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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節

  方俊對著門叫蘭雅鳳,她耳朵特別靈敏,馬上應聲進來。走到方俊身邊,望著方俊問:「方總,您需要什麼?」
  「請給我們泡三杯咖啡。」
  「好的。」蘭雅鳳說罷,深深看方俊一眼,這一眼是下意識的,絕對不是刻意,也許邊她自己也不知道,江一山又是一怔,他似乎從蘭雅鳳的眼光中看到了什麼,難道她愛上了方俊?要不她眼神怎麼會帶著深深的愛意呢?或者方俊跟蘭雅鳳關係曖昧?
  蘭雅鳳把咖啡送進來了,又不經意在方俊的臉上掃一眼,然後出去了。然而,方俊卻很漠然,沒有回應蘭雅鳳熱切的目光,看來方俊沒看出蘭雅鳳的用意,會不會方俊假裝不解風情呢?應該不是,方俊沉溺於對愛妻的悲痛之中,當然無法理解蘭雅鳳眼神所傳達的含意。
  「方總,您的助理好漂亮,她是哪裡人?能把她的情況向我們介紹一下嗎?」江一山問。
  「可以,她是四川綿陽的,父母都在汶川大地震中去世,畢業於南方職業中專,學醫療器械營銷專業,畢業後來我公司上班,才兩年多她就從普通職員晉陞為我的助理。」
  「看來她的本領很大。」
  「當然,她當銷售部經理時,公司一半的營業額都是她拿下的,我看她的能力超強,讓她當我的助理,假以時日,我準備讓她當副總。」
  「這種人才真是難得,她小小年紀就當了大公司的助理,前途無量啊……她哪年出生的?」
  「1989年。」方俊對他一直問蘭雅鳳的情況有些反感,心想:刑警隊長怎麼也如此好色,見個漂亮的女孩就窮追不捨。
  江一山似乎看懂了方俊的心思,他不再問蘭雅鳳的事,雖然他還想問下去,但不想惹方俊猜疑。
  「方總,您有沒得罪過什麼人?」
  「對不起,我還是想不起來我得罪過誰,我這個人不會挖空心思去與對手競爭,與人做生意都很講信用,金錢的積累是個積沙成塔的過程,應該以德取勝,『小贏以智,大贏以德。』嘛,所以,我不可能得罪人。」
  「生活中有沒得罪人?比如和朋友翻臉。」
  「沒有,我自認為人真誠,對朋友、同學、親人都很寬容,我經常接濟經濟窘困的親朋好友,也喜歡做慈善,應該沒有人會對我懷恨在心。」
  「假如客戶欠您公司的債不還,您會用什麼方法要回來?」
  「我們的客戶大多數是醫院和大型藥用超市,都是月結,他們很少欠債,萬一超市和醫院倒閉,我都是通過法律程序解決。」
  「從來沒有採取非法手段嗎?比如暴力手段?」
  「怎麼可能?我非常守法,特別在美國受教育之後,更注重利用法律為自己取得應有的利益。」
  江一山見方俊對這個問題沒有發怒,知道他內心已經平靜了,從談話中瞭解到他是個理性守法的公民,他倆和方俊談了3個小時,沒有從他口中得到有價值的線索,走出電子大廈之後,小宮說:「江隊,我們又白忙了。」
  「方俊應該不會得罪人,所以,我們暫時可以排除方俊的仇人殺羅萍的可能,不知道楊千千和羅明對羅定的調查有沒結果。」江一山想說出他對蘭雅鳳的看法,但覺得這想法不成熟,所以,他沒對小宮說。
  江一山回到刑警隊,打電話給綿陽警方,叫對方幫助查找蘭雅鳳的資料,下午,綿陽警方就回電說:1989年出生的蘭雅鳳有三個,身高分別為152、160、165厘米的,165厘米的蘭雅鳳父母都在地震中雙亡。最後那個資料和蘭雅鳳相符,但他看蘭雅鳳不止165厘米,不過,也不好判斷,因為蘭雅穿著高跟鞋。
  江一山和小宮下午去找蘭雅鳳,問她是否知道方俊得罪過什麼?蘭雅鳳說她不清楚,因為方俊來公司當總經理不到半年,她並不瞭解方俊的過去,他倆和蘭雅鳳聊了一小時後,告辭了。
  江一山不是想從她口中得知方俊得罪過什麼人,真正目的是想求證蘭雅鳳的身高和說話的口音,以及羅萍被殺當晚她在幹嗎。江一山目測蘭雅鳳的身高最少167厘米,但這並能說明什麼,因為那個身高165厘米的蘭雅鳳身份證是2005年頒發的,當時蘭雅鳳才17歲,應該還會長高,但有一點江一山很清楚:蘭雅鳳的普通話雖然標準,但帶著武夷山一帶的口音,絕對沒有四川綿陽的口音,難道她是在武夷山長大嗎?
  江一山把12月10日電子大廈18樓的監控錄像調出來查看,結果證明蘭雅鳳當天晚上7點半到公司加班,11點才下班,蘭雅鳳親自殺人的嫌疑被排除。
  接下來幾天,江一山都在想:到底在哪裡見過蘭雅鳳呢?但他始終想不起來。
  而蘭雅鳳一眼就看出江一山是當年經辦馬小傑殺人案的民警,她相信他不可能認出她是王鳳枝,因為她13歲時的模樣和現在相比有天壤之別,儘管如此,她的內心依然充滿了莫名的壓力和恐懼,因為她最不想看到的人讓她看到了。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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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週日,江一山被林小小拉來逛街,此時,他和林小小十指相扣,漫步在濱海區最好的購物中心——東方商城裡。這段日子林小小非常黏江一山,見縫插針地找江一山陪她,他有空自然願意陪她,因此,他常常出入林小小家,她媽媽是個慈眉善目的好大媽,已經退休在家,看到江一山長得高大帥氣,又是刑警隊長,非常喜歡他,叫他有空就去她家吃飯,潛意識裡已把他當作半個兒子看待。江一山心中暗喜,所以,他經常來她家吃飯,如果三兩天沒去的話,她會叫林小小打電話給他,催他去她家,好像和江一山戀愛的不是林小小,而是她一樣。
  江一山有點害怕林小小的父親,雖然他從沒反對林小小和他談戀愛,但他會擺出一副大領導的樣子,在他面前諄諄教導他,是一個很馬列的人,讓江一山覺得他高高在上,缺少溫情,和林媽媽相比,相去甚遠。
  還好他不經常回家,平時,江一山去林小小家,只有他和林小小母女以及小保姆左艷麗四人一起吃飯。江一山母親早逝,缺少母愛,他從林媽媽那裡得到了補償,他非常感激她,感到唯有對林小小百般疼愛,才能報答林媽媽的恩情。
  後來,林媽媽竟然暗示林小小留宿江一山,開始江一山不敢,他覺得沒結婚住在一起不妥,可是林小小不放過他,哭著說他不愛她,心裡有別人,所以不願意陪她睡覺。他望著她淚水婆娑的臉和幽怨的目光,最終於心不忍,答應她留下來,江一山知道,現在人已不在乎那張紅色結婚證了,但他倆都是法律的捍衛者,未婚同居有違法規,因此他心裡有點楚,盡量少在林小小家過夜,他明知這是自欺欺人。
  林小小在養尊處優中長大,難免嬌氣任性,一旦江一山婉拒,她就開始撒嬌,撒嬌不行就哭,說她非常寂寞,非常想他,明明才離開兩三天,卻說已經一個星期。他只好向她妥協,其實,他很迷戀林小小,她不僅身材高挑,肌膚如雪,而且浪漫敏感,只要輕輕靠近她,她便激情噴發,讓他欲罷不能,他想起一句名言:好女人如同一壺淡而又淡的醇酒,能讓人的身心沉醉。和林小小在一起的感覺就是這樣,林小小使他變得更溫柔更細心。
  蓉城的冬夜不太冷,東方商城裡開著中央空調,林小小溫柔地挎著江一山的手,一臉的幸福,突然,一聲不和諧的電話打破了這份美好,江一山從衣兜掏出手機來看,是江美芬的電話,他趕緊接了,對方哭叫著:「一山哥,快來救我啊……我被歹徒綁架了……」
  「喂,你在哪裡?」
  「……我,我,人在燕山旅社……202房……」說完就掛斷電話,江一山聽到江美芬絕望的呼救聲,他立即回撥過去,但電話響了許久沒人接聽,燕山旅社他知道,離東方商城非常近,坐車只需10分鐘,他和林小小說聲對不起,就向大門口跑去,他叫了一輛摩的,趕往燕山旅社。
  江美芬是他遠房叔叔的女兒,從松蔭縣來蓉城打工,今年才21歲,開始她在食為先餐廳當咨客,後來覺得很辛苦,又學不到技術,便辭職到一家美容院當小工,想學些美容技術,回松蔭開店。於是,她來到了藍月亮美容院,江美芬既沒錢,又不可能得罪人,怎麼會有人綁架她呢?
  江一山再次撥通江美芬的電話,然而響了許久,還是沒人接,看來她真的被人控制了。
  燕山旅社他知道,他曾經去過那裡查找嫌疑人,那是一家低檔的旅社,每晚只收50元住宿費,都是一些民工和流浪人員住的,來往的客人非常複雜。
  10分鐘之後,他趕到燕山旅社,收銀台沒有一個人,他心急火燎地衝到二樓,拔出手槍,打開保險,身子斜靠在牆上,左手輕輕敲著202的房門,裡面沒人回應,他擰了一下門把,門把轉動了,原來門沒鎖,他把門輕輕推開,指著手槍,貓著身子,一步步慢慢走進房間。
  這是一個單間,只有一個床鋪,房間裡沒有人,但被子底下蓋著一個人,臉朝前面的牆壁,背對著江一山,露出了長長的頭髮。
  江一山沒把被子掀開,他先衝到廁所看有沒人,看沒人之後,他走到床邊,看到了江美芬的臉,她的臉因恐懼而扭曲著,絕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已經擴散,江一山一愣,去摸她的鼻子,可是已經沒有了呼吸,脈搏也停止跳動……
  「美芬,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你醒醒啊,醒醒……」江一山把槍塞入槍套,雙手使勁搖頭著她的頭,幾乎是在哭叫,但是,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殺害了她?為什麼要殺害一個無辜少女?當初,江美芬的父親把她托付給他,他答應叔叔一定會好好照顧江美芬,但是,現在連她的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如何談得上照顧?他的心像針扎一樣痛,他緊緊抱著江美芬的頭,眼淚滂沱而下,她的雙肩還是溫熱的,死去不到10分鐘……
  他冷靜一會兒後,他掀開了被子,江美芬竟然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床單上有掙扎的痕跡,憑感覺,她在死前被人強姦過,不,也許是死後被奸屍,怎麼辦?他深呼一口氣,掏出手機,拔通了110。
  羅明、楊千千、宮慶雲和郭大智10分鐘後趕來,問江一山怎麼回事?江一山便把事發過程說給他們聽,然後封鎖了現場,進行勘查,奇怪的是現場除了死者的腳印外,竟然找不到其它腳印,難道兇手是隱形人嗎?
  除非兇手戴著鞋套進來,否則,肯定會留下腳印。羅明從桌子、杯子、床頭櫃上提取了十幾枚指紋,他並不認為是有價值的,但有一點值得慶幸:郭大智在江美芬的陰道中提取了大量的精液。
  郭大智說:「江美芬是被掐死的,從她脖子的淤痕來看,兇手戴著手套作案。」
  江一山呆呆地站在那兒,什麼都不能做,雙手緊緊扯著自己的頭髮,腦子在高速運轉著,他有一種感覺,好像兇手是衝他而來的,江美芬的死可能與他有關,想到這裡,他感到非常可怕,而且愧疚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