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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節

田雞一口水噴在對面宋文傑的身上。
田雞心裡藏不住事,壓根不是處變不驚的人,什麼都一五一十寫在臉,如今表情慌張手足無措。
宋文傑很尷尬的笑,我連忙遞過去紙道歉,在桌下踢了田雞一腳:「對不住,他喝太快給嗆著。」
「沒事,沒事。」宋文傑似乎也沒察覺田雞神色有異。
旁邊的將軍抹去臉上水漬,泰然處之點燃煙,漫不經心問:「知道什麼人幹的嗎?」
「文傑,你是說上次帶我們去看的石窟被人毀了?什麼時候的事?」葉知秋震驚的走過來問。
「就前幾天,剛好是我帶你們去的那天。」宋文傑回答。
咳,咳,咳。
宋文傑話音剛落,將軍被一口煙嗆到,劇烈的咳嗽,現在連他神情都不自然,葉知秋來回看看田雞和將軍,眉頭一皺:「你們……我和文傑走了之後,你們都幹了什麼?」
「不,千萬別誤會,這事和他們沒關係,都是你朋友,怎麼會毀壞文物。」宋文傑一邊擦拭眼鏡一邊搖頭。「毀壞文物的人當場就被抓到了。」
「什麼?」我們所有人詫異看向宋文傑,好半天我才問出聲。「誰?你們抓到誰?」
「兩個英國人,一男一女是夫妻。」宋文傑說。
「英國人?!」我們相互對視,葉知秋疑惑不解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英國夫婦為什麼會出現在石窟裡面,他們為什麼要毀壞壁畫?」
宋文傑告訴我們,就在當天我們從一百二十六號石窟離開後,他和葉知秋去找我們,發現外面的鐵門已經關閉,就和葉知秋一同返回,可到了晚上負責巡查的人看見石窟中有光亮,立刻進去檢查,在裡面看見一男一女兩個英國人。
而石窟中的壁畫中間被挖了一個動,損毀相當嚴重,巡查的人當場看見這兩個英國人正在裡面摸索,立即扣押了他們。
「這……這個該抓,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到這幫老外來折騰。」我聽完長鬆了一口氣,估計是我們走到時候,鐵門沒鎖好,兩個遊客陰差陽錯進去,看見壁畫上的洞,想一探究竟,結果被當場抓住,這真是跳到黃河裡洗不清。
「這得嚴懲。」田雞一臉放鬆。
「三更半夜的,兩個遊客跑到石窟裡幹嘛?」將軍也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這事說起來,還不簡單,這兩人來頭可不小。」宋文傑重新戴上眼鏡說。
「兩個老外能有多大的來頭。」田雞不以為然。
「斯坦因的後人。」宋文傑脫口而出。
「斯坦因的後人,斯坦因又怎麼呢,就是愛因斯坦的後人也不能動咱老祖宗留下的東西,現在都啥年月了,還當八國聯軍那會呢。」田雞估計是知道有人陰差陽錯頂了毀壞壁畫的事,這會有恃無恐。「話說回來,斯坦因幹嘛的?」
「斯坦因?」葉知秋一聽頓時大吃一驚。
「你認識?」我好奇多問。
「是你們應該認識才對。」葉知秋似乎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就憤憤不平。
「老外和我們又不沾親帶故,我認識他幹嘛。」我笑著說。
「算起來,人家可是你們前輩。」葉知秋冷冷說。
我眉頭一皺,多少有些好奇:「這個斯坦因到底幹嘛的?」
宋文傑在旁邊告訴我們,斯坦因是英國人,世界著名考古學家、和探險家,也是敦煌學開山鼻祖之一。他是今天英國與印度所藏敦煌與中亞文物的主要搜集者,也是最早的研究者與公佈者之一。
曾經最著名的四次考古和探險都是在新疆和甘肅,所發現的敦煌文物是如今敦煌學研究的重要資料。
「這人是你前輩才對啊,關我們什麼事?」聽完我盯著葉知秋說。
「他不配考古兩個字。」葉知秋聲音冰冷。
葉知秋坐下來義憤填膺告訴我們,斯坦因對甘肅以及新疆的四次考察,可堪稱是對敦煌文化災難性的破壞,並且擅自挖掘和劫走大量的珍貴文物,而且由於他的盲目挖掘,使許多原保存在流沙層中的文物毀於—旦。
「特別是第二次,斯坦因運走敦煌莫高窟藏經洞中,二十四箱佛經和五箱刺繡和繪畫,嘗到甜頭後恬不知恥捲土重來,再次捲走大量文物。」葉知秋繼續對我們說。「幸好在1930年,也就是斯坦因第四次進入敦煌的時候,當時政府出台的文物保護法令及其他因素,才讓他無功而返,否則不知道還有多少文物流失。」
「這是大盜啊,這也太囂張了。」田雞撓著頭站起身,在我耳邊小聲說。「她還真沒亂說,真是咱前輩。」
「人家可比有些人高明,頂著考古探尋的名,明目張膽的盜掘文物,到最後還能落一個考古學家的名聲。」葉知秋邊說邊瞟我一眼。
「知秋,你這話就太偏激了,斯坦因的確從敦煌帶走了很多珍貴的文物,不過如果不是當時斯坦因的發掘,很多敦煌文物早已損毀,他的出發點是什麼,我們也無從考證,不過現在來看,這人功過相抵,也要看到他為敦煌文物做出的貢獻。」宋文傑說。
「賊就是賊,沒什麼功過相抵的說話,他是敦煌盜寶第一人,跑到別的國家帶走那麼多彌足珍貴的文物,美其名曰是保護,既然沒有私心,那為什麼現在不歸還。」葉知秋的認知裡,黑白分明,絕對沒有灰色地帶,這也是我一直拿她沒辦法的原因。
「等會,這個什麼斯的,對錯你們自個去說。」我打斷葉知秋的話,認真看著宋文傑。「你們在石窟中抓到的英國人,既然是斯坦因的後人,他們去石窟幹什麼?」
「他們說是為了找人。」宋文傑回答。
「找人找到石窟裡去了?」田雞笑了一聲。「這不是糊弄人嘛。」
「閉嘴。」宮爵估計也感覺不對勁。「他們有沒有說找誰?」
「問過了,他們一口咬定壁畫不是他們損毀的,不過奇怪的是,在他們身上也沒有收出挖掘的工具。」宋文傑抬頭看著我們說。「他們說自己的父親和叔叔曾經到敦煌考古,可一去不返再無音訊,所以他們想要來查找這兩人的下落。」
我摸了摸嘴唇,忽然想到在石室中看見的兩具外國人屍體,到現在我都很好奇,他們到底是無意間發現了玉門關外的石室,還是有什麼指引他們找到那處地方,如果是後者,那就有太多無法解開的謎團。
「那畫你知道值多少錢嗎?」我彎下腰一本正經看著宋文傑。
他一愣,先是點頭,但很快又搖頭:「那不是錢能衡量的,那副畫的藝術價值和研究價……」
「總之很貴重就行。」我打斷宋文傑問。「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收了我們這麼珍貴的東西,總得有點表示吧。」
「我……我真沒錢。」宋文傑拘謹的搓手憨厚的望著我。
「咱什麼關係,說錢俗套,何況你都說了,那副畫不是錢能衡量的。」我在嘴角掛出痞笑。「你剛才不是說,無以為報嘛,我這兒還真有件事你能幫上忙,你幫了我,咱們這事就算兩清了,你看成不。」
「什麼事?」宋文傑有些緊張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