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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節

這個謎一般的人,認識他時間越長,我越是無法看透他身上隱藏的那些東西,我一直高估自己是很通透的人,能輕而易舉看穿別人的想法,可現在我漸漸意識到自己有多幼稚。
一個在我身邊十幾年的葉知秋我都沒看透,事實上還是完全的陌生,更何況是對面這個狂傲不羈的卓明風。
將軍和凌芷寒過來幫忙扶葉知秋去喝水,我混亂的思緒才被打斷,沙漠中的水比任何珍寶都要金貴,可現在我們卻能肆無忌憚近乎於奢侈的去揮霍,田雞漂浮在水面上,臉上的愉悅溢於言表,就連毒辣的陽光現在似乎也變得和煦。
宮爵忙著往水壺裡裝滿水,畢竟還有很漫長的沙漠等著我們,凌芷寒把水慢慢餵入葉知秋的嘴裡,沒過多久她終於緩緩醒來。
「我是不是在做夢?」葉知秋瞟見旁邊的水潭,虛弱的望著我。
見她還能開口說話,一直懸起的心終於放下,田雞游到我身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把將我抓入水潭中,甘甜的泉水湧入嘴裡,第一次發現原來水這麼好喝,渾身浸透在水裡清涼而舒適。
「如果這是夢,我寧願永遠都不要醒過來。」田雞笑的像個孩子。
我看著田雞遞眼色,他心領神會偷偷游過去,趁著宮爵不備,把他也拖到水裡,猝不及防的宮爵在水裡慌亂撲騰,原來他不會游泳,看著宮爵方寸大亂的樣子,和他平時的冷傲完全格格不入,就連水潭邊的將軍和凌芷寒也都忍不住笑出聲。
宮爵想罵田雞的機會都沒有,一張嘴就嗆口水,我游過去把他托舉出水面,宮爵驚魂未定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憋了半天居然也笑了起來。
入夜後我們就在綠洲旁邊休息,田雞把最後剩下的乾糧分給我們,這是我們最後的食物,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走出沙漠,不過有水至少我們還能堅持三天。
我抬頭看見卓明風獨自一人坐在遠處的山丘上,將軍讓我把乾糧給他拿過去,走進才看見卓明風端著水壺眺望遠方。
一輪美不勝收的彎月懸掛在夜空,雲淡風輕大漠中的月色格外令人迷醉,我聞見醇厚的酒香,估計也只有他還有心情在彈盡糧絕的時候,在大漠飲酒賞月。
我坐到他身邊,把乾糧遞給他,卓明風回頭看了一眼,卻把水壺送到我面前,我也沒推托爽快的大喝一口。
「你來過這裡,否則你不可能知道這裡有綠洲。」我輕描淡寫的說。
「很久以前了,我都快記不得。」卓明風並沒有搪塞,直言不諱看著遠方。「我也是坐在這裡喝酒。」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我實在想不出如何去描繪眼前的景致,能想到的只有這一句,恰如其分的把大漠夜色淋漓盡致展現出來,我把水壺遞還給他。
「也是這樣一個人把酒賞月?」
「不,還有故人……」卓明風接過水壺的時候,我看見他嘴角落寞的笑意。
「你來這裡幹什麼?」我有些好奇。
「天下龍脈被凌家先祖藏了三條,我以崑崙祖龍為中心四處查探,所以到過這裡。」卓明風說。
「你既然精通玄學,凌璇都能推斷後世,你自己說和她不相上下,何必找的這麼辛苦,你算算不就能知道。」我笑著問。
「你真當凌璇是算出來的?」卓明風冷冷一笑。
「推背圖我真不懂,不過聽凌芷寒說是天下奇書,準確無誤推斷出沒有發生的事,凌璇如果不是算出來,那她怎麼會知道?」我問。
「這裡的綠洲就是我掐指一算知道的。」卓明風指著沙丘下的水潭說。
「你明明是來過這裡,所以知道。」
卓明風笑而不語,仰頭再喝一口,轉頭默不作聲遠眺夜色中的沙海。

第173章 遼東王
第二天一早我們向紅白山方向折返,卓明風牽著駱駝從我們身邊走過時,宮爵忽然上去一把握住駝鈴,然後抬手示意我們別說話。
看他的樣子好像是聽到什麼,宮爵的聽力向來靈敏,然後抬頭向我們前方的山丘望去,神情有些激動。
「怎麼了?」我們都望向那個方向,將軍沒忍住問。
「有駝鈴聲!」宮爵一臉冷峻說。
「絲綢古道都不會經過這裡,而且這處綠洲位置相當隱蔽,應該沒……」
卓明風還未說完就停住,我們自始至終也沒聽見宮爵所說的鈴聲,可在對面的山丘上出現一個騎在駱駝上的人,慢慢第二個、第三個,直到一大隊人完全出現在上面。
「天無絕人之路,這下咱們有救了。」田雞興高采烈摟著我脖子。
卓明風騎在駱駝上回望,我看見他神情漸漸變的陰冷,他好像認識山丘上的人,旁邊的將軍向前走了幾步,用手遮擋在額前凝視了片刻,聲音充滿了茫然的迷惑。
「白近?!他怎麼會在這裡?」
看起來認識上面那些人的還不止卓明風,我望向山丘上,最中間的那人廣額闊面,虎體熊腰,騎乘在駱駝上居高臨下遠遠俯視我們,陽光從他身後照射過來,氣勢如虹好不霸氣。
「你認識這人?」我問將軍。
「遼東王,白近,行當裡就沒有不認識這個人的。」將軍說。
「遼東王?!」田雞撓撓頭有些吃驚。「這都啥年月了,還有人叫這名號,他自己封的吧。」
「別瞎說,你們後輩當然不知道這個人,遼東王可不是他自己封的,白家在遼東可是真正的名門望族,遼東王是世襲,而且還是清太祖親封。」將軍瞪了田雞一眼聲音嚴峻。「據說大清能從龍入關問鼎天下,白家居功至偉因此被封為遼東王。」
「都封王了,這能耐不小啊,可清朝異姓王一共才十五位,生前被封王爵的也就五位,其餘全是死後追封。」葉知秋想了想說。「可我記得這十五個異姓王中都沒有姓白的啊。」
「死後追封有啥用,你說的那五個生前封王爵的我都知道,全部是八旗漢軍統領,封王不過是為了招攬安撫,但最後有幾個善終的,不過是名頭好聽而已。」將軍看著從沙丘上下來的人說。「白家不同,這個遼東王既沒兵權也沒實權,可知道為什麼偏偏要封一個遼東王?」
「為什麼?」凌芷寒很好奇。
「大清在入關之前,發源於地便是在遼東,可以說是大清的基業所在,遼東王,敢在大清發源地稱王,你們掂量掂量這份量,就是說大清從太祖開始不是封白家為王,而是敬白家為王。」
「可為什麼大清歷史上根本沒有什麼遼東王的記載?」葉知秋疑惑不解。
「遼東王是白家的一個頭銜,從大清入關之前就有遼東王,不過白家從不參政,一直留守在遼東,據說白家護了大清三百年江山,這些你學的那些書裡當然沒有,要知道在遼東,提到白家就沒有人不知道的,這樣給你們說吧,白家在遼東就是螃蟹。」將軍豎起兩根手指比劃了幾下。「橫著走也沒人敢言語半句。」
「這都過了多少茬的事,他現在橫著走試試,誰買他的賬啊。」田雞不以為然瞟著向我們走來的人。
「但凡是八旗子弟必須對白家恭敬有禮,這是大清不成文的規定,即便到了現在這規矩依舊沒改過,白家這名聲從來也沒敗壞過,這個白近更沒辱沒遼東王這名號。」將軍聲音透著敬佩。「打日本子那會,白家佔山為王和小日本子死磕,那是不要命的主,到現在身上還有沒取出來的彈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