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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節

「炸藥!」將軍腳步有些放慢,突然對旁邊的田雞大聲喊。
「後面的蟲子數都數不清,您能炸死多少隻?」田雞說。
「咱這樣跑,早晚都得餵這群蟲子。」將軍指著天街兩側的火槽。「裡面的燃料是石油,炸斷火槽借助火勢或許能延緩一下。」
「對啊。」田雞一拍腦門。「我怎麼沒想起這個。」
田雞邊跑邊從包裡拿出炸藥,點燃後左右兩邊扔在火槽中,我們沒跑出多遠,就聽見身後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絕大的爆炸力在密閉的地底迴盪,感覺腳下的地都在搖晃。
被炸斷的火槽,裡面的原油四濺,源源不斷流淌到天街上,熊熊大火形成一道火牆,宮爵說天街的機關應該是凌璇精心設計的,這些黑金屍甲從天街起點開始甦醒,然後陸續喚醒它們爬行過的地底蟲繭,只要黑金屍甲不爬過天街,暫時我們腳下的蟲繭就不會破裂。
火牆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我們聽見火海中辟里啪啦的爆裂聲,那是不顧一切向前衝襲的黑金屍甲被燒死的聲音,空氣中很快瀰漫起令人作嘔的焦臭。
比起我們,這些黑金屍甲根本沒有丁點畏懼,前赴後繼向著火牆瘋狂的沖襲,漫天的大火竟然在蟲浪的襲湧下漸漸減弱。
它們不計代價的靠屍體去湮滅火海,雖然猶如飛蛾撲火,可畢竟數以億計的黑金屍甲,死傷對於它們來說根本微不足道,我知道這堵火牆阻隔不了多久,蟲浪早晚會覆蓋火牆再次向我們發起攻擊。
「愣著幹嘛,一堵火牆不行,多弄幾條,即便燒不死這群怪物,至少也能延緩它們速度。」白近聲音威嚴的對他的人吩咐。
那些人立刻取出炸藥,已間隔二十米的距離埋設,我們總算有時間喘口氣,往向前面的天街,還是看不見盡頭,我們足足狂奔了半個小時,還沒見到地宗宮,這天街有多長,萬象神宮有多大可想而知。
我靠在天街旁邊的雕像上喘息,後面熔化的樹膠粘連在手上擦不掉,看著白近的人埋設炸藥,目光無意中看見其中一人面前的雕像。
快要熔化完的樹膠中,一尊活靈活現凶神惡煞的奇窮,完整的呈現在我眼中,這雕像太逼真,甚至是奇窮身上的紋理和皮毛都能看的仔細,那些全身突起的尖刺在火光中映射著寒光,難得一見的雕刻工藝,簡直出神入化,就像是一頭真的奇窮屹立在哪裡。
特別是奇窮那雙怒目圓睜的眼睛,透著殘暴的凶光,我甚至能看見在火光中收縮的瞳孔……
收縮!
我心裡咯登一下,揉了揉眼睛,震驚無比的注視著對面的雕像:「我……我好像……看見它眼睛動了一下……」
所有人用詫異的目光看著我,誰會相信一尊在地底屹立上千年的雕像會眨眼睛,事實上我也不相信,或許是疲於奔命的錯覺。
「你嚇傻了吧。」端在雕像面前埋設炸藥的人蔑視的看著我,站起身用手裡的槍托撞擊在雕像的獸首上,冷冷對我說。「你讓它動一個給我瞧瞧。」
如果說我剛才可能是眼花,當那人把槍托撞擊在雕像上時,旁邊的人幾乎同時愣住,撞擊在石頭的聲音應該厚實低沉,絕對不該是軟綿無力幾乎聽不見回聲的反應。
就如同撞擊在人的皮肉上!
說話的那人應該很快也反應過來,眼睛頓時瞪大,一臉惶恐的剛轉過頭去,樹膠中的奇窮竟然猛然一口咬住他的頭,輕輕一甩,我們瞠目結舌震驚的看見,那人瞬間身首異處,從斷頸中噴湧出來的血四處飛濺。
沒頭的人伸著手偏偏倒到,向無頭蒼蠅般詭異的亂走幾步後重重倒在地上,彙集的血泊落在我眼中觸目驚心。
樹膠中的奇窮竟然活了!
我不由自主磕碰著牙齒,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感覺後背全是滲透出來的冷汗,奇窮的嘴裡發出清脆的骨頭碎裂聲,一顆完整的人頭竟然被它咬出碎塊吞嚥下去。
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連想逃命的想法都沒有,估計都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震驚,奇窮抖動一下身體,覆蓋在外面的樹膠應聲破裂,記得將軍說過,古時候琥珀也叫獸魂,眼前的這只窮奇從琥珀中脫胎而出的凶獸。
這不過存在於傳聞中的怪物,沒想到如今真真切切的站在我們面前,奇窮食人而且還是四大凶獸之一,這東西有多殘暴不言而喻。
從樹膠中出來的奇窮,目露凶光嘴裡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嘴角邊還是不斷滴落的人血,它走到剛才倒下的那人面前,前爪重重踩踏在屍體上,我們立刻就聽見脊椎斷裂的聲音。
就當著我們的面,暴戾無比的窮奇活生生撕裂地上的屍體,在它的眼中完全看不到絲毫的憐憫,唯一能辨認的只有殺戮。
長這麼大捫心自問我也算承受力強的了,可從未見過吃人的場面,而且還是如此血腥,旁邊的凌芷寒已經沒忍住彎腰嘔吐。
砰!
一聲槍響,我看見葉知秋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手裡還拿著從呆滯的田雞那裡奪過來的槍,葉知秋沒用過槍,猛烈的後坐力將她彈倒,沒想到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會是弱不禁風的她。
這一槍居然還擊中了奇窮,可竟然被射中還沒倒下,豎立著尖刺的身體上向外冒著血,但似乎丁點反應都沒有,顯然窮奇被激怒,扔下還沒吃完的屍體向我們凶殘的撲過來。
頓時槍聲大作,所有人手裡的武器同時開火,密集的子彈射向奇窮,我從地上拉起葉知秋擋在她和凌芷寒的前面,可那奇窮渾身上下全是彈孔,行動卻異常敏捷,衝上去抬掌橫掃,最前面的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重重撞在地上腦漿爆裂當場斃命。
似乎子彈很難傷到這怪物的要害,白近的人已經慌成一團向後潰逃,唯獨田雞上前一步,左手弓曲橫在身前,右手架槍在左手上,臨危不懼氣勢如虹,奇窮已經逼到眼前,田雞從容不迫開槍。
嗷!
奇窮身體一偏,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左邊圓瞪的獸目如今只剩下漆黑的窟窿,黑汁混雜在鮮血中流淌下來。
受到重創的奇窮搖晃幾下頭,狂暴的長嘯一聲,轉身向田雞衝過來。
砰!
槍聲從田雞身後傳來,將軍威風凜凜雙手舉槍,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一槍命中奇窮的腦門,奇窮身體搖晃幾下轟然一聲倒在白近的面前。
田雞手裡的槍還沒放下,驚魂未定長鬆一口氣,轉身對將軍說:「魏叔,田器欠您一條命。」
「老子先給你寄存著,老子不點頭,閻王小鬼別想收你。」將軍把槍靠在肩膀上爽朗一笑。
「魏子,你一輩子挖墓,地下的東西你見多識廣,知道這是啥玩意不?」白近走進用腳踢了踢奇窮的屍體。
「我挖的都是死人,誰他媽願意挖出這些怪物,這玩意皮厚實,打在其他地方就是白瞎,唯一的要害估計只有腦門心。」將軍搖搖頭說。「真不知道這玩意咋活到現在的。」
卡!
槍栓被拉動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我看見卓明風旁邊的人倒下,捂著臉痛苦不堪,而那人的槍現在已經握在卓明風的手裡。
槍口不偏不倚對著我。
卓明風冷漠,但為人斯文,有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可我忘了他除了玄學登峰造極之外,卓明風同時也是一個窮凶極惡的盜墓賊,他怎麼把旁邊的人擊倒,又是怎麼把槍搶過來,動作太快沒人看清。
只是如今站在對面,手紋絲不動托著槍瞄著我的卓明風,猶如下凡太歲威猛無匹,田雞和宮爵還有將軍看見這場面,大吃一驚不約而同舉起槍對準卓明風。
卓明風面無表情根本不為所動,穩穩的扣動扳機,槍聲中我下意識把身後的葉知秋和凌芷寒護住,本能的閉眼偏著頭,然後聽見從我後面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睜開眼睛才看見一隻奇窮就倒在我身後幾寸的地方,剛才卓明風那一槍正中奇窮眉心,如果不是卓明風及時擊中奇窮,我們三人腹背受敵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