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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節

「你有沒有看出這金簡有什麼問題?」
安薩黎忽然低聲問我,我隨口回道:「沒什麼問題吧,這只是個複製品,能有啥問題?」
安薩黎說:「這種複製品,必然是完全相符,無論尺寸大小,還是形狀樣式,但你看這金簡上方,有沒有什麼發現?」
他這一說,我才把注意力放在金簡上方,仔細一看,還真是有點問題。
這金簡頂部上方,形狀居然是斜的,而且金簡上刻的字都在金簡的邊緣,無論是頂部還是底部,都顯得很是緊湊,但金簡左右兩邊的留余卻很寬敞。
其實對於這金簡,我固然是不瞭解,但憑著在古玩市場混了幾年,我還是知道一些關於中國古代造簡的規律。
通常來講,在簡的造型中,一般是上下留白要比左右寬敞,這簡的上下,應該被稱為天、地,自然就應該寬闊一些了。
安薩黎這一提醒,我才發現,這武則天金簡分明就是「缺天少地」,嚴重違反了造簡的規律,而且上方居然是斜邊,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想武則天一代女皇,怎麼可能在與天溝通的時候,使用如此不規格的金簡?
我本還想仔細看看,但這時又一波遊人湧了進來,我們兩個不由自主的被擠到了一旁,再想看的時候,已經被無數人的背影遮擋住了。
我一臉納悶的走出了藏,回頭看了眼那黑底金字的藏三個大字,若有所思道:「你說,這武則天的金簡,到底有什麼玄虛?」
安薩黎微微搖了搖頭,道:「玄虛我還暫時看不出來,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金簡在出世之後,絕對有人動過手腳,我懷疑,真品的金簡曾經被人剪掉過一部分,也就是缺少的天、地部分。」
「被人剪過,難道是當時找到金簡的那個老農?」
「應該不是,他連整個金簡都不貪圖,何必動那歪心思去貪圖小利,一旦被發現,自己就要背上破壞文物的罪名,更何況是如此珍貴的武則天金簡,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有那麼嚴重麼?」
「有沒有那麼嚴重,我們去了就知道。我想,這裡面一定還有許多不為世人所知的秘密。」安薩黎臉上漸現凝重,「這一次要抓緊了,我怕有人又已經走在了我們前頭……」

第一百五十六章 阿蘭若寺
我們在嵩陽書院內,便向工作人員打聽了一下這金簡的發現地,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人家只含糊的說了兩句,就告訴我們,那地方不用去了,去了也找不到什麼好東西。
我不解他這話的意思,一問才知道,原來這武則天除罪金簡,前幾天剛剛在香港的一次關於盛唐文化的展覽中引起了轟動,經過各大媒體宣傳報道後,一下子就火了,現在每天湧至嵩山的遊客驟增,就連這收藏了金簡複製品的嵩山書院,也被遊客包圍了,許多人打聽金簡發現地,然後便直接上山尋寶去了。
這工作人員對我們說,文物局有規定,奉勸前來尋寶的人,不要浪費時間和精力,就算在嵩山發現了文物,也應該及時交給國家。
我和安薩黎對視一眼,沒有說話,我心中暗想,看來我們這一次怕是不會寂寞了。
離開了嵩陽書院,我們兩個連一刻也沒停留,直奔登封市郊的唐莊鄉王河村。
這就是那個發現武則天金簡的老農,屈西懷所居住的村莊。
這是一座位於嵩山腳下的寧靜小村,我們很快到達了這裡,便在村口打聽起屈西懷的家,但問了幾個人,卻都含含糊糊的說不不清楚,再想細問,人家扭頭就走,就好像故意避開,根本不想告訴我們一樣。
我早有這個思想準備,但凡是撿了寶的人,都不想過分宣揚,雖然那件事發生在1982年,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但在嵩山書院那個工作人員的口中,現在正是事件重新發酵的時候,我也相信近期一定有不少人來找屈西懷,所以這村裡的人自然就不願多找麻煩了。
其實若是通過其他途徑,我們也是可以找到那金簡發現地的,畢竟已經有很多人上去尋寶了,但我和安薩黎都覺得,這其中原委絕不會那麼簡單,對於我們而言,尋寶無所謂,真正重要的是瞭解武則天金簡的真相,和找到金簡真正的發現地,這就必須要找到屈西懷本人,才能問出究竟了。
當然,這可能性也同樣很低,就算找到了屈西懷,人家也不會輕易告訴我們。
但,總要試試吧?
於是我們兩個便往村裡走去,繼續見人就打聽,但村裡人的警惕性似乎都很高,有的說人不在家,出遠門了,有的說搬走了,有的乾脆就不理我們,結果我們走了半天,也沒問出什麼來。
正在我們無可奈何的時候,迎面忽然風風火火跑來幾個人,一臉焦急的樣子,我和安薩黎自動讓路到一旁,看這幾個人像要去辦很要緊的事,估計也不會停下來回答我們的問題。
誰知這幾個人剛從我們身邊跑過去,其中一個中年人忽然回頭衝我們喊:「你們兩個傻站著幹啥,快跟我們一起上山救人。」
這人說完就跑了,我和安薩黎對視一眼,都有點懵了,這人跟我們……好像不認識吧?怎麼搞的一副很熟的樣子。
不過,上山救人?
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好管閒事,一看這幾個村民要去救人,那甭問,肯定是出事了,於是我也沒多猶豫,拉上安薩黎就跟著那幾個人後面跑。
就見這幾個村民似乎真是很急,一邊跑一邊不斷招呼沿途遇到的人,我有點明白了,剛才那人可能是跑的匆忙,把我們倆也當成村子裡的了,不過這沒什麼,要是真能幫上忙,說不定找屈西懷打探消息的事,就有譜了呢。
我們一路跟著跑過去,很快就聚集起了二十多人,往村外一處山崗上跑去。
當我們來到山崗上,前面出現了一座古廟,剛才那二十多人都圍在廟外,遠遠離著有十幾米,似乎都不敢過去了,另外還有十幾個人也在廟門口附近,好像一起在圍觀什麼。
我和安薩黎走上前一看,就見一個漢子正跪在廟門口,在那不斷的磕著頭。
這似乎倒也很正常,對著廟磕頭而已,但當這漢子抬起頭的時候,我們才發現這人竟已是滿臉鮮血,五官幾乎都看不清了,還在那裡一下下的用力磕頭。
這可就詭異了,看這一臉的血,這不是拜佛,這是玩命啊!
再看周圍的人都離他遠遠的,誰也不敢上前,在他旁邊地上還躺著一個人,嘴角冒著白沫,看上去也早已昏迷,四肢還微微抽搐著。
剛才喊我們的那個中年人急了,他從地上抄起一塊木棒就要上去,我見狀忙攔住了他,在廟前可不帶這麼莽撞的,如果那漢子是有什麼罪過,被佛懲罰,那誰敢上前救他,誰就會惹禍上身。
我攔住了那個人,對他說明了利害,又一問才知道,原來他正是王河村的村支書,看他急的跟什麼似的,我便告訴他,這件事不用慌,這人一時半會死不了,我從小在廟裡長大,或許有辦法解決這個事。
我這麼一說,這位村支書才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我,原來這一切並不是像我想的那樣,這人並不是得罪了佛祖,或者做了什麼壞事在這裡受罰,他和旁邊的十幾個夥計,其實是村裡請來修廟的工匠。
這座廟,既不是什麼名山古剎,也不是什麼香火旺盛的大廟,其實就是一個荒棄了許多年的古廟,據說也有個兩百多年的歷史,過去廟裡零星也住過和尚,但後來慢慢的不知怎麼就荒了,這兩年村裡有點錢了,也想藉著嵩山腳下的便利,把這古廟修繕修繕,也搞個旅遊開發什麼的。
可誰也沒想到,村裡找來的裝修隊進廟沒兩天就撤了,說是這廟裡邪性,幹活總出問題,就連摳地下的一塊斷磚,竟然弄斷了幾根純鋼的鋼釬,都沒能摳動。
後來村裡又接連找了兩家裝修的,可都是問題不斷,怪異連連。
這不,現在這伙裝修的已經是第四撥人馬了,據說還是朋友介紹來的,是專門修繕古廟的高人,可結果也不知怎麼搞的,剛幹了一天的活,這裝修隊的隊長,也就是跪地上磕頭那位,突然就跟瘋了似的,跑到廟門口就砰砰磕頭,有人上去拉他,立即就渾身抽搐,口吐白沫了。
事情大概就是這個經過,我聽了之後也很是詫異,按理說修廟是好事,是有功德的,怎麼會發生這種情況,難道這座廟本身有什麼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