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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節

「上面是什麼內容?」田雞問。
「要求調派神機營緝拿反賊。」
「……」我們茫然的對視,好半天我才問。「足足長達六十多年,解瑞都沒有向朝廷知會過在做什麼,為什麼突然會上書,何況三大營早就在錦衣衛的掌控之中,要調派神機營甚至連過場都不用走。」
「這不是我讓我疑惑的地方,真正的關鍵在這份文書當中。」殷蝶打開第二份文書,推到我們面前。「你們好好看看,這份文書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我們圍上去,文書的內容很簡短,和殷蝶說的一樣,是請求朝廷同樣調派神機營緝拿要犯。
「神機營是三大營之一,主要是使用火器,攻擊力很強大,在明朝的軍隊中,神機營的職責雖然是內衛京師,可真正的用途是外備征戰。」我反覆看了很久文書,疑惑不解。「緝拿反賊用神機營豈不是大材小用,何況解瑞執掌的北鎮撫司,麾下緹騎數以萬計,緝拿什麼樣的反賊需要調動神機營?」
「一個能掌控大明皇權的機構,長達幾十年都在追查一些人的下落,可見這些人在神秘操控者的眼中,遠比權力和財富重要百倍,若是可以,莫說調動神機營,就是三大營盡出,估計也在所不惜。」殷蝶搖搖頭睿智的目光變的深邃。「這本文書中最離奇的地方不是上面的內容。」
「那……那是什麼?」田雞問。
殷蝶把之前的那本文書展開,這是解正上書朝廷,請求巡查海防的文書,殷蝶把解正和解瑞的兩份文書擺放在一起。
「你們再好好看看。」殷蝶意味深長說。
「解家這對父子還真是驍勇善戰,虎父無犬子,解正抗倭馬革裹屍,解瑞獨掌大權恪盡職守……」
「等會。」薛心柔突然打斷田雞,拿起兩本文書來回看了半天,吃驚的說。「你們就沒發現,這兩本文書的字跡很奇怪嗎?」
薛心柔這麼一說,我們才注意到字跡上,之前一直都在關注文書的內容,如今留意上面的字跡,頓時大吃一驚。
兩本文書前後間隔了六十多年,可讓人震驚的是,上面的字跡竟然如出一轍。
「解瑞連他父親解正的字體都在模仿,而且寫的一模一樣。」田雞撓撓頭苦笑。「這家人還真是一脈相承。」
「如果不是模仿呢……」我嘴角蠕動一下。
「這還不是模仿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同一個人寫……」田雞說到一半就愣住,慢慢張開嘴看向我們。
我從身上拿出一張紙,那是去碣石宮前,解天輝在院中揮筆而就的書法,所謂見字如見人,看一個人的字大致能看出這人的心境,解天輝的書法崩浪雷奔,百鈞弩發,如此書法應該出自氣度不凡的人,當時我怎麼也想不通,一個囂張跋扈的流氓怎麼能寫出這樣的氣勢磅礡神韻非凡的字,因此一直留在身上揣摩。
我把解天輝的字和兩本文書放在一起,所有人頃刻間就陷入了震驚的沉默,從解正的文書,到解天輝的書法,這中間跨越了幾百年,但字跡竟然一模一樣。
我想,這就是讓殷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為什麼解瑞會寫出解正的字跡,我和宮爵還有田雞對視,事情再一次變的讓我們難以去相信。
解正戰死,可卻沒有屍體,偏偏沒有屍體的還有解天輝,我們親眼確認他傷勢過重而亡,卻在葬花溪詭異的復活。
而且過程都尤為的相似,我們秘而不宣的帶回解天輝的屍體,而幾百年前金絲面具男人帶回解正的屍體,解天輝能死而復生,為什麼解正就不可以呢。
即便我再不願意去相信,可事實已經證明,解瑞很可能就是解正,這是一個永遠也不會死的人,幾百年後,解瑞就變成我們見到的解天輝,這樣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釋清楚,這也是為什麼解天輝對碣石金宮的一切瞭如指掌。
這幾百年來,什麼都沒有改變,除了名字……

第320章 天啟
宮爵和田雞應該知道我在想什麼,但宮爵很快搖頭,關於這個推斷太過盲目。
「解正是雷營衛的千戶,位高權重眾所周知,他可沒有戴面具,他的樣子下面的兵卒都知道,解瑞世襲千戶官職,又執掌北鎮撫司,麾下兵將六萬有餘。」宮爵深思熟慮說。「如果這兩個人其實就是同一人的話,他們的樣子難道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和懷疑。」
「對啊,宮爵這話說的在理,而且也說不通啊,解瑞既然沒有死,為什麼要換一個身份呢?他同樣可以執掌北鎮撫司啊。」田雞說。
「你們說的這些,我何嘗沒有想過,容貌的改變並不是難事,關鍵是為什麼要這樣做,而且容貌可以改,但筆跡是改不了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寫字的規律和特點,這是在潛移默化中形成,完全是無意識的。」殷蝶心平氣和對我們說。「所以我更相信,解正和解瑞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那……」田雞瞠目結舌看向我們。「那就是說,解天輝其實,其實就是解正!」
「解正即便就是解瑞,但和解天輝也沒什麼關聯。」宮爵搖搖頭說。
「可解天輝的字跡明明和他們兩人是一樣的啊。」田雞說。
「別忘了,我們見過白叔,他說過看著解天輝長大,這個人不是憑空出現的,不能因為字跡相同就武斷認為這些人之間的關係,這中間我們一定還忽略了什麼。」宮爵說。
「你不是說,一共有兩件事讓你疑惑,除了筆跡之外,另一件事是什麼?」薛心柔問。
「前面我說到,解瑞在天啟年,上書朝廷要求調派神機營圍剿反賊,而在這一次圍剿中,解瑞居然安然無恙的活了下來。」殷蝶不慌不忙說。
我們相互之間茫然的對視,好半天田雞才撓撓頭問:「解瑞執掌北鎮撫司,手下兵卒數萬,又調動神機營協助,圍剿幾個反賊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什麼叫居然活下來?」
「雷營衛一直不為人知,而解瑞掌管的北鎮撫司,在六十多年來,到底在追查誰也沒有記載,像是刻意抹去所有的痕跡,但偏偏解瑞指揮的這次圍剿,卻在歷史上留下了有據可查的線索。」殷蝶慢慢坐下不慌不忙回答。
「你意思是說,解瑞在天啟年的這一次圍剿反賊,歷史上是有記載的?」我吃驚的問。
「不但有記載,而且直到現在很多人都還在研究當時發生的一切。」殷蝶點點頭。
「到底是什麼事?」宮爵按耐不住問。
「這份請求調派神機營的文書上,寫明了時間,是明朝天啟六年五月初六,而圍剿反賊的地點是王恭廠,你們難道不知道這一天在王恭廠發生了什麼事嗎?」殷蝶平靜的問。
宮爵和田雞都看向我,或許是因為我被封承逼著從小看書,什麼都應該知道一樣,還沒等我仔細去想,就看見旁邊的薛心柔上去,拿起文書面色大驚。
「難道,解瑞參與的這次圍剿和天啟大爆炸有關?!」
「大爆炸?」田雞一個字一個字跟著重複。
我心裡咯登一下,沒想到解瑞和這樁一直懸而未決的歷史事件有關,就連應悔元聽到薛心柔說的話,也震驚無比的走了過來。
「這事詭異,鬧騰了幾百年,也沒人知道原因,怎麼會和北鎮撫司圍剿反賊有關?」應悔元問。
「到底是什麼事?」田雞一臉茫然的追問,宮爵在旁邊也很想知道的樣子。
「這一次爆炸叫王恭廠大爆炸,而史稱天啟大爆炸或王恭廠災,明朝天啟六年五月初六,端午節次日,北京西南隅的王恭廠附近區域發生的離奇爆炸事件。」薛心柔不慌不忙對田雞說。
「為什麼會爆炸?」宮爵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