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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節

「那些蚩尾是從蛋裡孵化出來,田雞殺死了大的那只……」我聲音有些顫抖的說。
「對啊,怎麼了?」宮爵問。
「一隻蚩尾怎麼產蛋,出去覓食的蚩尾是公的,還有一隻母的。」我心有餘悸說。
我話一說出口,他們不約而同望向下面,茫茫的白霧中,兩個如同燈籠般大的眼睛,透著暴戾的凶光浮出海面,一條通體血紅凶神惡煞的龐然大物透過水霧出現在我們眼前。

第262章 作壁上觀
這只血紅蚩尾巨大的身軀,讓我們瞬間有一種絕望,即便它在海水裡游動,身上豎立的鱗甲輕易在海面劃出一道道漩渦,它應該是留在巢穴守護那些被我們屠戮殆盡的小蚩尾的。
多半是回來看見遍地屍骸,痛不欲生一路追擊到此,我能透過它血紅的雙眼看見難以宣洩的悲憤,我讓其他人往後退,田雞已經把太阿劍拔出來。
就連一直冷眼旁觀的東瀛人也紛紛把手按在刀柄上,在任何時候,面對這只體型如此巨大的怪物,我們壓根沒有反抗的機會和能力,何況如今還是在湍急的海流之中。
「拉帆!」解天輝在身後大聲說。
我們這才回過神,連忙升起船帆,波濤洶湧的海流所帶動的大風,讓船行駛的速度立刻加快,但根本沒有多少用,蚩尾如影隨形的跟在後面,當它的身體從海面中直立的時候,彷彿一座突立在海水中的危山。
蚩尾猛然揮舞起利爪,重重向我們的船拍打下來,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我們,感覺山崩地裂一般,砰的一聲,船劇烈的搖晃,好在船身四周被青銅加固,但蚩尾鋒利的利爪在船體上留下清晰的抓痕。
猛烈的撞擊讓船在海水中打轉,船身好幾處地方出現裂痕,海水離開大量的湧入,幾個沒抓緊的人紛紛跌下船,蚩尾在海水裡異常敏捷,張開的血盆大口穩穩咬住其中一人,根本沒有吞噬的意思,叼在嘴裡甩動。
兩截血肉模糊讓人毛骨悚然的屍體,重重被扔到甲板上,鮮血飛濺在我們臉上,感覺有一種透徹心扉的寒涼,蚩尾身體向後一縮,衝著我們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它是在洩憤,也是在復仇,我下意識蠕動喉結,這怪物不會放過我們,所有的人都會被它殺戮,不死不休。
而且還是用最殘忍的方式,我們在船上,噤若寒蟬的看著蚩尾狂暴,那些掉入海中的人,還試圖重新爬上船,蚩尾咬住其中一人的身體,重重砸在岸邊的岩石上,頓時皮開肉綻腦漿爆裂,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往岩石上甩打,直至那人變成一灘肉泥。
我嘴唇蠕動一下,低垂的手指輕微抖動,蚩尾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復仇,死亡如今已經變成最仁慈的憐憫。
海中的人片刻功夫屍骨無存,蚩尾又重新游弋到我們身後,繼續用身體拍打船身,船體上的裂縫越來越多,木船在海流中搖搖欲墜快要散架。
解天輝從旁邊人手裡奪過一把弓箭,面不改色拉開滿弓,一支離弦之箭向蚩尾眼睛射去,解天輝的箭術令人刮目相看,這人越是接觸的時間長,越是感覺不同一般。
這樣險要的情況下,他居然還能處變不驚,他是想射瞎蚩尾的眼睛,這怪物無懈可擊,除非它看不見的情況下,我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當!
石破天驚的箭矢準確無誤的射中,可蚩尾卻沒有丁點反應,箭應聲而斷,解天輝臉色大變,再發兩箭全都穿透不了蚩尾的眼睛。
這畜生看個頭就知道活的時間不斷,居然快成精了,連眼睛都堅如磐石。
「逆鱗!它也有逆鱗。」田雞抬手大聲說。
我們順著田雞的手,看見蚩尾豎立的身體下,有一處黑鱗,田雞之前殺掉的那只蚩尾,就是被太阿劍刺穿逆鱗而亡。
「這只要大的多,即便逆鱗是怪物的唯一弱點,但也夠不著啊。」宮爵說。
「這畜生邪性,估計是知道逆鱗致命,所以一直不靠近我們的船,是等著船沉沒後,再對我們下手,掉到海裡,沒人是這畜生的對手。」田雞說。
「我引它下來。」解天輝冷冷說。
「你引?怎麼引?」我大吃一驚。
「你只有一次機會。」解天輝沒有看我,目光陰沉的盯著田雞,下意識看看被田雞握緊的太阿劍。「你手中的劍不是凡物,我們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了。」
解天輝說完居然一個人走到船尾,扔到手裡的弓,從容不迫抬頭盯著蚩尾,折斷箭頭面不改色在身前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蚩尾嗜血,他是在用自己挑釁蚩尾。
解天輝一直說他膽小,可忽然間我發現,這個人似乎一直在掩飾自己的本性,他臉上的從容絕對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會擁有的。
蚩尾果然被激怒,張開血盆大口猛烈的向解天輝咬來,他甚至眉目都沒有眨動,我始終不明白,一個能直視生死的人,為什麼會是一個痞子。
解天輝不動如山,我在心裡都為他捏了一把汗,眼看蚩尾近在咫尺,那些鋒利的尖齒能瞬間把他撕成碎塊,就在要咬住他的瞬間,解天輝動若脫兔,身體向旁邊一閃而過。
蚩尾重重撞擊在船尾,木船跟著再次猛烈的搖晃,蚩尾一擊不中,但身下的逆鱗卻暴露在外面,田雞眼疾手快,看準機會,雙手握緊太阿劍,一個箭步上前,拼盡全力重重將劍對準蚩尾的逆鱗刺入。
嗷!
蚩尾猝不及防,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我們以為田雞得手,可田雞臉色大變,鋒利無比的太阿劍,雖然刺入蚩尾身體,但只有劍尖沒入。
田雞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大喊一聲試圖把劍完全刺進去,可劍身僅僅再沒入幾寸,但田雞已經沒有力氣。
蚩尾受到傷害,身體猛然向後一縮,巨大的身軀重重跌入海水之中,激盪的巨浪迎面而來,扑打在我們臉上。
田雞握著劍全神貫注站在船尾警戒了良久,再沒見海面中有動靜。
我長鬆一口氣,宮爵和凌芷寒都虛弱的癱軟,田雞退回到我們身邊,神情凝重:「不知道有沒有殺掉這畜生。」
「劍都刺進去,還能不死?」宮爵問。
田雞抬起手,太阿劍上有蚩尾的血跡,不過劍身只有不到三寸的地方能看見血跡。
「這只蚩尾身上的鱗甲太堅硬,即便是逆鱗也難以穿透,幸好太阿劍鋒利,一般刀劍估計早就斷了,但我拼盡全力才刺入三寸不到。」田雞憂心忡忡說。「若是殺掉固然最好,我就擔心,劍沒完全刺入,如果僅僅是傷到這怪物,那麻煩就大了。」
「說這些話有屁用,我告訴過你,只有一次機會,要麼你殺掉它,要麼……」解天輝從旁邊站起身,冷嘲熱諷說。「要麼,就等死吧。」
船滲水嚴重,已經開始緩慢的下沉,我們也不清楚還能堅持多久,海流依舊看不到盡頭,但前方的霧氣越來越濃重,我們亦如穿行在雲霧之中,前方目光能看見的地方僅僅只有幾米。
解天輝靠在船舷一臉冷漠的包紮傷口,東瀛人嚴陣以待把赤井嘉隆保護在中間,手始終按在刀柄上。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同舟共濟?」我看著赤井嘉隆冷笑問。
「我只知道弱肉強食。」赤井嘉隆回答的很乾脆。
「這麼說,你是打定主意,要看著我們死絕了,獨吞碣石金宮裡的寶藏?」田雞憤憤不平問。「你就不撒尿照照自個,沒有我們,就憑你有能耐找到這地嘛,話說,這碣石金宮在哪兒還沒譜呢,萬一我們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不擔心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