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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節

「你怎麼知道11月7號是你生日?」杜亦意味深長的反問。
「我父親告訴我……」
說到一半我怔住,關於自己的生日誰會去在意日期,當然是父親告訴我的,但我很快領悟到杜亦的意思,顧遠山是117局負責人,而我的生日又是他告訴我,這兩者之前未免太過巧合。
「四十年前顧遠山去過崑崙金闕,那個時候117局還沒成立,可是……」杜亦目光銳利看著我說。「可是四十年前去崑崙金闕的一共有十三個人,其中一個為什麼和你一模一樣……」
「那人不是我!」我斬釘切鐵的回答。
「你怎麼知道那人不是你?」杜亦漫不經心的反問。
這麼簡單的問題,我卻突然被杜亦問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遲疑的有些不知所措,就在這個時候,杜亦手裡多了一份檔案,他慢慢推到我面前:「你看,我沒說錯吧,從來沒有人脅迫你去做這些事,而是你自己需要把這一切搞清楚,我送你一份禮物,或許對你能有些幫助。」
「你做這些到底有什麼目的?」我不相信眼前這個人。
「我告訴過你,我從來都不是你的敵人,不過這個房間中你倒是有需要提防的人。」杜亦意味深長的笑著。
我下意識看向地上的葉九卿,跟在他身邊十多年,我太瞭解這個人,他什麼時候說的是真話,什麼時候說的是假話,我心裡都一清二楚,這一次,葉九卿雖然對我們坦誠了他隱瞞的那些事,可我可以肯定,葉九卿還有一部分並沒有完全告訴我們。
至於到底是什麼,想必連我身邊的杜亦也不清楚,杜亦應該是覺察我有意無意瞟向葉九卿,他淡淡一笑搖頭:「他不過是一個說謊的人……」
「那你讓我提防的是誰?」
杜亦笑的很隱晦,忽然我頭變的昏沉,全身好像突然失去力氣,不由自主倒在地上,我看著杜亦那張臉漸漸模糊不清,然後眼前一黑,整個人如同掉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第220章 征程
我在乾燥炙熱的風沙中醒來,第一眼就看見不遠處的玉門關,其他人在我身邊陸續醒來,他們都用陌生的目光注視四周,好像前一刻我們還在117局的地下基地,從路程推算我們如今已經在兩千公里之外。
杜亦顯然是不希望我們知道117局基地的位置,葉九卿曾經是117局的人,我問他那處基地的所在,葉九卿搖頭,就連他也不知曉,告訴我們,每一次進出基地,都是在密閉的車輛中。
我們在身邊找到充沛的食物和飲水,甚至在包裡還發現為數不少的錢,看著四周荒蕪的沙海,突然有一種南柯一夢的感覺,好像一切並沒有發生過,不過是渾渾噩噩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直到我在包裡看見杜亦留下的那份檔案,才意識到,原本簡單想為父報仇,可現在卻捲入一個似乎永遠看不到出口的迷宮之中。
隨著那座氣勢恢宏的地下宮殿淹沒在黃沙之下,一切並非是終結,我感覺整件離奇的迷局好像才剛剛拉開序幕。
我們回到成都已經是五天以後,凌然還留在城東的宅子裡,見到葉九卿兩人什麼也沒說,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這兩人本就惺惺相惜,如今故人重逢感慨萬千。
回到成都葉九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宅子裡給將軍設靈堂,四方當鋪以及鬼市的人都來了,葉九卿一襲喪服直挺挺跪在將軍的靈堂前,我披麻戴孝跟著跪在旁邊。
看不出葉九卿有多悲傷,只是一跪就是整整一夜,沒聽他說過一句話,我想他在心裡一定和將軍在聊天,每來一個人祭奠將軍,葉九卿就喝一口酒,越喝臉色越青,到最後不停的咳嗽,這一次連葉知秋都沒有勸阻。
他咳的太厲害,分不清是被嗆出來,還是沒忍住,葉九卿滿眼全是老淚,我知道他想喝醉,至少醉了心裡就不會那樣痛。
宮爵和田雞在旁邊給將軍燒紙錢,葉知秋和凌芷寒兩人哭的淚流滿面。
「別哭了,將軍是痛快人,見不得誰哭,你們這樣,將軍在下面看見又得罵人了。」我說。
兩人點頭收聲,我摸出將軍的煙袋,捲了三根煙點燃,放在他靈堂前,那熟悉的煙味讓我壓抑的難受,將軍下葬的那天我沒去,因為我承受不起,我不知道看著一鏟一鏟土掩埋將軍壽木的時候,我還能不能控制住自己,我一個人躲在屋裡,蒙著頭在被子裡嚎啕大哭。
過來尾七葉九卿把我們叫到他的房間,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葉九卿蒼老了很多,我甚至在他身上都看不見以為的豪邁,眼中只看見一個肝腸寸斷的遲暮老人。
「今天叫你們來,有件事想告訴大家。」葉九卿環顧房間裡的人,聲音平緩,目光最後落在我身上。「也是在這屋裡,你勸我收山,當時我看不開,想著要救回凌汐,可結果不但讓你們險象環生,帶最後還讓我兄弟枉死,我也這歲數了,也是時候放下。」
「你打算收山?」凌然大吃一驚。
「早該這樣做,若是當年我聽你和凌汐的話,也不至於有今日的林林總總,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葉九卿點點頭。
凌然欣然一笑拍了拍葉九卿肩膀:「也好,難得你能放下,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你我如今都是閒人,不如結伴而行周遊山河,你意下如何。」葉九卿淺笑。
「求之不得。」凌然豪爽點頭。
我坐在門口看著手裡將軍的煙袋,若是之前,我定會為葉九卿這個決定感到高興,可如今放不下的那人卻是我。
「四方當鋪以後怎麼辦?」我偏頭問。
「四方當鋪早就是你的,我既然收山,所有的一切都歸你。」葉九卿心平氣和的說。「從今天起,你就是四方當鋪的掌櫃。」
「不行!」葉知秋本來聽見葉九卿收山很開心,突然臉色大變阻止。「你都知道收山,憑什麼要讓他繼續留在當鋪?」
「當鋪在朝歌七歲那年已經屬於他,如今我把一切交出來,至於何去何從,都得聽朝歌自己決斷。」葉九卿說。
「我現在是掌櫃?」我直視葉九卿一本正經問。
「是的。」葉九卿回答乾脆。
「那成,打今兒起,當鋪的事我說了算。」我沉穩的點頭。
「你,你有什麼打算?」葉知秋焦急的問。
「將軍不能白死,我父親的仇還沒報,我一定得找到那艘船。」我斬釘切鐵回答。
「你……你還要繼續找月宮九龍舫?!」葉知秋徹底的急了,站在我面前大聲呵斥。「我爸都能放下,為什麼你還執迷不悟,你找到月宮九龍舫又能怎麼樣,魏叔為了救我們命都搭上,你若有三長兩短,對得起魏叔嗎?」
「朝歌,沒有誰比我更想找到月宮九龍舫,可人應該活在當下,而不是活在過去,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其他的真不重要。」葉九卿語重心長說。
「我也想平平安安,可事實上,我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又怎麼能活的踏實。」我收起將軍的煙袋看向宮爵和田雞。「前途多厄,我不想把你們牽扯進……」
「師傅說過讓我跟著你找月宮九龍舫,既然你要繼續,那我只有跟著,除非你放棄,否則我寸步不離。」宮爵說。
我苦笑著點頭,剛看向田雞,他比我還乾脆:「你就說去哪兒就成。」
「你若是執意想要繼續追查月宮九龍舫的下落,你如今既然是掌櫃,一切事你決斷我也不干涉,可問題是,到現在,月宮九龍舫的線索全斷了,你打算從什麼地方開始?」葉九卿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