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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節

薛心柔直起身,環顧四周有些詫異說:「九連山一共有九十九座山峰,而且從不同的位置看,山勢各有不同,要想找到一處和地圖完全吻合的山脈走勢,那,那得需要很多長的時間啊!」
事實上,這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問題,從不同的角度看九連山脈,山勢起伏都不一樣,這裡有九十九座山峰,就意味著有無窮的變化,別說我們只有十八天時間……
不,到現在我們只有十五天,我們就是窮盡一生恐怕也不可能找到和圖案輪廓完全吻合的山勢。
「是地點!是彈琴的地點!」葉知秋忽然抬頭看我們。「只有在特定的地方彈琴,才能出現地圖和山脈吻合的可能。」
「那還不一樣,鬼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彈琴,瞧瞧這山頭有多大,沒有明確的提示,誰能知道正確的地點。」黃平心急如焚說。
「古琴上沒有其他提示,難不成正確的彈琴地點,只有打造這把琴的食客知道?」田雞一臉吃驚。
宮爵搖搖頭,否定了田雞的想法,原因很簡單,知道魔國下落的人寥寥無幾,食客能知道全然是因為扶蘇對其的信任,食客最後客死異鄉,我們雖然找到他屍骨,可是他並沒有留下過關於魔國的隻言片語。
可見食客對扶蘇是至死不渝,他絕對不會透露魔國的秘密,而這把古琴的打造,食客最終是希望交給扶蘇的。
古琴上的秘密會一直傳承下去,因此彈琴的地點應該也隱含在古琴之中。
葉知秋重新拿起古琴,翻來覆去看了半天:「要在山頂這麼大的地方,標識出一處彈琴的地方,如果沒有詳細的線索,即便扶蘇得到完整的古琴流傳下去,後人也和我們一樣無從下手啊。」
「我們無從下手……」我眉頭一皺喃喃自語說。「扶蘇讓食客留下魔國的線索,絕對不希望外人窺探其中的秘密,就是說,除了扶蘇和他的後人之外,其他的人是發現不了彈琴的地方。」
「這怎麼可能,琴就這麼大,我才不相信,到了其他人手裡,這東西還能變出花來。」田雞說。
「不是古琴有什麼變化,而是只有扶蘇和他後人才會明白的秘密。」宮爵若有所思說,然後揉著額頭自言自語。「到底扶蘇的後人和我們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呢?」
「扶蘇的後人也是人啊,和我們能有什麼區別,他們得到古琴,如果能破解上面的線索,一樣會被引導赤血峰,再參悟古琴上的畫,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坐在地上彈琴,線索都是一樣的,扶蘇後人也應該和我們一樣啊。」田雞說。
我示意田雞別急,重新把古琴上的線索細想一遍,圖畫中相連的山峰暗示九連山,而上面的小篆詩指的是赤血峰,彈琴的人是暗示顯現地圖的正確辦法。
「對啊,食客用一句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一語雙關,不但暗示了赤血峰,同時巧妙指出扶蘇撫琴,其意正是想表達魔國的位置。」薛心柔說。
「為什麼彈琴的是扶蘇?」宮爵突然問。
「之前不是說過了嘛,山有喬松,隰有游龍,這句話前面一句是山有扶蘇,隰有荷華,這詩篇正好是扶蘇名字的由來,當然是暗示彈琴的是扶蘇。」葉知秋很認真說。
「會不會是我們因為詩詞的緣故,所以先入為主。」我皺眉說。
「難道還有其他的解釋?」薛心柔問。
「古琴上只出現一句文字,可見有些線索單靠圖畫來傳遞,我們既然從山有喬松,隰有游龍這句話,推斷出關鍵的地點在赤血峰,那也說明,前一句雖然沒有出現的詩,同樣也是另有所指。」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葉知秋想了想問。「你意思是說,這句話中也隱藏著線索?」
「古琴中撫琴的圖案,我估計所指並非是扶蘇,真正的意圖是讓找到線索的人,到赤血峰後,必須要在特定的位置彈奏出高山流水琴曲。」我慢慢點點頭回答。「既然食客用詩句代表地點,山有喬松,隰有游龍代表赤血峰,那另外一句應該是暗藏彈琴的地點。」
「赤血峰山頂雖然很大,但總比在九連山中找一處地方要容易的多,可問題是,另一件詩裡也沒有明確的指示,到底該找什麼呢?」葉九卿問。
我和葉知秋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回答:「荷花!」
荷華指的就是荷花,隰有荷華就是說低窪的水池中盛開的荷花,我們立刻分散開,在赤血峰山頂四處查找,沒過多久就聽見大祭司驚喜的喊聲。
我們循聲過去,順著大祭司手指的方向,在茂盛的花草中,竟然有一潭水池,映入眼簾的是滿池荷葉,夜風吹來,隨風搖曳,高高挺立,盛開的荷花亭亭玉立在滿池碧綠中。
我抬頭看向水池邊一顆挺拔的大樹,這是水池四周唯一一顆樹木,樹葉黑郁繁茂,透不出一絲月光,樹幹骨骼突出,粗大的根莖像巨大的鷹爪箍住大地,這顆樹少說也有千年,頂著擎天的華蓋,昂然挺立。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
這句話本來的意思就是,山頂有茁壯成長的小樹,旁邊的水池中有盛開的荷花,想必食客在打造古琴的時候,這顆大樹還剛剛被栽種下,一晃兩千年過去,當年的扶蘇如今已是威嚴的古樹。
在古樹和水池之前有一塊平整的山石,我看向葉知秋,這裡才是我們要找尋的地方。

第510章 旁觀者清
葉知秋坐到山石上,重新彈奏出高山流水,躍然而出的光影勾畫出完整的山體輪廓,隨著音律的變化,完整的山水圖呈現在我們面前。
和對面起伏的山脈竟然嚴絲合縫的重合在一起,當葉知秋彈完最後一個音符時,震動的琴弦發出持續減弱的餘音,那些光影開始慢慢消散,直至最後光暈只在我們面前呈現出其中一座山峰的輪廓。
「那裡!」薛心柔興奮異常,抬手指向遠方。「那座山才是魔國的所在。」
我們都欣喜若狂,讓葉知秋再談了幾次,田雞標注出那座山的位置,終於有了所獲,這讓好幾天的疲倦也一掃而空,大家休息片刻馬上動身出發。
目測那座山距離我們並不遠,如果日夜兼程的話,大致能在兩天之內趕到,可下山後我們才意識到錯誤的估計九連山原始森林的複雜,這是一片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根本沒有前行的道路,我們只能憑借大致的方向,在密林之中艱難的穿行。
我和田雞在前面劈砍樹籐開路,越是深入九連山脈,道路越是崎嶇難行,整整走了一天,我和田雞手上被刀柄磨出水泡,可等我們抬頭眺望那座山時,發現還是遙不可及。
「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出發。」葉九卿對我說,他來回看看我和田雞已經無法合攏的手。
「沒時間了,按照現在這個進度,我們至少要五天才能到達那座山。」我搖頭說。
「葉叔,救知秋要緊。」田雞也一臉誠懇回答。
「我比你們還要著急,可大伙已經不眠不休好多天,早就精疲力竭,再這樣硬扛下去,早晚會出事。」葉九卿奪過我和田雞的刀說。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可是你從小掛在嘴邊的話。」葉知秋把我和田雞拖到一邊,看著我手心痛說。「我可不想因為自己拖累你們,萬一你們再有什麼事,就算我能得救,我自己也不會安心。」
「林子裡晚上有野獸出沒,貿然前行恐怕會驚擾野獸,萬一遭到襲擊就麻煩,還是等天亮再走。」大祭司是我們裡面對這裡最熟悉的人,他鄭重其事勸說。
我重重歎口氣,到晚上也很難分辨方向,萬一走錯路就得不償失,我對田雞點點頭,的確感覺身體被掏空一般,坐到地上連站起來的氣力都沒有。
黃平找來枯枝升起篝火,薛心柔捧著田雞的手,幫他挑破水泡,然後小心翼翼包紮好,我和他都一樣,雙手稍微彎曲都疼痛難忍。
薛心柔把乾糧喂到田雞嘴邊,他木訥的一愣,樣子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所措。
「愣著幹嘛,張嘴啊。」薛心柔很平靜看著田雞。
「哦……」田雞手足無措,僵硬的張開嘴,吃了幾口乾糧,薛心柔又把水送到他嘴邊,田雞有些受寵若驚。「我,我自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