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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節

周偉勤說不出話來,汗水不停地滴落。
蘇鏡又問道:「萬光輝給了你多少錢?」
周偉勤猶豫半天終於說道:「二十萬。」
也不知道警方掌握了多少
萬光輝被人認出來後,一直忐忑不安,他以為警察很快就會對他展開偵訊,誰知道他竟被晾起來了。跟周偉勤一樣,對未知的事情他充滿恐懼,他不知道警方已經掌握到多少東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蘇鏡終於來了,這個長相英俊總是掛著笑容的警官,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人。蘇鏡的威名這幾年早已響徹全國,幾年來,他連續偵破了幾宗連環殺人案,已經成了神一樣的人物,不管多麼複雜的案情,不管兇手隱藏有多深,他都能將其揪出來,就像啄木鳥能一眼看透樹皮下面的天牛幼蟲一樣。
面對蘇鏡凌厲的目光,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白淨淨的蟲子,他想鑽進樹幹裡,躲得越深越好。相比凌厲的目光,蘇鏡的笑容更讓他不寒而慄,他的笑深不可測,面對他的笑容,萬光輝覺得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丟到了大街上。
蘇鏡將一沓照片丟到他面前,萬光輝的心跳立即加快了,撲通撲通的,似乎要跳出來。照片裡是一間宿舍,地上、床上全是血,一個男人躺在血泊中。另外一張照片是男人的面部特寫,他的眼睛睜得溜圓,兩道冰冷的目光像兩把箭穿過照片射了出來。萬光輝情不自禁地瞇起了眼。
「認識嗎?」那是蘇鏡的聲音。
「不……不認識。」
「再仔細看看。」
邱興華提醒道:「你該知道我們的政策,坦白從寬。如果我是你,我現在該為自己爭取減刑的機會。」
蘇鏡不屑地說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抓吧?你偷了一輛吉普車跑到莊家溝殺了兩個人,然後又到筆架山的防空洞,燒掉了血衣。」
「沒有,我沒有殺人。」
邱興華丟過一個塑料密封袋,裡面裝著一塊沒燒掉的衣領,問道:「知道我們從哪兒找來的嗎?」
「不……不知道。」
「筆架山上的防空洞,你是不是以為一切都天衣無縫了?有句話你難道沒聽說過?叫做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邱興華說道,「我們從這個衣領上提取到一根頭髮,你知道是誰的嗎?」
「不知道。」
「我們也不知道,」邱興華說道,「不過很快就會知道了,只要跟你的DNA信息比對一下,很快就能查清楚了。」
萬光輝緊張地看了看邱興華。
蘇鏡說道:「你該知道,主動交代案情會為自己爭取減刑機會。」
「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也是當過獄警的人,這事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我承認,我的確殺了人。」
萬光輝終於軟了,他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的經過。他先是在路邊盜取了一輛越野車,然後全身包裹前往莊家溝,找到了孟培根的宿舍。他剛想進去,卻聽到屋內還有一個人,而那個人竟也知道孟培根的真實身份。等那人走後,他便進屋捅死了孟培根,然後去追殺那個年輕人。在路上,他看到年輕人遭到兩個人搶劫,劫匪見有車來,立即逃跑了。他將車停到年輕人身邊,假意要送他去醫院哄他上了車,路上還跟他交談了幾句,這才知道他原來是孟培慶的兒子孟凡。趁孟凡不注意,他幹掉了他,然後拋到追馬河裡。他本來想把身上的血衣也一起丟到河裡,但是他聽到有人來了,於是立即又披上一件風衣,上了吉普車逃離了現場。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身上的衣服,穿著一身血衣走進小區肯定會引起注意,經過筆架山的時候,他想起來山上有個防空洞,於是就將車開到北坡的小樹林,然後爬山找到防空洞,在那裡面把衣服燒了。
我是受人指使的
所謂萬事開頭難,只要打開一條口子,就能撕開一個洞。蘇鏡及時捕捉到了萬光輝供詞中的漏洞,立即追問道:「你在宿舍門口,發現孟凡也知道孟培根的真實身份時,你就已經動了殺機?」
「是。」
「你為什麼怕孟凡知道孟培根的身份?」
萬光輝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墮入彀中,只是開弓已無回頭箭,現在再狡辯已經來不及了,他捧著腦袋揪扯著頭髮,然後眼睛發紅地抬起頭來,說道:「因為我知道那口枯井裡的屍體不是孟培根。」
「是誰?」
「高立國。我……我是受人指使的。」
「誰指使你的?」
「楊愛民。」
「他是你什麼人?」
「我也說不清楚,我叫他舅舅,反正是那種打了幾百桿子能打到的親戚,我到處找工作找不到,我媽讓我找他,他就把我安排到監獄當獄警。本來一切都很正常,他也從來沒找過我,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給我打電話要我去見他。我去了之後,他請我在一家高檔的海鮮酒樓吃了一頓大餐,然後說身邊朋友很多、手下很多,但是沒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他說我們是親戚,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只能一家人一起做。我問他什麼事,他不說,只是問我:『你是否值得我信任?』」
……
萬光輝立即拍著胸脯保證:「舅舅,你別把我當外人,我這輩子就跟著你了。」
楊愛民呵呵地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外甥,咱們喝!」
直到兩人吃飽喝足,楊愛民也沒說到底什麼事,萬光輝問了幾次,他都是笑而不語。散席後,萬光輝滿腹狐疑地回到宿舍,還是楊愛民開車送他回的。兩天後的晚上,楊愛民又找到他,說帶他去辦件大事。
這次是萬光輝開車,楊愛民坐在後排指揮。
「舅舅,我們去哪兒?」
「你別管,往前開就是。」
萬光輝在楊愛民的指點下,將車開到一個住宅區的地下停車場,他剛想停下車,楊愛民卻說道:「往裡點兒,不要停這麼顯眼的地方。」最後,萬光輝在一個角落裡將車停好,疑惑地看著楊愛民。
楊愛民掏出一粒藥丸遞給萬光輝:「吃下去。」
「這……這是什麼?」
「先別管,吃下去,對你只有好處。」
萬光輝將信將疑地接過藥丸吞了下去,問道:「舅舅,我們到底來做什麼?」
楊愛民又掏出一包粉末狀的東西,說道:「這是迷魂藥,你剛才吃的是解藥……」交代完畢,楊愛民拿起手機撥打電話,他爽朗地笑道:「高總啊,睡了沒有啊?……哎呀,有些事情是我不對,你也不要那麼衝動嘛……不就是一個侯國安嗎?我請他吃個飯就搞定了,大不了送他點錢,你不要緊張嘛!咱們合作這麼多年,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當然當然,全包在我身上……我現在就在你家樓下,快下來吧,帶我到你店裡耍耍去……嗨!我還不知道你有兩個家?我在你二奶家樓下……操,我就知道你准在這兒,快下來吧,等你呢!」
高立國放下電話,高興地對向問春說:「事情終於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