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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節

我默不作聲往前走,當我停在第四幅壁畫面前時,目睹著畫面竟然突然有一種久違的快感,那是只有復仇者才會體會到的興奮和宣洩。
但當其他人走過,特別是宮爵站在壁畫前時,我內心油然而生的快感瞬間蕩然無存。
「這幅壁畫怎麼和前面一副是一樣的啊?」田雞來回看了看疑惑不解說。
「不一樣,前面一副是諸神之戰的過程,而這一幅是征伐結束後的場面,從壁畫的記載來看,很顯然祖神大軍輕而易舉取得了勝利。」葉知秋看著壁畫說。
「這裡,你們來看這裡!」薛心柔指著壁畫中的一處地方,那裡的顏色是金色,其他人都圍過去,只有我一動不動留在原地,他們關注著壁畫上的內容,而我卻注視著宮爵神情的變化。
「這好像是在行刑啊!」田雞埋頭看了片刻。「而且還是由注視大家的首領親自執行的。」
「其他神國已經戰敗,祖神大軍非但沒有鳴金收兵,反而是趕盡殺絕!」葉知秋大吃一驚說。「壁畫中被抓獲的戰敗神族全都當場處決,這簡直太慘絕人寰了吧。」
「既然是征伐就注定你死我活,征戰是沒有對錯的,只有輸和贏的區別,所謂成王敗寇,輸了也不能怨天尤人。」田雞反應很平靜。
「話不能這樣說,我當然知道疆場無對錯,生死各安天命,但是大局已定勝負也分,這些諸神全然是手無寸鐵的戰敗之人,如此屠戮簡直就是令人髮指的暴行。」葉知秋據理力爭。
我一言不發從背後注視著其他人,我曾不止一次去試想,當有一天他們得知真相之後的反應,我分不清到底是我不願意去面對還是不敢,我很難想像他們知道一切後的心情和反應。
如今葉知秋義憤填膺斥責的暴行,她恐怕萬萬想不到,發動這一切的人就站在她的身後。
宮爵輕輕推開壁畫前的田雞,神情震驚的把頭往前低埋:「這個穿著金色鎧甲的首領好像在處決被抓獲的神族,從這個神族的服飾看,明顯身份很崇高。」
薛心柔也把頭往前低埋,看了片刻大吃一驚:「祖神大軍的首領砍下了這個神的頭顱,並且還,還穿透在旌旗上,這個舉動像是在洩憤。」
「這個神的身份一定很顯赫,你們看此人頭上戴著的王冠。」葉知秋說。
「王冠……」宮爵像是想起什麼,連忙望過去,看了一眼後整個人僵硬的愣住。「就是這頂王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見過這頂王冠?」其他人異口同聲問。
「你還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在幻像中看見自己站在高塔之上,當時還戴著一頂很貴重的白色頭冠,看上去很聖潔莊嚴。」宮爵回頭看我,然後指著壁畫說。「我看見的頭冠,就是壁畫中被處決這人頭頂戴著的。」
我當然知道,那是我對那場屠殺記得最清楚的畫面,就在我砍下歸墟國主頭顱,那頂頭冠就掉落在我腳下,我至今還記得那頭冠的樣子。
被九條羽龍圍成半月形的頭冠,每條羽龍身上都以璀璨明亮的寶石裝飾,尖端則是一顆絢麗的明珠,在燈火的映照下璀璨奪目,異常威嚴華麗。
那是歸墟神族的王冠,只會戴在國主的頭上,象徵著歸墟神族至高無上的神權,我並不認為這頂王冠向宮爵描述的那樣聖潔和莊嚴,因為我看見那頂王冠時,歸墟國主的血沾染在上面。
那些璀璨奪目的寶石映射出血紅的光芒,落在我眼裡,那象徵著一個和我有著世仇的神族從此隕落和消亡。
「你既然見過這頂王冠,該不會和壁畫上被處決的這個人有關係吧?」
田雞話一出口,我心裡猛然一驚,這是我一直想要去迴避的事實,也是我不希望宮爵記起的真相,我下意識看向宮爵,她已經不再想之前那樣從容淡定,明顯開始驚詫和迷茫。
但這都不是讓我惴惴不安的,我在宮爵的眼神中看見了一絲憤恨,雖然被茫然所遮掩,但那憤恨的眼神我太熟悉,在羅布泊時,她決絕果斷的把長劍刺入我身體時,就是這樣的眼神……

第676章 死灰復燃
宮爵突然回頭看我,心裡莫名的慌亂,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她的目光充滿了疑惑和震驚,當然還有那一絲怨恨。
我竟然有些不敢和她對視,宮爵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口:「在魔國的時候,你說自己是被祖神創造出來的異巫。」
「我是異巫……」我一怔,立刻反應過來,我一直沒有說出在魔國高塔中藏匿的真相,為了解釋我和魔國之間的關係,我誤導其他人。「對,我是被祖神創造出來的異巫。」
「魔國之後你好像記起很多事,諸如你突然會神域中的文字,可見你對神域是有瞭解的,或者說祖神在創造你的時候,也讓你有了關於神域的記憶。」宮爵一臉認真焦急問。「壁畫上記載的內容你有印象嗎?」
我抹了一把嘴,盡量讓自己看山去很平靜:「我在魔國只記起了關於神域之中的文字,至於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壁畫中這頂被血染的王冠,在幻像中的時候卻戴在我的頭上,我一直以為自己看見都是虛無縹緲的事,沒想到竟然全都是存在的,我到底和神域有什麼關係?」宮爵並沒有質疑我的回答,或許在她心裡,我永遠都不會去欺騙和隱瞞她,一個人神情焦灼的喃喃自語。
「我想……」薛心柔站在最後一處壁畫前。「我應該知道你和神域之間的關係了!」
其他人連忙走過去,我跟著他們身後,目光落在壁畫上時,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雖然已經過了幾千年,可所有的事歷歷在目亦如就發生在昨天。
我站在山丘上,臉上猙獰的面具透著冷酷的殺戮,金碧輝煌的歸墟神國就在我觸目可及的山下,至少從壁畫中看,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祥和安寧,宛如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沒有紛爭也沒有喧鬧。
在我記憶裡,從我身後的天空中,一團巨大的火球,劃出一道弧線,我抬頭望向天際,目光追逐著火球移動的軌跡,火球拖拽著濃煙,從我頭頂呼嘯而過,重重的撞擊在遠處的歸墟神國,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一座高聳入雲的建築轟然倒塌。
所有的祥和安寧在爆炸聲中被終結,天空變的黯淡,像是光亮被遮擋,等我再抬頭時,密集的火球鋪天蓋地,遮天蔽日一般阻擋了天空,那座金碧輝煌的巨大城邦,頃刻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壁畫中描繪出來的畫面和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那本來應該是最後一役,所有的神族已經在決戰中被屠戮殆盡,這是一座岌岌可危的孤城,甚至連組建起防線的兵力都不夠,我原本以為這是一場能快速結束的征伐,龍伯神族的復仇也會在這裡徹底的完成。
「我當時就在這座高塔之中,而且還戴著那頂王冠。」宮爵指著壁畫上轟然坍塌的高塔,很肯定對我們說。「幻像中我看見席捲而來的漆黑,應該是祖神大軍攻擊這座城邦,我和這座城池一定有關係。」
「前面那副壁畫中,身份很高的那人被砍下頭顱,他戴著的王冠掉落在地上。」葉知秋疑惑不解說。「從壁畫上祖神大軍攻擊的路線看,在結束那場征伐後,就直接揮軍攻擊這座神域中最後一座城池,既然是這樣的話,王冠怎麼會戴在你頭上呢?」
「是真的,不是我幻想出來,我記得很清楚,甚至那頂王冠的每一處細節我都記憶猶新,當時我看見鋪天蓋地席捲而至的黑色時,王冠就戴在我頭上。」
是的,宮爵沒有記錯,那個時候她的的確確戴著那頂被血染的王冠,因為是我派人送到歸墟之國,我並不是希望用這樣的方式去挑釁和威懾,更不是試圖去摧毀剩餘歸墟神族的意志。
這些對於我來說完全沒有意義,而且我根本不需要這些,歸墟神族大勢已去,在我眼裡殘存的歸墟人是那樣的渺小和低賤。
我送回王冠只有一個原因,我要那些還苟延殘喘的歸墟神族,在剩下的時間裡,永遠活在惶恐和懼怕之中,我要讓他們明白,其實死亡才是我對他們最大的憐憫和仁慈。
我會看著最後一個歸墟人倒在面前,用最後的烈焰和鮮血去清洗龍伯神族的仇恨。
可我還是犯了一個錯,我並沒有高估自己,但卻低估了重新戴上那頂王冠的新國主,我下意識看向宮爵的背影,記憶中的她穿著那套黑甲,作為歸墟女王她沒有選擇怯懦和放棄,而是帶領剩餘的歸墟人向我發起了反攻。
她的舉動即便是當時擁有毀滅之力的我,多少也都有些吃驚,雖然所謂的反攻落在我眼裡無疑是以卵擊石,可在山丘上,我從面具裡注視著穿著黑甲身先士卒衝在最前面的歸墟女王,有那麼一刻,她讓我想起龍伯人在雪域中時的誓死不屈。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必須對歸墟神族趕盡殺絕,特別是歸墟女王!
「看!天空中有艘船!」薛心柔指著壁畫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