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寡婦家裡。」
「蔣淑娟?」
「是。」
「你也去寡婦家了?」
「哎喲,蘇警官,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我那天晚上就是經過那裡,偶爾聽到的。」
「有個警察親戚就是不一樣啊,兩個人吵了一架,你就想到另外一個人失蹤了。」
「蘇警官這是取笑我呢。」
「哪敢啊,」蘇鏡笑道,「對了,發現無頭屍體的,也是你?」
「是。」
「真巧啊。」
「嗯。」
「你該不會是一直在找孟培根的屍體吧?」
「是有這想法,但也沒特地跑到枯井那邊去找。」
「那你怎麼鑽到玉米地裡,又碰巧到了枯井旁邊,看到了井裡的屍體呢?」
「蘇警官,我什麼時候成嫌疑人了?」
「沒有啊,誰說你是嫌疑人了?」
「你問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有事問我姐夫去。」
「宋偉,孟培慶的冤獄,你覺得你姐夫脫得了干係嗎?」
宋偉沉默了,又掏出一支煙來。
「他現在恐怕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這你總該清楚吧?要不你跟我回局裡把事情說清楚?」
「不用了,」宋偉吐出一口煙圈,說道,「我是去那兒找人的。」
「哪兒?」
「玉米地。」
「找誰?」
「一個女的。」
「誰?」
「相好的。」
「叫什麼?」
「杜芬。」
「你們村的?」
「是,不過早就嫁人了。」
「你們怎麼發現屍體的?」
「我們聞到臭味了,然後打著手電筒往裡一看,就看見一具屍體。」
離開鴿子嶺後,蘇鏡立即給郭大鬍子打了個電話,因為杜芬嫁到了寶龍區,他要郭大鬍子去問問杜芬十三年前的事。他又交代:「郭大鬍子,盡量不要破壞人家的家庭穩定啊,最好私下問。」
放下電話,他又接到了邱興華的電話。小邱說,那口枯井已經挖到底了,找到了三個石磙子,「喜羊羊」已經提取了一些土壤,說石磙子上還有血跡。
「喜羊羊」不是別人,是法醫楊湃,這廝最近迷上了動畫片《喜羊羊與灰太狼》,閒著沒事就哼「喜羊羊美羊羊懶羊羊沸羊羊慢羊羊軟綿綿紅太狼灰太狼……」同事們乾脆就叫他「喜羊羊」了,他竟然十分喜歡這名字。
邱興華問道:「老大,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這事就讓喜羊羊搞定好了,我還有別的事呢。」
監察處的人來了
雷風行的辦公室位於三樓最靠裡的那間屋子,一進門先是一道玄關,一叢觀音竹茂盛地生長著。繞過玄關,眼前豁然開朗。會客區擺著一張長方形的茶几,周圍環繞著半圈黑色的真皮沙發,茶几上放著一個茶壺兩個茶杯,茶杯裡的茶水是滿的,已經涼了,漂浮著幾片茶葉子。兩扇大窗戶正對著西峰區公安局的庭院,可以看到庭院裡的小橋流水假山假石。陽光透過窗戶恣意地照進屋內,饒是如此,屋子裡還是顯得那麼陰鬱。據說主人的心情會影響到周邊的一事一物一草一木,此刻的雷風行雷局長坐在他寬闊的辦公桌後面的老闆椅上,像一隻網中央的蜘蛛,但是毫無活力筋疲力盡。整潔的辦公桌此刻也現出一副呆板之象,身後是一排書櫃,不過書並不多,只有十幾本,雷風行的個人照片、獎盃佔據了書櫃的大部分空格。
雷風行終於還是笑了,他看著蘇鏡,說道:「蘇老弟啊,你怎麼才來啊?看,茶水都給你準備很久了。」
「雷局長在等我?」
雷風行看了看表,說道:「也不長,就等了一個小時。」
「雷局長不愧是老公安啊,我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你手裡了。」
「坐吧,坐吧,」雷風行將殘茶倒掉,又斟了兩杯,「先解解渴吧。」
蘇鏡端起一杯抿了一口,讚道:「好茶好茶,早就聽說雷局長是品茶的行家,以後我可要經常來了。」
「恐怕沒機會嘍,」雷風行指指掛在衣架上的警服,不勝悵惘地說道,「這身衣服估計也穿不了幾天了。」
蘇鏡尷尬地笑笑:「雷局長言重了。」
「說吧,咱們也別兜圈子了,兜來兜去的,大家都難受,你說是不?」
蘇鏡笑了笑問道:「雷局長是什麼時候知道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