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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節

「相柳站在我們面前,就像一座山,就算想砍掉它的頭,也得先夠得著才行,沒瞧見剛才人臉蜘蛛,砍了相柳一個頭的後果嗎?」
都已經被困在蓬萊,我不在乎和這相柳正面對抗,事實上結果顯而易見,我們連絲毫勝算都沒有,之前相柳虐殺人臉蜘蛛的場景現在還歷歷在目。
除非我們同時擊殺相柳的九個頭,否則一旦這凶獸被激怒反擊,即便是這寬敞的妖塔,怕是頃刻間會陷入毒水和烈焰的火交織之中。
本來我們還能指望項鏈,雖然到現在也不清楚這條項鏈的作用,可裡面的晶石顯然擁有極其強大的能力,即便龐然大物的巴蛇都不敢靠近。
我低頭看看脖子上的項鏈,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進入蓬萊之後,項鏈一直散發的光暈突然消失,我打開項鏈,裡面的晶石也黯淡無光,就亦如一塊普通的石頭。
「這東西是指望不上了。」我看看外面盤踞的相柳,深吸一口氣說。「如果真要打算拼一次,我倒是還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他們異口同聲問。
「我們被人臉蜘蛛追殺,逃到妖塔並且躲藏在此,可並沒有被相柳發現,說明這凶物的聽覺並不是太靈敏。」我說。
「你,你打算幹什麼?」葉九卿似乎有些明白我的想法。
「入口就在相柳的旁邊,這凶獸寸步不離的守護著,要到妖塔下面,無論如何也必須要經過那條通道,既然相柳聽覺不靈敏,加之現在又在熟睡,我們悄悄走過去。」
「萬一,萬一等我們到跟前,被相柳覺察到呢?」薛心柔一臉惶恐。
「結果都一樣,我們來這裡就是為了找到月宮九龍舫停泊的地方,要麼回去跟那些老者一樣,就在這裡耗上幾千年,何況這一次那些鉤蛇也不會再放過我們。」我聲音堅定說。「留在這裡早晚都是死路一條,既然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搏一把。」
「朝歌說的對,咱們面對的是相柳,不可能硬拚,這一次,我們只能賭運氣了。」田雞點頭說。

第424章 相柳
其他人都準備好,我們緩緩推開頭頂上的石板,我先翻出去,還沒等其他人出來,我快速的閉合上石板。
「你幹什麼?!」宮爵大吃一驚。
「你聲音再大點。」我瞪了宮爵一眼,回頭看看已經熟睡的相柳,然後壓低聲音說。「我先過去,如果沒動靜你們再跟過來,萬一有變故,你們再想其他辦法。」
「廢話,真有變故,你小子還能回來。」葉九卿用力想要拉開石板。
「別爭了,把相柳驚醒,我們幾個給它塞牙縫都不夠。」我又瞪了葉九卿一眼。「你是不是想看著我死在你面前才滿意。」
葉九卿面色焦慮,來回看看我和遠處的相柳,無可奈何的歎口氣,鬆開了石板上的手。
「我身手好,萬一有事情,我還有辦法閃避自保,讓我去。」田雞說。
「就因為你身手好,才讓你留下,能過去當然皆大歡喜,要是有不測,就指望你能保護其他人了。」田雞還想堅持,被我搖手打斷。「想點好的,我又不是爭著去送死,指不定我這個辦法能成。」
他們估計是擔心說太多會驚醒相柳,都神情緊張的叮囑我一定要小心,我小心翼翼向前走了一步,他們應該看不見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努力讓自己平靜些,說不怕是假的,誰在九個蛇頭而且嗜殺成性的相柳面前,估計也不敢說不怕。
我甚至才走出一步,腿就開始發軟,越是往前走我心跳越快,手心中全是滲透出來的冷汗,那是發自肺腑的懼怕,和勇敢無畏沒有什麼關係,完全是出於對這個上古凶獸的畏懼。
很難想像萬一相柳在我面前醒過來會是什麼樣的場面,我雙手不由自主拽緊拳頭,這樣會讓我抖的不是那麼厲害。
每一步我都盡量很輕的放下,如履薄冰的走向熟睡的相柳,漸漸,借助微弱的光線,我能看見相柳蜷縮在一起的樣子,巨大的蛇身盤在一起,九個蛇頭閉著眼睛,卻向著不同的方向。
這凶獸即便是熟睡也在警戒著任何一個方向,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腥臭,我聽見腳下的聲響,即便極其的細微那相柳蜷縮在一起的身體也有意識的蠕動一下。
我看見相柳身上的鱗甲頓時豎起,那是警覺的反應,我連忙屹立在原地,連呼吸都下意識的屏住,直到那鱗甲緩緩重新平復下去。
我這才低頭借助昏暗的光線看見滿地的血泊,九嬰似乎很喜歡這血腥的味道,妖塔之中隨處可見全是這樣的血泊和屍骸。
不知道有多少屍骨渾濁在血泊之中,越是往前,路越是難行,變的泥濘不堪每一步下去都會陷入血泥之中,要用力才能拔出來,越是靠近相柳,血泥聚集的越深,一腳下去鮮血能淹沒腳踝,足見這凶獸虐殺了多少獵物才能匯聚如此多的鮮血。
我終於走到相柳的面前,我連呼吸都刻意的在控制,只感覺在這死寂的妖塔之中,我能清楚感覺自己快速的心跳,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站在傳聞中的相柳面前,手抖的厲害只有慢慢握緊拳才能控制住。
靠近相柳僅僅是第一步,通往妖塔下面的通道,被相柳蜷縮的身體護衛在中間,我必須要越過相柳才能靠近通道。
我舔舐一下嘴唇盡量讓抬起的腳不會抖動,然後踩到相柳蜷縮身體的空隙中,這麼近的距離只要丁點聲響便會驚動相柳。
事實上我真不怕和這凶獸正面交鋒,即便是知道沒有勝算,但至少還能酣暢淋漓生死相搏,像如今這樣靜靜的站在這九頭蛇身的怪物身邊反而讓我心驚膽戰。
每一次邁出腳步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那腥臭的氣味足以讓我窒息,可我太專注不要發出聲響卻忽略了腳下的血泊,當我腳再一次抬起準備跨向前面的空隙時,腿上帶起的血順著腳不偏不倚剛好滴落在相柳其中一條蛇頭上。
當鮮血滴落下去的那刻我整個人僵硬的愣在原地,我已經身處相柳的身體中間,一旦這凶獸被驚醒,我便會被九個蛇頭團團圍困在裡面。
那蛇頭敏銳的直立起來,可能是沒有聽見動靜蛇眼並沒有睜開,而是吐著信子四處探查,我就站在蛇頭的下面,只要它睜開眼睛就能看見我,我提心吊膽的屏住呼吸,拳頭握的更緊,倒不是打算拚命,只有這樣才能我讓不至於抖動的太厲害。
慶幸的是那蛇頭探查了半天,未感知異常又重新蜷縮了回來,只不過那猙獰恐怖的蛇頭如今不偏不倚正好對著我面前,我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相柳沉重而腥臭的鼻息聲。
這還是我如此仔細的看清楚相柳的樣子,每一個蛇頭都一模一樣,只不過我面前這個蛇頭是最中間的,也是最大的那個,隨著呼吸而起伏的鱗甲尖若刀刃,蛇頭上有兩個左右凸起的短角,那閉合的巨嘴裡佈滿了鋒利尖銳的毒牙。
我緊咬著牙控制自己的呼吸,矗立在這蛇頭的前面良久,直到聽見相柳的呼吸變的有節律,才緩緩移動腳步,這一次我更加謹慎,抬起的腳要等到再無血滴落才往前跨行。
終於是有驚無險,當我跨過最後一個蛇身時,通往妖塔下面的通道已經在我面前,越是這樣我越是小心翼翼,悄無聲息往下走了一段距離,發現這通道很深,一旦能到達這裡面,任憑外面的相柳再強橫,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我重新折返回來,我能過來不代表其他人也能過來,只有我清楚最安全的路線,我必須返回去帶其他人通過,返回的時候,我格外謹慎免得功虧一簣。
事情比我想像中要順利,雖然我依舊很懼怕和發自肺腑的恐懼,但至少找到逃離這裡的辦法,我按照進來的空隙慢慢一步一步返回。
我終於走回到石台邊,讓其他人全出來:「跟著我的腳印走,一次只能去一個人,千萬不要行差踏錯。」
我讓葉九卿走第一個,因為他夠穩健老成,而且葉九卿是我們中間經歷風浪最多的人,他應該能臨危不懼,果不其然,葉九卿步伐穩健,從我留下的腳印,一步一步有驚無險的走到通道裡。
我看見葉九卿對我們招手,我讓薛心柔走第二個,她畢竟是女生,而且是我們中間經歷險情最少的,前面有葉九卿平安到達,或多或少會讓她輕鬆一些,越是時間長,我怕她會亂了方寸。
薛心柔倒是有些讓我刮目相看,至少她沒像我那樣害怕的厲害,雖然走的沒有葉九卿快,但並沒有瞧出她畏手畏腳的樣子,看到薛心柔也進入通道,我們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宮爵,該你了。」我壓低聲音說。
「讓田雞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