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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節

我低頭一看,那雜草下面似乎還是一排排的腳印,只不過那腳印有點太小了,大概和雞爪刨土的痕跡差不多,形狀也很像,而且密密麻麻的,很是雜亂無章,從這些被壓倒的荒草下面,一直向前方蔓延。
「難道有人在這裡養雞?」大奎楞眉楞眼地說,阿生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無奈,潘海根罵道:「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大奎一縮頭,嘿嘿笑道:「我就是隨便一說,開玩笑嘛……」
阿生皺著眉,往前面看了看說:「這條道,是咱們的必經之路,看來……」
潘海根一揮手:「不用管那麼多,多加小心就是。」
阿生回頭衝我們便喊:「哥幾個都跟上,就沿著這條路往前走,注意,隨時留神腳下。」
潘海根看了大奎一眼,大奎這次反應倒很快,也很自覺,在地上隨手折了幾根木棍,遞給我們幾個,隨後二話沒說,就衝到了最前方,手持木棍用力撥打草叢,做起了開路先鋒。
阿生提醒我道:「看見沒,這就叫打草驚蛇,你多留神。」
我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
不過,我可不認為這是打草驚蛇,蛇,怎麼會有腳爪?
我們幾個人手一根木棍,不斷的撥打草叢,沿著這條古怪的路往前走去。


第十七章 第一夜
我們大約走出幾百米,前方的路忽然轉折向左,大奎嘟囔了一句什麼,便往左側走去。
只是這一次只走出不到百米,他就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看我們,滿臉都是驚駭,似乎有話想說,卻憋在了嗓子眼裡。
我知道這個大奎看著五大三粗,實際上膽子卻很小,忙跑過去一看,前方那裡是一片沼澤地,就在沼澤地的邊緣,大約五六米遠的地方,赫然躺著一具疑似人的屍體。
說是疑似,是因為那屍體不但已經開始腐敗,而且已經殘缺不全,整個身體都是被什麼東西啃噬過的痕跡,遍體都是細密的齒痕,血肉已經所剩無幾,有的地方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這屍體肚腹高高鼓起,像個皮球一樣,裡面還滲出一絲絲深綠色的液體,讓人望之欲嘔。
看見這噁心的一幕,我頓時頭皮一麻,只覺胃裡一陣翻騰,剛才吃的牛肉罐頭差點都吐了出來。
張野面無表情的上前俯身查看了一下,簡短而又快速地說:「死亡時間大概兩天,死因不詳,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咬死的,四肢上的肉差不多被啃光了,不過看起來應該還夠吃兩天的。」
他這一說我更噁心了,潘海根眉頭微皺道:「你確定,這人死了只有兩天?」
「嗯,我確定,雖然他看上去挺噁心的,但我敢保證最多不超過三天,甚至更短,因為這裡是沼澤,濕度很大,微生物和細菌什麼的都很多,很容易就腐爛了。」張野很是自信的說道。
我下意識的看了阿生一眼,剛出了個地質學家,這又來了個微生物和死亡學家,這盜墓小分隊敢情還都是知識分子啊?
不過,這一片黑暗的沼澤地,應該是暗伏殺機了,我把目光從那死人身上向前移動,那裡是一片黑黝黝的池沼,表面上覆蓋著一層荒草,風吹草動,隱約有幾處水泡咕嘟嘟的冒出。
但仔細看,卻又什麼都看不清,因為此時的天色已經漸漸有些暗了下來,我看了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了,看來這中國極東北處的邊界地帶,時間和日照和其它地方畢竟不同。
潘海根沉默了一會,忽然開口道:「不用管他了,阿生,你帶路,看能否迂迴繞道過去,然後立刻找合適的地方露營,咱們必須趕在天黑之前,離開這裡。」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這是咱們在這裡度過的第一夜。」
……
在天黑之前,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地勢稍高的坡地,周圍雖然也儘是荒草,但卻已經遠離了那片沼澤地,阿生指著一個方向說,天亮之後,我們要往那邊走。
我往那邊看了看,那個方向仍然是一片荒原,而且傍晚起了霧氣,朦朦朧朧的,什麼都看不清。
大奎和張野兩個人拽出刀來,清理出了一片空地,又拿出一包淺褐色的粉末,不知是什麼東西,灑在空地周圍,少頃,便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阿生對我說,這是為了防止露營的時候蛇蟲侵擾,而且還能驅蚊。
張野隨後又點起了篝火,久違的溫暖頓時籠罩了我,我這才鬆了口氣,癱軟在了地上。和白天的疲累相比,現在我是半點力氣也沒有了,這該死的鬼地方,雖然白天阿生他們說這裡有人生活,但是整整一天,也沒有發現任何生靈存在的跡象,這裡不但是一片貧瘠之地,更是一個被遺棄了的世界,望著周圍無盡的黑暗,一種莫名的恐懼感開始在心頭蔓延開來。
大奎又拍了我一巴掌,我卻連咧嘴的力氣都沒了,他一隻手抓過我的背包,從裡面翻出食物,給大家分了下去。
其實我們的食物很簡單,除了牛肉罐頭,就是壓縮餅乾和水,他分完之後,又把背包丟給我,把我那份塞進我手裡說:「咋樣,走了一天,累屁了吧?嘿嘿,你小子知足吧,你這個包後面只能越來越輕,你試試我這個。」
他把包丟在我旁邊,我狠命咬了幾口餅乾,又灌了口水,撐起身子,試著去抓他的背包,不過看著他剛才提著挺輕鬆的背包,卻是死沉死沉的,我居然一隻手沒提起來,他衝我得意的嘿嘿一笑:「服氣了吧?」
服氣不服氣的,我倒沒覺得如何,不過我卻想起件事,開口問他:「我這包裡帶的食物,還有你們身上的一點存貨,大概可以吃幾天?」
「省著點吃的話,大概……五天左右吧。」他想了想回答道。
「那五天之後呢?」我追問。
「五天之後……」他卡殼了,旁邊張野陰陽怪氣的替他回答:「先活過這五天再說吧。」
我閉上了嘴巴,他說的沒錯,五天之後的事,誰也不知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潘海根在那裡獨坐,望著遠方出神,忽然出聲問:「能預算出還有多遠麼,方向對不對?」
在他旁邊的阿生接道:「現在還算不出來,方向大約應該是沒錯的,只要出現了類似地圖上的標識物,我就一定能找到。」
潘海根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兩個人便不再說話了。
只是,一個不經意冒出的信息卻鑽入了我的腦海,地圖。
莫非是,潘海根所說的,他當年和師叔挖坑的時候,和古玉一同發現的地圖?
我有些奇怪,既然有地圖,怎麼從來不見他拿出來看?
正在這時,我無意中碰到了大奎的背包,那背包歪斜著倒在地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裡面骨碌碌的滾了出來。
我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卻是愣住了,這東西,怎麼看著像是盜墓小說裡寫的……黑驢蹄子?
我抬頭看了他們幾眼,記得師傅曾經說過,這個潘海根,當年是和師叔一起挖坑的,而挖坑的意思,自然就是盜墓倒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