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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節

  「到底是怎麼回事?」
  「銀行行長說的那句話『我就是法律』,是被姚瑣涵逼著說的。」
  「逼著說?」
  「當然不是拿刀架在脖子上逼,而是通過激將法。」何歡歡說道,「你想,假如你坐在辦公室裡,有個人突然跑進來衝你大罵一通,你會有什麼反應?不是揍他就是回罵他,絕不會笑嘻嘻地說罵得好。那個行長差不多就是這樣被逼著說出了那句斷送他前程的話。詳細情況你可以問你家何旋,她跟姚瑣涵一起去採訪的。」
  「好,那余製片跟姚瑣涵之間是怎麼吵起來的呢?」
  「余製片說他這種採訪方式是比較粗暴的,不夠客觀公正,姚瑣涵聽不進去,說那事本來就是銀行做得不對,什麼『鈔票當面點清,離開櫃檯概不負責』本來就是霸王條款,而銀行吃了這霸王條款的虧再去索要鈔票,就是霸王中的霸王,對待這種霸王就決不能留情面。當然,道不同不相與謀,於是就吵起來了,最後姚瑣涵摔門而去。」
  蘇鏡小聲笑道:「那余製片可就太沒面子了。」
  「他也拿姚瑣涵沒辦法,因為他儘管脾氣暴躁,但是工作認真,何況他這個人又不會威脅到任何人的位子。」
  蘇鏡笑了,單位就是個小社會,到處都要講厚黑學。
  5、媒體暴力初露鋒芒
  「哎呀,你終於想到我啦?」看到老公向自己走來,何旋笑嘻嘻地說道。
  「何記者,請你嚴肅點,我是來辦案的。」
  「瞧你那小樣,看我回家怎麼收拾你。」
  遠處傳來何歡歡的聲音:「對,回去收拾他。」
  然後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傳來呵斥聲:「歡歡,你就當沒聽見嘛!」這是劉德正的聲音,蘇鏡跟他打過交道。只聽他繼續說道:「蘇隊長、何旋,你們繼續啊,就當我們不存在。」
  何旋叫道:「德正,你不出去採訪待在辦公室幹什麼呀?」
  「我採訪剛回來。再說了,採訪多沒意思啊,聽你們說話才有意思呢!」
  「老公,你銬他去。」
  「我錯了我錯了,蘇隊長可千萬別過來。」
  蘇鏡笑道:「我就不過去了,等下次身上有手銬的時候再去。」
  說笑一陣,進入正題。蘇鏡問道:「說一下你跟姚瑣涵採訪銀行那事。」
  何旋盯著蘇鏡看了半天,說道:「說實話,我還是不太習慣你這麼嚴肅地跟我說話。」
  「說正事呢,你嚴肅點。」
  「好吧,你想知道什麼?」
  「詳細經過。」
  「這很重要嗎?」
  「當然了,不重要我問你這事幹什麼?」
  「你懷疑是那個行長干的?」
  「我現在還沒懷疑任何人,你就老老實實地回答就行了。」
  「哎呀小樣還反了你了。」
  老婆這麼說話,蘇鏡真是哭笑不得,哀求道:「我的姑奶奶,你就不能順順當當地把這事說完嗎?」
  「嗯,姑奶奶,這個輩分還挺高,」何旋調整了一下坐姿,抹去臉上的笑意,「好了,我已經嚴肅起來了,你再問一遍。」
  蘇鏡簡直撞牆的心都有了,只好說道:「姚瑣涵是被人殺死的,但是命案現場什麼線索都找不到了,我只能從他的社會關係入手,甚至從他做過的每件事情入手,你明白嗎?」
  「行了行了,你不用跟我講大道理了,」何旋說道,「我不是正準備說嘛!」
  姚瑣涵和何旋採訪了投訴的林小姐,掌握了事情的經過,然後便在林小姐的帶領下「殺」到銀行櫃檯,揚言要找行長。大堂經理問明緣由,便帶著三人去了行長的辦公室。這時候,姚瑣涵已經把攝像機扛到肩膀上了,按照正常情況,記者拍攝時,眼睛必須看著尋像器才能進行構圖,但是這時也顧不了那麼多,姚瑣涵把尋像器放下了,鏡頭調成廣角,外行人一看,姚瑣涵似乎只是隨隨便便扛了一個攝像機,但是內行人卻會發現,不管姚瑣涵怎麼隨便,鏡頭是一直對著行長的。而從進屋開始,姚瑣涵就已經開始錄像了。
  行長是個中年人,姓薛,微胖,頭頂半禿,見到記者進門有點意外,待看到林小姐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何旋說明來意,薛行長說不接受採訪,姚瑣涵說,我們來瞭解情況的,瞭解清楚之後再採訪。薛行長便說道:「從監控錄像上可以看到,林小姐的確多拿了一百塊錢。」
  何旋問道:「是多拿了一百塊,還是你們多給了一百?」
  林小姐在一旁嚷道:「根本沒有的事。」
  薛行長說:「我們可以從錄像上看得一清二楚,當時你取了五百塊錢,然後你就在櫃檯前點錢,點了六張。」
  「根本是無中生有,我手裡本來就有一張錢。」
  然後兩人開始爭執不休,何旋趕緊打斷他們,這樣爭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她可不是來當調解員的,於是說道:「你們先別爭了,我只想問一個問題,薛行長,到底是林小姐多拿了一張錢,還是你們多給了一張?」
  「這不是一回事嗎?」
  「我沒有多拿錢!」林小姐又嚷道。
  此時,姚瑣涵開始發飆了,不過還算客氣:「林小姐,你先到外面等會,我們採訪完再找你。」
  把林小姐打發走了,姚瑣涵和何旋可以集中精力對付薛行長了。可是薛行長非常警惕:「你不要拍。」
  「我沒拍。」姚瑣涵把攝像機從肩膀上拿下來,斜背著,鏡頭依然對著薛行長。
  何旋問道:「你們櫃檯上寫著『鈔票當面點清,離開櫃檯概不負責』,難道這句話只對儲戶有效對銀行無效嗎?」
  薛行長似乎自知理虧,對何旋的話充耳不聞,懶得回答。
  何旋又問:「法律規定,除了法院、檢察、公安、海關、安全、稅務等權力機關,或者在法律授權的情況下按法定程序可以凍結單位或個人賬戶外,其他任何部門在任何情況下都無權凍結別人的賬戶。請問,你們凍結林小姐的賬戶時,經過公安部門的批准了嗎?」
  薛行長還是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