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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節

  「沒戴。」售貨員使勁搖了搖頭。
  「好。」鄭建軍很快地在本子上畫了一陣,然後把本子舉到售貨員面前,問道,「大姐,你看這像不像那個姑娘?」
  「大哥你還真行啊!這麼快就給畫出來啦。」女售貨員看著那張畫像,說,「挺像的,就是這嘴好像太大了。」
  鄭建軍按照售貨員的意見,又重新修改了幾遍,直到其滿意為止。他收起本子,又想起一個問題,便問道:「大姐,在那個姑娘來買夫喃丹之前,有沒有人來打聽過這種農藥呢?我的意思是說,有沒有人進來以後,只是問了問,沒買。你再回憶回憶。」
  售貨員看著鄭建軍,自言自語道:「只問一下,沒有買。這個……就記不得了。買東西的人問我們有沒有什麼貨,我們一般都是隨口就答,根本不過腦子,所以記不住。」
  鄭建軍跟王衛紅交換了一下目光,然後很有禮貌地對售貨員說:「謝謝大姐,我們該走了。不過,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別的情況。如果有,就給我打個電話,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我想,我們還會來找你的。你叫什麼名字?」
  「韓茶花。」
  「很好聽的名字呀!」鄭建軍和王衛紅走出了供銷社的大門。
  在開車去五雲仙賓館的路上,王衛紅對鄭建軍說:「鄭隊,你這麼有藝術細胞,真不該干刑警。」
  「你別說,我小時候還真想過當畫家,就是沒遇上名師。」
  「你小時候這想像力還真夠豐富的。就我親耳聽你說的,就包括什麼足球健將、武術大師、作家、詩人、歌唱家、科學家……還有什麼來著,噢,對了,還有什麼說書的、算命的。難怪你長不高呢,想的事情太多。」
  「這叫多才多藝。」
  「對對對,十八般武藝,樣樣稀鬆!」
  「這還真讓你說對了。如果有一樣精通,我都幹不了刑警。就因為樣樣都行,樣樣都不精,我才當了刑警。」
  「你的意思是說,刑警就都該像你這樣,是個雜家?」
  「你很能理解領導的意思嘛。」鄭建軍裝模作樣地說。
  「咱當小兵的,不理解也得理解啊!」
  「不要發牢騷啦。當小兵有什麼不好嗎?你看,我們當領導的,還得給你當小兵的開車。對不對?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是老百姓的僕人,就該給你這老百姓開車。可是我聽說,這官要是當到了一定的級別,就不用當僕人了。我現在是正科,你估計我要是混到了正……正什麼呢?」
  「正黃旗。」
  「那不敢。打死我也不敢。」
  前面堵車了,這在武夷山市可不多見。他們的車跟著車隊慢慢往前挪,到了路口,才發現是一個汽車司機和一個騎摩托車的人在吵架。他們看了看,沒有碰撞也沒人受傷,大概就是誰蹭了誰或者誰擋了誰。鄭建軍無心過問,一踩油門,把車開走了。
  當車速恢復正常之後,王衛紅把話題轉到案件上。「鄭隊,你說那個買藥的姑娘和孫飛虎的死有關係嗎?」
  「肯定有啦。」
  「這麼肯定!有什麼根據?」王衛紅轉過身,看著鄭建軍。
  「當然有根據啦。我告訴你吧,這是夫喃丹幫助我得出的結論。」鄭建軍有些故弄玄虛。「我們已經知道,夫喃丹是一種新型的有機農藥,屬於氨基甲酸酯類農藥。對不對?它的特點是不好溶解在水裡。怎麼樣?挺有學問吧?」
  「現學現賣。」王衛紅撇了一下嘴。
  「這就不簡單。」鄭建軍笑了笑,「我昨天又查了一下有關的資料,還真有收穫。最近這幾年,在咱們國家已經出現了一些服用這種農藥自殺的案例,但是還沒有用它投毒的案例。為什麼呢?因為這種農藥不能溶解在水裡,不適合於投毒。相比之下,砒霜就強多了。」
  「所以投毒的人選擇砒霜的比較多。這我知道。」
  「我剛一說你就知道啦?行啊,你可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那我就不用說了吧?」鄭建軍把車開得飛快,不停地超車。
  「有就說,別賣關子。」王衛紅假裝生氣地轉回身,不看鄭建軍了。
  「好,不開玩笑,說正經的。」鄭建軍收起笑容,「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對不對?為什麼給孫飛虎投毒的這個傢伙沒用砒霜,卻用了這種本來不適於投毒的農藥呢?這是不是有些反常?對不對?」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王衛紅的身體又轉了過來。
  「我認為,這說明投毒者事前沒有準備,臨時抱佛腳,抓到什麼就用什麼。對不對?」
  「你說作案人是臨時起意?」
  「對呀!你想想看,如果他早有投毒的打算,那他就應該事先準備好砒霜或者其他好用的毒藥了。對不對?用夫喃丹投毒,就說明他一定是臨時起意。」
  「我看不一定。孫飛虎他們大老遠跑到這裡來,什麼人會突然產生殺死他的念頭呢?我覺得還是預謀殺人的可能性比較大。」
  「你誤會了。我說臨時起意,說的是投毒,並不是殺人。我沒說那傢伙是臨時產生殺人的念頭。其實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這是預謀殺人。但是我認為,那傢伙原來沒想投毒。孫飛虎是到這裡以後才突然得了病。對不對?這等於突然給兇手提供了借吃藥投毒的機會。於是兇手才決定去買毒藥。但是,他人生地不熟,上哪去弄砒霜?沒辦法,只好湊合用夫喃丹。從另一方面說,用這種農藥也比較隱蔽。沒人用過,不容易被發現,也不容易被人懷疑。對不對?」
  「這就能說明那個買藥的姑娘肯定和本案有關嗎?」
  「當然啦。這麼說吧,用夫喃丹投毒,說明是臨時起意。對不對?臨時起意,就得在本地買藥。對不對?我們查過了,這裡只有那家供銷社賣夫喃丹,所以兇手只能在那兒買,沒別的地方。對不對?再從那個姑娘買藥的時間上看,5月2號,正是孫飛虎得病的第二天。這是巧合嗎?不像。所以我說,那個姑娘肯定和這個案子有關係。對不對?」
  「有一定道理。」
  「什麼叫有一定道理?很有道理。」
  「這麼說,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找到那個買夫喃丹的姑娘了。對嗎?」
  「如果能找到,那當然謝天謝地啦。但是就怕找不到了!」鄭建軍加快車速,超過一輛拉竹筏的拖拉機。「你說,那個姑娘會是兇手嗎?」
  「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你的根據是什麼?」
  「就是……感覺。推理是你們男人的強項,感覺是我們女人的強項。」
  「那也不能毫無道理呀。瞎感覺?」
  「什麼叫瞎感覺?我們的感覺也是有道理的。」
  「什麼道理?」
  「如果是那姑娘的話,那她也太膽大了。自己去買藥,那不是很容易暴露嗎?」王衛紅覺得自己表達得不夠準確,又補充說,「一般來說,犯罪分子都會想方設法掩蓋自己的行蹤。在這種投毒案件中,誰不知道刑警肯定得查毒藥的來源?因此,我認為那個姑娘很可能是替別人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