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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

  鄭建軍接過紙來,仔細看了看。「這上面畫的蝙蝠和孫飛虎房間裡那張紙上畫的蝙蝠一模一樣。錢老師,你以前看到過這樣的蝙蝠嗎?當然不是真的蝙蝠,是畫。」
  錢鳴松搖了搖頭。
  鄭建軍和王衛紅從錢鳴松的房間出來之後,王衛紅小聲問:「鄭隊,你剛才在小本上比畫什麼哪?又是無字天書,做給證人看的吧?」
  「不全是。我把那首詩記下來了,怕一會兒就全忘了。這還沒記全呢。我覺得那首詩挺有意思,回頭你再幫我想想。」
  「我?一共就聽清楚最後半句話,好像是未必什麼就有情。你還是饒了我吧。」
  他們敲門走進了吳鳳竹的房間。
  吳鳳竹見到兩名警察,神態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請坐吧,警察同志。我這裡有點兒亂,因為我沒想到你們這麼早就來了。你們喝水嗎?」
  「不客氣。你坐吧。」鄭建軍坐到沙發上,看著吳鳳竹。「吳老師,問你幾個問題。」
  「你們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們。」吳鳳竹的聲音仍有些緊張。
  「孫飛虎得病之後,你自己到他的房間裡去過嗎?」
  「我自己?呵,不,我沒有去過。」
  「你根本沒有去過他的房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去過,但不是自己一個人去的。我想,我是和老週一起去的。也許是和錢鳴松一起去的。我記不清了。反正我沒有一個人去過孫飛虎的房間。」
  「你看見過別人自己去孫飛虎的房間嗎?」
  「我沒看見。我是說,我沒注意。也許有人自己去過。我想,李艷梅當然去過。」
  「你認為李艷梅會是投毒的人嗎?」
  「她?我不知道。我認為……她不會吧。她怎麼會毒死自己的丈夫呢?我認為那不可能。」
  「那麼,你認為誰有可能是投毒的人呢?」
  「這……我怎麼會知道呢?」
  「我不是說你知道。如果投毒者就在你們五個人中間的話,你認為誰最有可能呢?」
  「這……我也說不準。」
  「吳老師,你不要有顧慮。我們只是想聽聽你的看法,請你提供一些破案的線索。我們不會僅僅根據你的話就認定誰是投毒者,我們必須去收集證據。而且,我們不會把你說的話告訴任何人。這一點請你放心。」王衛紅在一旁勸說。
  吳鳳竹沉吟片刻才說:「如果你們只是問誰有可能害死孫飛虎的話,那我覺得錢鳴松的嫌疑最大。」
  「為什麼?」王衛紅追問道。
  「因為她討厭孫飛虎。更準確地說,她恨孫飛虎。我知道她為什麼恨孫飛虎。因為她在『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寫過一些抒情詩,孫飛虎帶頭批判過她。我本來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之間的恩怨也應該過去了。但是她沒忘。那天當著李艷梅的面兒,她還說呢,孫飛虎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孫飛虎。而且,錢鳴松是個敢說敢做的人。所以,如果你們說投毒者肯定就在我們五個人中間的話,那麼錢鳴松的可能性最大。」
  「謝謝你,吳老師。」王衛紅看了一眼鄭建軍,又問,「對了,你今天早上在門口撿到什麼東西了嗎?」
  「什麼?呵,你不問我還差點兒忘了。今天早上我在門口撿到一張紙,上面畫了一隻黑蝙蝠。」吳鳳竹拿出那張紙,遞給了王衛紅。
  鄭建軍和王衛紅走到周馳駒的門前,剛敲了兩下,就聽見周馳駒在屋內大聲說:「來啦,來啦。」
  門打開,周馳駒熱情地說:「二位請進。坐,坐。怎麼樣?喝點兒什麼飲料?是涼的還是熱的?」
  鄭建軍說:「周老闆,不用客氣。」
  「不是我客氣,我是讓你們別客氣。到我這兒就跟到你們自己家一樣。我也幹過幾年公安,也是刑警,後來才下了海。這幾年在外面跑,我也經常跟公安的人打交道。不瞞您說,我在公安系統正經有不少朋友呢。像你們部裡的五局和三局,都有我的熟人。還有你們省廳的陳副廳長,那也是我的老朋友啦!所以,我一看見公安的人,就跟看見親人一樣。一個字——親!」
  「那太好啦。周老闆,我們這個案子很難搞。你是前輩,我們非常需要你的支持和幫助啦。」鄭建軍順水推舟。
  「絕對沒問題!」周馳駒坐在鄭建軍對面,彎著腰,小聲問,「怎麼樣,有線索了嗎?」
  「還沒有,所以想先聽聽你的意見。」鄭建軍的聲音很謙虛,也很誠懇。
  「這個案子嘛,我也考慮了。」周馳駒直起身體,「我覺得,你們可以從兩個方面入手。一個是查毒藥的來源,以物找人;另一個是查因果關係,以情找人。我覺得,這個案子情殺的可能性很大。」
  「有道理。」鄭建軍向前挪了挪身體,「周老闆,你對被害人很熟悉,對其他幾個人也很熟悉。那麼,在他們四個人中間,你認為誰最有可能呢?」
  「這個嘛,我也考慮過了。不過,我只能向你們提供點兒情況,供你們參考。究竟是與不是,還得你們自己去調查核實。」
  「那當然。」
  「我認為,趙夢龍最有可能。大概你們還不知道,上大學的時候,趙夢龍和孫飛虎是情敵,他們倆都喜歡李艷梅。當然啦,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上大學的時候,好像李艷梅對趙夢龍比較有意思。但是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兒,孫飛虎和李艷梅結了婚。我們都是多年以後才知道的,覺得有些意外。上次老同學聚會,我也問過趙夢龍,他什麼都沒說。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心中很痛苦。」
  「你們六個人之間的關係不是都很好嗎?」王衛紅問道。
  「上大學的頭兩年,我們六個人的關係確實非常好。我和趙夢龍、孫飛虎住一間宿舍,她們三個女生住一間宿舍。我們關係很好。第一年的暑假,我們還一起來過武夷山。但是後來,『文化大革命』開始了,就全亂了。再後來,我們都各奔東西,關係也就都疏遠了。」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一起舊地重遊呢?」王衛紅似乎很好奇的樣子。
  「其實我對這重遊什麼的,不太感興趣。主要是她們三位女士。女人嘛,到了這個年紀,容易胡思亂想,也容易感到孤獨,所以特別喜歡回憶過去。用她們的說法,總想找回失去的青春。那找得回來嗎?要我看,說好聽點兒是自我安慰;說得不好聽點兒,純粹是自欺欺人。」
  「難道你們男人就不留戀過去嗎?」王衛紅不以為然。
  「喲,對不起,我忘了談話對象了。得罪,得罪。」周馳駒滿臉堆笑。
  「周老闆,你懷疑趙夢龍,還有其他理由嗎?」鄭建軍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這個嘛,我覺得他這次來武夷山以後的行動挺奇怪,經常說一些不明不白的話。對啦,今天早上我聽女服務員說,趙夢龍昨天晚上跟著李艷梅出去了,半夜才回來。他們幹什麼去啦?我看很值得懷疑。還有,他這人的經歷挺複雜。具體情況你們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你們去查他的檔案就知道了。」周馳駒站起身來,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一張紙,遞給鄭建軍。「今天早上我在門口撿到一張紙,上面畫了一隻蝙蝠,就跟你昨天讓我們看的那只蝙蝠差不多。他們每個人也都有一張。但是怎麼來的,我就不知道了。」
  鄭建軍接過周馳駒手中的紙,看了看,站起身來。「周老闆,跟你談話真有收穫。以後有時間,我們再來向你請教。」
  「請教可絕對談不上,頂多是交流和切磋。」周馳駒也站起來,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的樣子。「對了,雖然你們沒問,我也得告訴你們。在孫飛虎得病之後,我也曾經到他的房間裡去過,因此從理論上講,我也具備作案的條件,也是你們的嫌疑對像之一。哈哈哈!」
  時近中午,兩名警察離開了五雲仙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