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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山腳下有片小樹林,林間擺放著十幾個石凳子,算是周邊居民休閒的地方。此時,這片小樹林已經被警察包圍了,蘇鏡穿過警戒線,逕直走到人堆裡,同事們正在例行程序地拍照、檢查、尋找證據。
  那是一個女人,大概三十左右年紀,生前應該很漂亮,長得白白淨淨的。她披著一件外套,裡面則穿著一身睡衣。傷口在左胸,衣服被鮮血洇濕了。
  邱興華遞給蘇鏡一張硬紙片,八個圓圈十一個箭頭,不用說,肯定又是同一個兇手所為。他仔細打量這個女人,一點印象都沒有,應該不是何旋的同事。
  楊湃說,根據傷口推斷,刺殺這個女人的匕首,跟刺殺姚瑣涵的是同一把刀,起碼型號是一樣的。死亡時間也幾乎相同,大致是在昨天晚上10:00—12:00。林間空地上種滿了草,所以沒有留下腳印。
  報案的是一個年輕女人,叫潘小翠。她上午帶著兩歲半的兒子到小樹林裡玩,結果卻發現了這具女屍。小男孩長得眉清目秀,衝著蘇鏡咧著嘴笑。
  從死者身上穿的睡衣可以推斷,她就住在這附近。
  「你見過這人嗎?」蘇鏡問道。
  「我沒敢細看。」
  「那你再看看。」
  潘小翠湊近了看看屍體,說道:「我認識她,她就住在我家隔壁。」
  死者住在山趣園十四棟,潘小翠家是十三棟。經過十三棟時,小男孩突然興奮地說道:「叔叔,你看,我們家的草會跳舞。」
  蘇鏡放眼望去,那些草果然在迎風舞蹈,一對對葉子便時而如情人雙雙纏綿般緊緊擁抱,時而又像蜻蜓翩翩飛舞。這引起了蘇鏡的注意,小男孩就像任何一個喜歡賣弄的孩子一樣得意地笑了。
  男孩的母親潘小翠說:「那是跳舞草,又叫情人草。」
  此時蘇鏡肯定不會想到,這個叫陽化冰的小男孩二十年後會幫助他破獲一宗沉睡的謀殺案,他的母親潘小翠也將被牽連進去,而破案的關鍵正是這滿園子會跳舞的情人草。
  十四棟的大門緊鎖著,按了半天門鈴,屋裡也沒人應。
  「這女人一個人住在這裡嗎?」蘇鏡問道。
  「不是,」潘小翠說道,「還有她老公。」
  正在這時,一輛小轎車停了下來,司機夾著個公文包,下車後摘下墨鏡,問道:「你們有什麼事嗎?」
  「請問你是住在這裡的嗎?」
  「是啊,什麼事?」
  潘小翠小聲嘀咕道:「這就是她老公。」
  蘇鏡說道:「你老婆被人殺了。」
  「什麼?」男子吃驚地叫道,「不可能!開什麼玩笑?我剛跟老婆喝完早茶。」
  此言一出,潘小翠愣住了,蘇鏡卻立刻就明白了,問道:「這裡是你跟女朋友住的地方吧?」
  「你們警察管得也太多了吧?」
  「她被人殺了。」
  這下,他沒脾氣了,先是跟著蘇鏡去認屍,果然是他女朋友,然後垂頭喪氣地接受蘇鏡的盤問。
  男子姓章,開了一家生物製藥公司,是順寧的納稅大戶。女朋友叫劉寧,是順寧電視台的記者。
  又是電視台的記者!
  八個圓圈十一個箭頭的圖案驀然浮現在心頭,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是什麼欄目的?」
  「《今日訪談》。」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將近10:00,她接到一個電話說要出去一下,然後就沒再見到。」
  「她沒回來,你不覺得奇怪?」
  「她剛走,我就接到老婆電話,說兒子生病發高燒了,所以我就走了,我給劉寧發了條短信,讓她別等我了。」
  「她知道你有老婆了?」
  「知道。」
  「誰給她打電話的?」
  「我不知道,但是我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因為劉寧手機聲音比較大,我聽到對方說了一個名字,余榭。」
  「余榭?《順寧新聞眼》的副製片?」
  「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不知道,劉寧說一個同事找她說事,然後披了件外套就走了。」
  「她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她工作上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你老婆是做什麼的?」
  「衛生局的一個公務員。」
  「她知道劉寧嗎?」
  「不知道。」
  「昨天晚上,你兒子真的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