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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節

白光說:「以後你就開這輛車出入吧——那輛車修好,我還開那輛車。」
「我哪裡用得著駕車出入啊!」
白光說:「步行、坐三輪車都很容易遭到襲擊。你不要太固執。」
李堅沒有爭執。
到了百樂門,白光在和李堅分手時叮嚀道:「天鋒,別忘了對我的許諾。」
李堅點點頭,就去了舞廳。
張影迎著李堅,他們找了張檯子坐下。
「白光問你什麼了?」
李堅聳聳肩:「她說全上海都知道火車站爆炸是我幹的。」
「你承認了?」
「我為什麼不承認?」
「全盤托出?」
李堅看看張影:「我幹的我個人負責,與別人無關。你大可不必那麼緊張。」
張影舒了一口氣:「不是我緊張,白光是個神秘人物……」
李堅揮揮手:「我說過了,讓我自己去感覺、去判斷。」
張影無可奈何地苦笑:「她給了你什麼樣的告誡?」
李堅皺皺眉:「她只告誡我,連續發生兩件事,漢奸、日寇恨我入骨,隨時會對我下手。僅此而已。」
「我想她應該有些建議?」
李堅瞪了張影一眼:「張小姐,你可以知道的也僅此而已。」
張影愣了片刻,卻還是說:「李先生,地下工作是隱秘的。租界裡情況很複雜,儘管日寇尚未入侵,但日寇的特務比比皆是,我們不得不防,所以接近什麼人,一言一行都要謹慎,這絕非多疑,是非常必要……」
李堅明顯表示了厭惡:「我為人光明磊落,最討厭鬼鬼祟祟。
我明白你的意思,請你和你的組織放心,我們雖有一次合作,而且我也很欣賞這次的合作很成功——你們佈置得很周密。但是,如果信不過我,以後可以不再合作;對於這次合作,我以人格擔保絕對守口如瓶。」
張影忙說:「你誤會了,我只想提醒你注意周圍、注意安全,不存在信任的問題。」
李堅強硬地:「這是我的事!」
「明天上午,你去黃金大戲院,老張要和你好好聊聊。」
李堅沒有答話。
有位記者找來:「李先生,那夜在極司菲而路76號門外發生槍戰;今天下午火車站發生爆炸案,請問李先生有何看法?」
李堅聳聳肩:「為什麼要來問我?」
記者:「有人說是李先生干的。」
「有根據嗎?」
記者說:「因為早些時候在華界發生的幾件血案,據說都是李先生干的,所以才會發生馬路上有特務要報復李先生的事件,而且據高興華探長透露,當時在巡捕房錄口供時,日本人曾要求引渡李先生,理由就是李先生在華界製造了血案。有白小姐為李先生做保,又有黃金榮先生出面說話,所以才沒有引渡李先生。」
李堅聽了頗為詫異,因為有關日本人要求引渡的事,他還至今不知。
記者又問:「李先生以為如何?」
李堅聳聳肩:「我無可奉告!」
記者走後,張影埋怨:「你該堅決否認!」
李堅不屑地冷冷一笑,好像在說:「你懂什麼!」
張影還想說點什麼,李堅擺擺手,他的目光專注於樂台上。
白光在樂台上演唱著,她的歌喉甜潤委婉;她的風姿綽約;一顰一笑,千嬌百媚,她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始終含情脈脈地看著李堅,好像這一曲曲的歌,是為他而唱,在向他傾訴著柔情蜜意。
白光雖唱的是流行歌曲,但她唱得聲情並茂,歌詞配合著她的眼神和肢體動作,豐富了歌詞內涵:假正經,假正經,為人何必假正經;
你要看,你就看,你就仔細看個清。
莫要那麼樣的板起,莫要那麼樣的板起。
一本正經,嚇壞了人!(白)
何必呢?
聽眾瘋狂鼓掌、叫好!
李堅心中的堅冰在開始融化。啊,她真的很美很美。
他又不禁回憶起他們自相識以來的一些情節。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溫馴的,即使是他做錯了,她也沒有埋怨過他一次,總是安慰他。她也勸解他,但總是那麼溫柔,從不傷害他的自尊心;她已經再三向他表示愛他,但沒有毫絲輕佻的舉動。她身在聲色的場所,也沒有見她與什麼男人來往,顯然是很自重的。
他不禁要承認:這是個很好的女人。
白光唱完幾首歌,從樂台上直接下來,到李堅坐的檯子前,李堅忙起身為白光設座。
白光坐下來就笑問:「沒有受記者太多騷擾吧?黃金榮向報界打招呼了。」
李堅這才恍然大悟:「是你要求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