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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節

凌芷寒啞口無言,可在卓明風面前又無法發作,面若冰霜說:「芷寒才疏學淺,還望卓爺賜教。」
「不服?」卓明風不屑一顧瞟她一眼。「那就讓你見識見識卓家的本事。」
卓明風銳利的目光在我身旁掃視,最後落在葉知秋的身上。
「你是幹什麼的?」
「考古的。」
「可相信玄學?」
「不信。」葉知秋斬釘切鐵。
「不信就好。」卓明風趾高氣昂點點頭,重新看向凌芷寒。「站一邊看好,你研習玄術也有二十多年,這個學考古的可是一竅不通,我今天就當你面教她,讓你知道你這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厲害不代表可以隨便糟踐別人。」我一拍桌子瞪著卓明風。「看你年紀也不大,怎麼說話這麼沖,咱是來談買賣,不是送上門讓你欺負。」
「技不如人,眼睛就該看著地上。」卓明風對我依舊和氣,把桌上的推背圖交到葉知秋手中。「你看上面的圖案,告訴看見了什麼?」
葉知秋性子隨她爸,也是強橫的主,當然不會在盛氣凌人的卓明風面前妥協,昂頭接過推背圖看了片刻:「一個小孩拿著球在莊稼地裡玩,腳下面踩著銅錢,旁邊有個石桌,上面有棋盤,可沒人下棋,後面有山,山邊半個太陽還有一隻老虎,就這些。」
「圖中小孩有幾個小辮?」卓明風漫不經心問。
「左右分開的兩個。」
「小孩手裡玩球,球字和什麼同音?」卓明風循循善誘。
「那就多的去了,求、丘、秋、囚……那麼多誰說的完。」葉知秋不以為然的回答。
「小孩左手持球於頭齊平,頭有小辮,左右而分,你想想是什麼意思?」卓明風面色嚴峻問。
「球和分開的小辮?這能有什麼意思,球分?把球分開?我看不出來有……」葉知秋突然停住,面露驚色。「球分,球同秋,是秋分!」
「孺子可教。」卓明風淡淡一笑。
我看見凌芷寒神色頓時懊悔,在我耳邊小聲說:「我怎麼就沒想到這個,之前和我爸都想的太複雜,始終認為球從玉,應該是指玉石一類的東西,萬萬沒想到居然是諧音,暗指秋分。」
卓明風明明聽到凌芷寒的話,根本不理會從容不迫繼續問葉知秋:「小孩後面是什麼?」
「莊稼地啊。」葉知秋脫口而出。
「那你再想想,秋分是時節,和莊稼地有什麼聯繫?」卓明風不慌不忙問。
「秋分時節是入秋的意思,後面有莊稼地,當然指的是秋收。」葉知秋想了半天回答。
「一場秋雨一場寒,你說的沒錯,的確是秋收,後面諾大的莊稼地裡,你可看見有人在忙碌收割?」卓明風意味深長問。
「沒有。」葉知秋重新看了一遍搖頭。
「那你再想想,秋收時節莊稼地裡沒人收割會是什麼結果?」
「這還用想,秋收最忙碌,田里莊稼若是不及時收割會積壓,一旦趕上秋雨來襲,一年勞作全都白費了。」
卓明風笑而不語,手指在推背圖上移動,最後停在無人對弈的棋盤上:「可懂棋局?」
「不懂。」葉知秋搖搖頭。
「你應該懂。」卓明風目光回到凌芷寒身上。
凌芷寒默不作聲點點頭。
「就是因為你懂,所以注定你永遠無法領悟其中奧秘。」卓明風不屑一顧冷笑,轉頭繼續問葉知秋。「你看看棋盤上有几子,又是如何佈局。」
那棋盤上的殘局很是怪異,只有上面紅棋的帥還坐鎮中央,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殘子,關於這個棋局我們也和凌然他們探討過,可從未見過這樣的殘局,葉知秋按照卓明風的要求回答。
「上北下南,北方主帥坐宮不出,你再看看這托放棋盤的石桌像什麼?」卓明風繼續問。
葉知秋走到卓前拿起推背圖認真看了半天,這個我們之前也已經有所覺察,那石桌彷彿像一隻烏龜,凌然推斷是玄武,主北方,和北邊的主帥不謀而合,應該是暗指方位,但具體含義還是不清楚。
「反正我們看像烏龜。」葉知秋放下推背圖不確定的回答。
「那我就再提示你一下,棋盤雖小,縱橫方寸可定天下,黑棋無殘字,紅帥主中宮,天下已定,帥者王也,登九五之尊為龍,龍騎龜背方為玄武……」卓明風點到即止,一言不發看著葉知秋。
「這個我們早就想到了,玄武主北方嘛,指的是方位。」我在旁邊插話。
「不對,如果是暗示北方,上北下南,紅帥坐鎮中宮已經足以表明方位,不該專門又石桌和棋盤重複暗示。」葉知秋蹙眉搖頭。
「有多悟性,那我就再提示你一句,你看看這棋盤像什麼?」卓明風傲氣一笑。
「棋盤就是棋盤,還能像什麼,方寸之前方格相間,非要說的話,像一幅縱橫交錯的圖。」葉知秋看了半天一籌莫展的回答,然後突然眼睛一亮,快速拿起桌上的推背圖:「圖?!龜背上托負著圖……神龍負圖出洛水,難道這是暗示河圖?!」
「你得玄術一竅不通,這麼久才想到也算難能可貴。」卓明風心滿意足淡淡一笑,目光轉到凌芷寒身上。「估計你和凌然全把時間浪費在殘局上了吧,明明簡單的東西,就是因為你們自持甚高,非要往複雜的方面去想。」
看凌芷寒無言以對慚愧的神色,卓明風固然是令人生厭,可此人玄學造詣僅僅在房中指點葉知秋寥寥數語,足以看出的確深不可測。
「你學考古的,對於河圖應該不會陌生,我都點到這種程度,棋盤上紅帥的意思你應該能想到了吧。」卓明風問。
如果石桌和棋盤代表洛書,那我們之前推測的方向完全錯誤,葉知秋全神貫注思索良久,嘴角蠕動一下。
「河圖以十數合五方,五行,陰陽,天地之象,圖式結構分佈為,一與六共宗居北方,這裡只有北方一帥,是獨指河圖中的一。」葉知秋抬頭看向我們好半天才說出話。「天一生水!」
卓明風已經從石凳上站起身,從容瀟灑的走出房間,聲音遠遠的傳來:「推背圖上的玄機我已經告訴你們,能不能想到就看這小姑娘的造化,我先行一步,你們能參悟自然還能相見。」
看著卓明風揚長而去,留在房間中的我們心急如焚,葉知秋凝眉不語,獨自在房間中來回走,嘴裡不停反覆念叨:「天一生水,天一生水,卓明風就提點了我們兩件事,一件是秋分時節沒人收割的莊稼地,另一件就是河圖中的天一生水,這兩件事到底有什麼聯繫?」
「稻田中沒人收割,那豈不是麥子全都積壓著,這和天一生水有什麼關係,會不會是說,天一生水,就是有大水要來,趕緊收麥子啊。」將軍說。
「麥子積壓著,又有大水要來,這和我們要找的萬象神宮沒有半點關係啊?」我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