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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節

我絕望的望著奄奄一息的宮爵,眼淚突然沒忍住流淌下來,我輕輕抓住他的手,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但就想和他說說話。
「躺在這裡的人應該是我,你怎麼就這麼傻……」
我像瘋子一樣自言自語,分不清是說給宮爵聽,還是說給我自己聽。
真後悔當初沒有把你給埋了,要是那個時候就滅了你,我現在也不用這樣難過,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挺討厭你的。
沒見過男人長的這麼好看,還是盜墓的男人,你長這張臉就是糟踐了,還有……
還有你居然敢出手打我,而且下手那麼重,說真的,當時要不是葉九卿和宮羽在,我真想過把你推下船,居然還有比我橫的人。
我都沒想過,會和你做朋友,從後山古墓到現在,我們經歷了那麼多事,從來都不離不棄,知道為什麼在碣石金宮我會選擇救你嗎?
因為我不敢想像,沒有你在身邊會是什麼樣子。
我一輩子捫心自問沒有做過虧心的事,鬆開芷寒的手,我至今都無法釋懷,我承認是我自私,可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會選你。
你千萬不能死,我已經對不起芷寒,我不想再對不起你,別以為你為我擋一刀,我會感激你,我寧願躺在這裡的是我,至少我不會像現在這樣難過。
還有……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事,等揭開一切真相以後的事。
我有想過,田雞那小子不用說,他和心柔應該能走到一起,應家獨子往後可是富甲天下的人,指不定我們都不能再叫他田雞了,這小子不用我們擔心,往後日子美著呢。
你呢,宮羽走了之後,就剩下你一個人,我都給你想好了,葉九卿老了,四方當鋪還得我來頂著,到時候你也留在當鋪,就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其實也挺好的。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性子真得改改,每次見到知秋就抬槓,何必了,整的跟狗咬狗似的。
「你才狗咬狗。」
「我從來都是讓著……」
我吃驚的抬起頭,宮爵竟然緩緩睜開眼睛,看見他醒過來,我一時間完全沒控制住自己情緒。
「來,我給你說。」宮爵吃力說。
我連忙把頭探到他嘴邊。
宮爵虛弱的喘息,好半天才說出話來:「你,你哭的樣子,真的很,很難看……」
我哭笑不得緊握住他的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你怎麼這麼傻,命都不要救我。」
「你不也一樣救過我。」宮爵說話很費力,每一個字說出來就牽扯她的傷口。
「別說了,你能醒過就好了,好好休息,有我陪著你。」
「後面了?」
「什麼後面?」
「你不是說後面的事你都想好了嗎,說給我聽聽,我,我想聽。」宮爵聲音無力的對我說。
我淡淡一笑,對宮爵說,我到現在還是四方當鋪的學徒,等到一切都結束,估計還是學徒,之前沒有想過探墓,跟著葉九卿他們學一身本事,原本是想為父親報仇,現在看來,這個仇我是報不了。
我連仇人是誰如今都搞不清,說起來,除了探墓我什麼都不會,還是老老實實回四方當鋪當學徒吧,等以後葉九卿和封叔還有趙叔都退隱,我也不打算再干盜墓的事,就簡簡單單經營四方當鋪。
「你,你最喜歡的不是看書嘛,你應該和封叔投緣,咱就留在當鋪裡,過與世無爭的生活。」我笑著對宮爵說。
宮爵也跟著笑了,他似乎很憧憬我描繪出來的未來,忽然一本正經看著我:「那,那葉知秋呢?她幹什麼」
「你這話問的,像是我能管住她一樣,隨她吧,只要她開心就好,我答應過掌櫃,往後會好好照顧她。」
「答應,你答應葉叔要照顧葉知秋?」宮爵突然打斷我的話,眼神中透出震驚,或許是太激動,一口鮮血噴出來。
我嚇的連忙衝著外面大聲喊,生怕宮爵傷勢加重。
「你好好回答我,你什麼時候答應葉叔的?」宮爵手緊緊抓住我,表情嚴峻。
「就是,就是上次掌櫃金盆洗手的時候啊,人老了,腦子也不好使,他想把事情一個人全抗在身上,根本不知道事情有多複雜,他當時叮囑我,萬一他有什麼三長兩短,讓我照顧知秋。」
「你,你答應了?!」宮爵捂著胸口追問。
「答,答應了啊,那個時候我還能不答應啊,再說,真有那麼一天,不用掌櫃說我也會照顧知秋啊。」我不明白宮爵聽見這事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你傷的這麼嚴重,這事怎麼把你急成這樣,醫生說了,萬一內出血你就沒命了。」
「你打算怎麼照顧葉知秋?」宮爵不依不饒問。
「……」我一愣沒明白都這節骨眼上,宮爵居然關心無關緊要的事。「還能怎麼照顧,反正從小一塊長大,知秋要是不嫌棄,我,我就娶她唄。」
我明顯感覺到宮爵的手在我掌心抖動一下,臉色漸漸變的蒼白,她應該是想對我說什麼,又是一口血從嘴裡湧出,然後昏倒在病床上,頓時監護儀器上發出報警的聲音。
聞訊趕來的軍醫連忙對宮爵進行檢查,我在旁邊心急如焚來回走動。
「內出血,傷口是被刺刀穿透,上面有血槽,導致傷者本來就失血過多,這裡儲備的血液不夠輸血,已經……」軍醫轉身對我說。「已經沒有救治的希望了。」
我完全不敢相信聽到的話,雙手不斷顫抖,只感覺到絕望和無助,我用近乎於哀求的聲音:「想想辦法,一定要救活他。」
「不是我們不救,以傷者現在的失血速度,用不了五分鐘就會因為失血過多死亡,除非出現奇跡,體內的傷口自愈,否則……」軍醫說不下,遺憾的埋下頭。
我蠕動著嘴角看著臉色蒼白的宮爵,他忽然吃力的睜開眼睛,我連忙走過去抓緊他的手,但那一刻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還記不記得上次,上次在碣石金宮,你拉著我的手,要,要救我。」宮爵的聲音已經沒有氣力。
「記得,記得。」我不住的點頭。
「那,那個時候,我,我說,想,想告訴你一件事。」宮爵聲音越來越微弱。「你,你不讓我說,我,我怕再,再不說,就沒,就沒機會了。」
「我不聽,等你好了,你再告訴我,你現在說什麼,我都不聽。」我慌亂的搖頭,上一次也是這樣,我不敢讓宮爵說出來,不管他說什麼,似乎都預示著,那將會是他和我的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