著槍從門口離開,那他肯定是個半透明的傢伙。他們肯定絲毫不可見的。我們現在不得不面對一個穿牆而過的傢伙!」
  「隱身人!」弗林特呻吟著,「穿牆而過!你又要扯到哪邊去?」
  「看來你也是個魔術師啊,副探長,」我說,「你怎麼這麼湊巧地掐時間趕到現場來啊?」
  「就在沃爾夫趕走了你和馬裡尼之後,你的女朋友前思後想一番,然後決定自作主張打電話給警局,報告了槍支失竊的事。」
  我轉向馬裡尼:「在我退回書房之前,是誰從樓梯上上來的?」
  「是菲利普。他說他睡不著,於是決定起來四處看看。他到大廳那,站在前樓梯那裡開燈站了一會,然後就回去了。我去了下圖書館,檢查了一下,又回到了樓上。我還以為你已經扶照我說的,躲進了臥室呢。我正要走到樓梯頂,忽然客房的門開了,我急忙躲了起來。安妮·沃爾夫從客房裡走了出來,關上了她身後的門,然後走向黑暗中。我聽到了輕輕的開門聲和關門聲。下面幾分鐘是我這輩子最難熬的幾分鐘。我想當然地以為她是回到了自已的房間裡去,這樣,她就會發現你了。你沒有辦法逃走,因為手電筒在我這兒。我呆坐在那兒,等待世界末日的來臨,並想著等會見到大家,要整理出一套怎樣的說辭來辯解。但是,什麼也沒發生。黑暗依然是黑暗,沒有一點聲音。這時我突然明白了,你肯定躲在了書房裡。」
  「這樣,我的心情就輕鬆了下來,忽然沃爾夫的門開了。他從房間裡走出來,然後虛掩著臥室的門。我看到他正往書房走去!那一段時間裡,我的頭髮都要急白了。沃爾夫開了鎖,進了書房。房裡裡面一片黑暗。他打開了電燈的開關。就在門關上的時候,我聽到他大叫:『安妮!』聲音彷彿雷擊一般。我當時真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
  「我搖著頭,又想起了剛剛的分析。沃爾夫夫人既然去了書房,那你肯定就在臥室。我想我最好去找到你,然後我們撤出去。我穿過走廊,剛經過書房的時候,從裡面傳來了槍聲。」
  馬裡尼倒上了一杯威士忌:「而當我發現你既不在書房,又不在臥室了之後,精神一度有些崩潰。我差點暈了過去,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我的神經也緊繃了起來。「是那個鬼,」我虛弱地說,「簡單推理一下。他沒有從窗戶出去,而且他也沒有從門口出去——至少我們看不到。還有,他把槍也帶走了!這次沒有陷阱門吧,我猜?」
  「沒有。陷阱門的時代早就過去啦。即使在劇院裡,近日的舞台都是鋼筋混凝土製的了。弗林特副探長不得不在一個會游泳的兇手和一個變成了光的兇手之間,作出抉擇。你的出現解決了他的難題,是吧?」
  「我知道,這不用你袒心。但你記得嗎,是誰把我拖入這場亂子裡的?」
  馬裡尼看著弗林特說:「沃爾夫夫人怎麼樣了?我們什麼時候訊問她?」
  「現在,」弗林特看起來惱怒不已,他轉身,大步走向門口。半路上他停住了,有人在敲門。
  弗林特打開了門,喊道:「進來。」
  門開了,勒夫喬伊警官沖了起來,他喘著粗氣。「有發現了,」他報告道,「喬剛剛發現一個傢伙試圖闖入船屋。然後那傢伙轉身走向森林,但是喬攔住了他。夥計們正把他押過來。」
  「他是誰?」
  「他什麼也不說。他是那種你沒辦法與之交流的傢伙。」
  門外樓梯上傳來說話聲和腳步聲。
  「嗯,探長,」我說,「現在,估計你該相信鬼的存在了!」
  
第12章 鬼指紋
  喬的俘虜走進了房間,周圍跟著護衛他的警察。我對鬼魂的期待,自看到他第一眼,就破碎得煙消雲散。這個男人跟高爾特鬼魂照片上那傢伙一點都不像。他的眼珠不是黑的,而是亮藍色,他的鼻子也更大些,帶著點酒糟,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苦行僧,倒像是個酒鬼。他身材矮小,皮膚褐色,鬍子刮得很乾淨。他禿了一圈的頭頂上圈著一撮白髮,似乎很是不安。他盯著我們,眼睛裡寫滿了深深的懷疑。
  弗林特不確定地皺著眉頭:「我以前在這附近見過你。」
  「副探長,」那人抗議道,「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
  他一張嘴就洩露了身份,口音帶著濃重的蘇格蘭味。「道格拉斯!」弗林特叫道,「失蹤的船夫。」
  這位囚犯擔心地四處打量著,一臉大惑不解的表情:「出了什麼事?你們在這兒幹嗎?為什麼……」
  弗林特一步逼向前,擋在他面前問道:「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回屋裡拿幾件衣服和一些用的東西,而這些人——」
  「這四天你都在什麼地方?你不知道我們都打算挖遍小島找你的屍體嗎?」
  斯科特瞪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望著地板。「我,」他緩慢地說,「我不在這兒。」
  弗林特說:「這個我們知道。繼續說下去。去了哪兒?幹嗎去了?」
  船夫的手指緊張地摳著帽子:「我——呃,我出去找工作了。我找到了個新工作,然後回來拿點東西。」
  「你為什麼一聲不響就離開了?」
  斯科特的聲音慢慢地傳了過來。他依然盯著地板:「我決定不在這兒工作了。」
  弗林特等著他繼續說,但斯科特就此一言不發,「我知道了,」弗林特的聲音有些刺耳,「你為沃爾夫工作了多長時間?」
  「九年。」
  「而你現在居然說你不想再為他工作了,怎麼回事?」
  道格拉斯點了點頭。他的眼皮抬起來一下,鬼鬼祟祟地瞥了我們一眼,又低下頭去。
  弗林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然後說道:「好吧,我猜,你是不是看到了鬼啊?」
  他的反應很令人滿意。他忽然雙眼一翻,瞪著弗林特,彷彿弗林特就是鬼一樣。他的嘴唇動了動,但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副探長有些不耐煩了:「道格拉斯,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從開始的地方講起,一個細節也不要落下。你是什麼時候——」
  斯科特又一臉鬱悶地望了其他所有人,然後他說:「沃爾夫先生在哪兒?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