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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節

  「當初覺得鴿子嶺上那個女人長得很像你的時候,我就懷疑你了,但是還有很多事情,又讓我覺得你不可能是兇手,第一,假如你是兇手的話,姚瑣涵死就死了,完全可以當成是被火車撞死的,你為什麼要提出疑點呢?第二,鴿子嶺撒落了你很多名片,如果你是兇手,怎麼會這麼蠢呢?所以儘管懷疑你,但是我卻沒有想到去證偽你的不在場證明,你說你在圖書館借了兩本書,我去查了,果然借了兩本書,時間也對,所以也就不再懷疑了。可是,當看到你的火星文帖子之後,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這些帖子很可能是槍手代你發的。既然你能找到槍手幫你發帖子,為什麼就不能找人幫你去借書呢?」
  蘇鏡始終一副笑呵呵的樣子,而喬昭寧始終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蘇鏡繼續說道:「於是我又去了一趟圖書館,這次我不是看借書記錄,而是看監控錄像。監控錄像真是好東西啊,我把那天中午的錄像調出來了,到中午12:30前後,根本就沒看到你的影子。在自助借書系統前面,倒是有一個人在借書,那是一個孩子,看上去應該是中學生。你的借書記錄是12:30,而當時只有他在辦理借書手續。你認識這孩子嗎?」
  喬昭寧歎息地搖搖頭:「切!我怎麼認識?」
  「那你怎麼解釋你不在現場借書呢?」
  「圖書館的監控系統是不是出問題了?」喬昭寧不耐煩地說道,「難道就把我當成透明人了。」
  「可能是圖書館的監控系統真的出問題了,」蘇鏡說道,「這麼說,你真的不是兇手?」
  「蘇警官,拜託,你動不動腦子想想好不好?」喬昭寧說道,「就像你剛才說的,如果我是兇手,幹嘛還要告訴你我懷疑姚瑣涵不是被火車撞死的啊?」
  蘇鏡連拍幾下手,說道:「你告訴我的嗎?我記得你是跟何旋說的呀!你知道何旋一定會告訴我,所以才沒直接跟我說,而是跟何旋說的吧?一句話,就把你的真實意圖暴露出來了。」
  喬昭寧無辜地說道:「我什麼意圖啦?姚瑣涵採訪一向不遲到,結果那天偏偏遲到了,我懷疑一下,這就成了有意圖?你不會給我按個莫須有的罪名吧?」
  「別激動別激動,你還是傷員呢,」蘇鏡安撫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原因很簡單,你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是一出連環謀殺案,而且還設下了局,放了一張卡片,把警方的注意力往這張卡片上引,最後你成功地讓我相信,兇手是一個憎恨媒體暴力的人。可是我剛才我已經說了,你的真實意圖並非如此,姚瑣涵只是一粒死棋,你真正要殺的人是樊玉群。你跟樊玉群的過節實在太深,你的每個同事都知道,如果哪天他突然被殺了,那警方首先懷疑的肯定就是你。現在不同了,樊玉群之前已經死了三個人了,而且都是憎恨媒體暴力的人幹的,而你喬昭寧,也是一個經常媒體暴力別人的人,所以警方肯定不會懷疑到你。直到後來復旦大學的沈博士提出質疑,說這案子可能與媒體暴力沒什麼關係,我這才豁然開朗,重新調整了調查的方向,這一查就查到你了。」
  喬昭寧苦笑了一聲,說道:「蘇警官,我覺得你是在浪費時間。鴿子嶺上那些名片,都是我故意扔的?好讓你們懷疑我?」
  蘇鏡無辜地說道:「沒有啊,你做得很好啊,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如果沒有那些名片,我早就懷疑你了,就因為有了那些名片,我才不再懷疑你。你這一招,叫做反其道而行之。研究過犯罪心理學吧?」
  喬昭寧說道:「蘇警官,多謝你了。在這之前,我還真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聰明呢!」
  「何止聰明啊,還博聞強記呢,」蘇鏡繼續讚道,「你是跑公安線的記者,所以也知道一些警方偵破手段。比如,你給劉寧打完電話,還知道把電池拔下來。手機也是竊聽器,這事不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啊!對了,你還採訪過竊聽器熱賣的新聞呢。」
  喬昭寧點點頭說道:「是,後來我去參加新聞發佈會,看到了顏雄飛,便想到栽贓他,於是把電池又按上了,好讓你們找過來。蘇警官,你是這意思嗎?」
  「中啊!」蘇鏡學了一句河南話,說道,「我就是這意思,你真是一點就通。」
  「我犯傻啊?」喬昭寧又激動了,「本來好好的沒事,偏要把你們吸引過來,過來之後看到我也在場?」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呢。兇手為什麼突然又把電池按上去了?剛才被你這麼一說,我算明白了,你是為了栽贓給顏雄飛。而余榭那天竟然也鬼使神差地去了火車站,使案情更加複雜了,你一定在偷著樂吧?」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那人根本就不是我。」
  「你剛才明明自己說的,你看到顏雄飛之後就想到要栽贓他。」
  喬昭寧快被氣瘋了,說道:「我只是打個比方,順著你的思路往下說而已。你難道聽不出來嗎?」
  「別激動,千萬別激動。」蘇鏡突然又問道,「你覺得我老婆這人怎麼樣?」
  喬昭寧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個蘇警官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怎麼又開始討論何旋了?只聽蘇鏡繼續說道:「我老婆這人挺八婆的,你知道吧?嘴巴大,沒個把門的。女人嘛,沒有幾個不愛嚼舌頭根的。但是,她雖然八,卻識大體,不該說的話,她從來不說。」
  「是,她的確是這樣。」
  「關於這一點,咱倆算是達成共識了,共識很重要,奧巴馬訪華也就是為了一共識,」蘇鏡閒言碎語地說著,接著語鋒一轉,問道,「我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去新聞發佈會是因為在那裡發現了手機信號。是誰告訴你的?難道是何旋?千萬別說是我老婆啊,如果是她的話,會引起我們家庭戰爭的。」
  「你……你沒說嗎?」
  「是呀,我沒說呀。」蘇鏡顯得特無辜。
  喬昭寧的臉色變得通紅,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極不正經的警察,東拉西扯的,一會兒談老婆,一會兒談奧巴馬,竟然突然又轉到自己頭上了。此時,蘇鏡催促著問道:「你到底從哪兒知道的?誰告訴你的?我得治他個洩露國家機密罪。」
  「我猜的,」喬昭寧說道,「你突然闖到新聞發佈會去了,肯定是因為發現了問題了嘛!」
  「我就說嘛,你很聰明的,這你都能猜出來,了不起了不起!」
  面對咄咄逼人的蘇鏡,喬昭寧就像洩了氣的中國足球一樣,放棄了所有的抵抗,無力地說道:「好吧,所有的人都是我殺的,劉向明也是我捅的,我也是我捅的。你滿意了吧?」
  「你終於承認啦!」
  「我承認個屁啊?」中國足球吃了偉哥了,喬昭寧突然雄起了,「劉向明遇刺的時候,我正在直播,你老婆也在的!」
  「老大,那可是日全食啊,五百年一遇啊!誰有工夫去看你啊?都抬著頭看日食呢!你以為我老婆喜歡你啊?放著日食不看去看你?就是真想看你,也看不見啊!黑燈瞎火的怎麼看?」蘇鏡說道,「說到這兒,我又想起一件事情來,你知道嗎?前幾天,我還真以為你喜歡我老婆呢。那天,何旋包裡放了一張奪命卡片,她說只有你從她包裡拿過話筒,我問你的時候,你說:『何旋幾乎沒參與過什麼媒體暴力事件,那兩條新聞,她根本就是個旁觀者,暴力銀行行長的是姚瑣涵,暴力扣車場保安交警的只是樊玉群。你脫口而出,說何旋參與過兩次媒體暴力,可是後來我問其他人,他們都不知道何旋參與過幾次。你對我老婆這麼瞭解,你說我能不緊張嗎?現在算是放心了,你不是喜歡她,而是專門研究過每個人的媒體暴力行為。』」
  「蘇警官,你放心吧,我們沒人敢從你那裡橫刀奪愛的。」
  「那我就放心了,」蘇鏡傻笑道,「那你說,你為什麼把卡片放到何旋包裡,是威脅我不要再查下去了,還是嘲笑我查了半天毫無進展?一般來講,連環謀殺案的兇手越是到後來越是囂張的。」
  「那不是我放的,你找別人去。」
  「好吧,那咱們還是接著說你行刺劉向明的事吧。」
  「我當時在直播呢!直播能離開嗎?」喬昭寧著急地說,如果不是身上有傷口,他早就咆哮了。
  「三腳架放在那裡,又不用你扛在肩膀上,你當然可以離開了。」
  「我沒有。」
  「我真是沒有耐心了,」蘇鏡說道,「你為什麼不說當時有人撞了你一下,余榭還罵你機器不穩呢?」
  「我……」
  「別說了,我都知道了,我已經問過余榭了,」蘇鏡說道,「那天直播日全食的時候,你的機位突然晃了一下,整個黑太陽就在屏幕上晃,余榭立即罵你了。而劉向明遇刺的時間,差不多也是那時候。多好的不在場證明啊,你偏不說!還要等著我說出來。」
  「不管誰說的,現在你總算知道了。」
  「還是先讓我景仰一下你吧,」蘇鏡說道,「這話要是你說出來,我得想想你是不是說謊了,但是余榭說出來,那效果就不一樣了。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喬昭寧白了他一眼,懶得說話了。
  「那機器搖一搖晃一晃,誰不會啊?搖完了,被領導批評一頓,然後去捅人,然後回來繼續直播。」
  「後來,當我在地下車庫的時候,看到兩個蒙面人過來,我就把自己捅了一刀,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