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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節

問了好幾路人,一聽見葬花溪這三人,都對我們避而遠之,話都不肯多說一句,只指了指方向,好像這地方忌諱莫深,當地人都不願意提及。
穿過幾座明清的古橋,好不容易我們才找到地方,那是一處破敗的宅子,和這裡粉牆黛瓦的民居格格不入,斑駁的牆體似乎很久沒有修葺。
解天輝一直在遼東,我也不清楚,他幹嘛不遠千里讓我們送他的屍體來這個地方。
開門出來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眼如點漆,清秀絕俗,她身穿一件錦緞旗袍,顏色甚是鮮艷,但在她容光映照之下,再燦爛的錦緞也已顯得黯然無色。
女人的身旁站著一個孩童,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孩子,他的眼睛中完全看不到孩童的稚嫩,有一種和他年紀不相符的老成和世故,女人和孩子都一言不發看著我們。
「解,解天輝你認識嗎?」好半天我才反應過來。
「死了?」女人的冷漠讓我們有些不知所措。
茫然的點點頭,宮爵指著被抬下來的棺材。
「死了多久?」女人圍著棺材走了一圈。
「快三天了。」
「打開。」女人話語簡短。
我一愣,死者為大,都講究入土為安,解天輝都被裝進棺材,光天化日之下開館,和暴屍無疑,怎麼說他也對我們有救命之恩。
「這……這不太好吧。」
女人抬頭和我對視,目光冷峻透著堅定,她似乎並不是在徵求我們的同樣,我和宮爵還有田雞對視一眼,解天輝既然讓我們送他來這裡,想必他和這女人關係非同一般,人家的家事我們也不便摻合。
就依著女人的意思,把棺材重新打開,女人走上去,看著裡面的解天輝,臉上也沒有懼怕的表情,伸手撥動了幾下解天輝的頭:「抬到後面去。」
送佛送到西天,千年送棺到這裡,也不差最後幾步,我們和白近的人合力把棺材抬進去,裡面是一個兩層高的四合院,走進去就是天井,因為屋頂內側坡的雨水從四面流入天井,所以這種住宅佈局俗稱四水歸堂。
只不過四合院很陳舊,似乎沒有人打理,到處都長滿爬山虎,陽光都無法穿透進來,一走進這裡就感覺莫名的陰森,四合院的後面有一個不小的花園,一條溪水蜿蜒而過,起風時,園內落英繽紛,飄飄揚揚落在溪水之中,想必這就是叫葬花溪的緣故。
解天輝的棺材被安置在花園後面一個單獨的房間裡,白近的人要趕回去,其實我知道,他們是不想在這陰森的地方多呆一刻,送走白近的人,我們正盤算該去什麼地方。
「時間也不早了,如果不嫌棄,今晚就住這裡。」那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我們身後,她走路好像都沒腳步聲。「對了,我叫秦展顏,謝謝你們送他回來。」
說實話,這地方我是一分鐘也不願意留,可金陵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我們身上也沒錢,連落腳的地也找不到,晚上不住這裡,實在不知該去什麼地方。
只好硬著頭皮答應,秦展顏把我們安排在四合院的偏房,房間挺乾淨,剛躺下沒多久,宮爵就推門進來,手裡還抱著被子。
「你幹嘛?」我躺在床上問。
「聊聊天吧,一個人睡不著。」宮爵也不上來和我擠,搭地鋪睡在地上。
「你該不會是怕吧。」我看著宮爵不自然的表情,忽然笑了。
宮爵尷尬的蓋上被子,還沒回答,田雞也推門進來,二話沒說就跑到我床上,把我擠到裡面:「一個人好冷。」
「怕就是怕,找那麼多借口幹嘛。」我白了他們兩人一眼。「沒瞧出來,你們兩個還怕這些。」
「這地陰森的很,不知道為什麼,我老是起雞皮疙瘩。」田雞撓撓頭憨憨笑了笑。「你們說,秦展顏和解天輝是什麼關係啊?」
「就是,我也在想這事。」宮爵一臉疑惑坐起來。「解天輝幹嘛讓我們送他來這裡?」
「我瞧著秦展顏和解天輝年紀差不多,該不會是解天輝的女人吧,何況還有一個孩子。」宮爵說。
「可白叔說過,解家就只剩下解天輝一人,解天輝如今一死,解家自從也就斷後了。」我說。
「沒聽白叔說,解家歷來和白家交惡,解家的事,白叔又能知道多少,指不定,解天輝是黑道上的人,為了顧及妻兒安全,所以把妻兒安置在這裡,不想讓外人知道,這樣他有什麼事就不會牽連到秦展顏和孩子。」宮爵說。
「你們沒瞧見秦展顏看到解天輝時候的樣子啊。」我搖搖頭說。「臉上根本沒有絲毫的悲傷,真要是妻兒,得知解天輝死了,怎麼也會難過才對。」
「朝歌這麼說,我也想起來,秦展顏似乎對解天輝的死無動於衷,跟外人似的,而且她第一句話,就是問解天輝是不是死了,這女人好像在等解天輝死啊。」田雞皺著眉頭說。「就算是解天輝的妻兒,估計感情也不會好到什麼地方去。」
「算了,解天輝的事,我們別瞎猜,他托付我們辦的事,也做完了,現在我們該幹嘛?」宮爵問。
「碣石宮雖然坍塌了,可事情並沒有完,碣石宮不過是為了藏匿一個地名而建,如今我們已經知道這地方在哪兒。」我深思熟慮說。
「你想找神廟?」宮爵從被窩裡爬起來。
「那裡面可安息著十二祖神,你自己也說過,那些神一旦被喚醒,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我們也不清楚。」田雞也大吃一驚。
「和氏璧和隨侯珠都沒有在咱們手中,咱們喚醒神?」我眉頭緊皺沉穩說。「解天輝曾經提到過我父親,似乎他和神廟也有關係,解天輝說過,我想解開答案,就必須去神廟。」
可惜解天輝自始至終都沒告訴我,他是怎麼會知道我父親,忽然發現身邊這些人,甚至比我還瞭解父親。
一個本來應該死在萬象神宮,又出現在核爆靶心,然後我親眼目睹被人槍殺,一個死了三次的人,父親留給我的謎,越來越離奇詭異,我答應葉九卿追查月宮九龍舫的下落,初衷也是為了父親。
既然解天輝說的很清楚,所有的答案都在神廟,無論如何我也要找到那個地方。
「你父親的身份不簡單,117局的一號首長,說起來他應該是軍方的人,不如查查你父親的背景,或許能知道些什麼。」田雞說。
「哪兒有你說的這樣簡單,117局那麼神秘,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何況117局所接觸到的事情,都事關重大,一直隱瞞到現在也沒公佈,就我們幾個人,能查到什麼。」我歎口氣說。
「117局再神秘,也是軍方的機構,我倒是有辦法或許能查到。」田雞說。
「你有什麼辦法?」我和宮爵問。
「我在金陵有一個戰友,轉業後在軍史研究所,那裡有所有軍隊和機構的詳細檔案,剛巧我和這個戰友關係不錯,或許他能幫上忙,指不定那些檔案中,就有關於117局的記載。」

第289章 十里秦淮
身上的衣服還是去碣石宮那套,離開的遼東的時候倉促,衣服也沒換過,到現在衣衫襤褸,站在大街上,我們三人和乞丐無異,在軍史研究所門外等了好久,才看見一個穿軍裝,器宇軒昂的軍人走出來。
田雞迎上去,臉上堆滿開心的笑意:「方子,現在見你可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