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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節

應悔元帶我們回到後院的花圃,葉九卿開門見山:「知道你一路辛苦,可時間緊迫,我就不讓你喘氣了,七叔的事你查的怎麼樣?」
「封恭說七叔離開關中後,一路北上,目的地是北平。」封承接過田婉清遞過來的茶,起身點頭致謝,他在任何地方都知書達理,不會亂了規矩,然後坐下繼續說。「北方是封恭的地界,那邊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耳目,七叔收山這麼多年,可他老人家的名望在圈裡如雷貫耳,人剛到北平就被認出來。」
「北平?」葉九卿面色沉穩。「七叔說是要去見一個人,他到北平莫非和這個人有關。」
「封哥,七叔到北平去了什麼地方?」應悔元問。
「七叔出現在北平,看見他的圈裡人以為有大買賣,能讓收山的七叔都親自出馬,或許是想分一杯羹,所以偷偷跟著七叔,這消息也被封恭收到,但是七叔去的地方竟然是故宮。」
「故宮?!」我眉頭一皺大為不解。「他是去找尋九州鼎的線索,怎麼會去故宮?」
「封恭給我說起這事時也很驚訝,七叔探墓的本事登峰造極,都尋思七叔是看中了什麼寶貝,跟著他的人見七叔去了故宮也慌了神,故宮裡面寶貝雖多,可總不至於明搶吧,何況七叔單槍匹馬一個人也幹不了大事。」
「那七叔去故宮幹什麼?」田婉清一邊給我們倒茶一邊問。
「跟著七叔的人賣消息給封恭,從七叔到北平就一直寸步不離跟著,七叔去故宮也就半天的時間,後來就去了香山,在那裡七叔和一個人見面,並且交談了很久時間,但距離隔的太遠,不知道兩人說的是什麼,但感覺七叔和那人像是有意避開旁人,特意挑在香山密談。」
「七爺說是要去見不准的後人,難不成在香山和七爺見面的就是有竹書紀年全本的人。」葉知秋說。
「後來呢?後來七叔又做過什麼?」葉九卿追問。
「從香山下來之後,七叔去了潘家園,在裡面轉悠了很久。」
「潘家園是真正的鬼市,裡面雖說魚龍混雜,可七叔時日無多,必定會爭分奪秒追查九州鼎下落,幹嘛要去潘家園。」應悔元一籌莫展。
「跟著七叔的人回憶,七叔像是在淘貨,但找到並非是古玩玉器,青銅瓷器之類。」
「那七叔在找什麼?」
「七叔買了一本書。」
「書?買了什麼書?」
「當時那人也沒在意,後來封恭推測,七叔去潘家園淘的是古本,想必買的書一定和北平之行有關,可惜那人忽略了這個細節,並不知道七叔買的是什麼古書。」封承搖搖頭對我們說。「後來七叔在北平盤桓數日,但在旅店閉門不出,後來獨自一人鬱鬱寡歡返回關中。」
「這樣說起來,七爺多半是發現了什麼線索,而且還和那本古書有關,七爺試圖在古書中找到端倪,可最終沒有收穫。」宮爵一臉冷峻。「如今七爺駕鶴西去,這些秘密怕是也隨他老人家石沉大海了。」
「七爺上香山和那人密會,可見七爺不想讓人知道他和那人的關係,如今的關鍵就在和七爺見面的那個人。」我連忙看向封承。「可知道那人的身份?」
「跟著七叔的人擔心跟丟了七叔行蹤,注意力一直都在七爺的身上,並沒有過多在意和七叔見面的那人,不過,兩人見面的地方是香山碧雲寺裡面的水泉院,七叔退隱之後信佛求心寧,在碧雲寺請了一塊平安牌,並且在上面寫了名字,而和七叔見面的人也這樣做了。」
「是不是跟著七叔的人從平安牌上看見了那人的名字?」我連忙問。
「傅瑾風。」封承脫口而出。
應悔元和葉九卿對視一眼,冥思苦想良久,葉九卿一邊搖頭一邊說。「傅瑾風這名字聽著耳生啊,圈裡有叫這個的人?」
「能讓七叔如此謹慎密會的人,想必來歷和身份不會尋常,行當裡但凡有點名望的,你我二人不可能不知道,可從來沒聽說過有叫傅瑾風的。」應悔元也搖搖頭。「莫非這個傅瑾風不是咱們圈裡的人。」
「封叔,您說七爺到北平之後首先去的是故宮?」葉知秋在旁邊問。
封承點點頭,葉知秋表情驚詫,猶豫了半天說:「我,我倒是認識一個叫傅瑾風的人。」
「你認識?!」我們全都大吃一驚看向她。
「和七叔見面的難不成是傅老?!」田婉清也有些驚愕。
「婉清,你說的這個傅老是什麼來頭?」應悔元問。
「傅老是赫赫有名的史學家,也是如今史學界的翹楚泰斗,是華夏先秦時期史學的權威,有著極高的威望和口碑,我還上過他的課。」葉知秋說。
「最關鍵的是,傅瑾風也在北平,而且他和七叔交集的地方正好在故宮。」田婉清點點頭說。
「媽,傅瑾風和七爺有什麼交集?」
「傅老是故宮博物館文史館長。」田婉清回答。
「七爺去北平見的就是傅瑾風!」
我眼睛一亮聲音異常肯定,和朱七分別的時候,他說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而此人是不准後裔,因此有竹書紀年不為人知的全本。
朱七臨行前把殘缺的貝殼都交給我們,可見他並沒想對我們有所隱瞞,可偏偏在這個人的身份上,朱七卻絕口不提,只說是莫逆之交不方便透露,如今想想朱七是在維護傅瑾風的名聲。
誰能想到德高望重的歷史學泰斗,而且又是故宮博物館館長的傅瑾風竟然會有一個探墓的朋友,以朱七在圈裡的身份和地位,難免會影響到傅瑾風,畢竟瓜田李下這段友情難以被外人認同和接受。
所以朱七才不肯向我們透露傅瑾風的事,而葉知秋說傅瑾風在先秦史學研究方面是絕對的權威,想必就是因為他傳承了不准留下的竹書紀年,上面記載的文史內容讓他受益匪淺。
「七叔見傅瑾風一定是得知了什麼,所以才會去潘家園買古書,悔元,你好好想想,我們見到七叔最後一面的時候,他雖然油盡燈枯說不出話,可我感覺他好像很激動。」葉九卿說。
「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七叔抓著我們手,他一直在用盡,像是打算拼盡全力對我們說什麼,我猜想七叔恐怕是發現了什麼線索。」應悔元點點頭。
「七爺知道的我們都知道,不知道的就是七爺和傅瑾風交談的內容,看起來,我們得去一次北平見見這個叫傅瑾風的人。」我說。
「事不宜遲,我去安排一下,明天就動身前往北平。」應悔元說。
其他人都看向我,好像他們潛移默化習慣聽我安排和決定。
「應叔,您和田姨年事已高,此行你們二位還是留守關中吧,萬一有什麼需要,還指望能得到你們的協助。」我鄭重其事說。
「對,這事你們聽朝歌的,跑腿的事還是交給我。」田雞居然學機靈,說完就看向我。「我胳膊腿好著呢,你別指望把我丟下。」
「也好,我們老了,跟著你們也是拖累,留在關中有什麼事還能照應。」應悔元點頭。
「封叔,麻煩您回四方當鋪,家裡沒人撐著不成,有您在大伙心裡踏實。」我轉頭看向封承。「幫我帶句話給趙叔,事情結束後我就回去看他,還有,麻煩您去程叔墳頭幫我上一炷香,給他說,我一定去他墳頭磕頭。」
「掌櫃不回去?」封承問。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後面的事還要指望掌櫃的本事,這一次他跟我們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