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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節

我正當準備放下筆記時,從後面空白的書頁中,一張泛黃的照片掉落下來,我從地上拾起來,一眼便認出這是四十年前,進入崑崙金闕的那批人在崑崙山口的合影。
可惜這張照片只有一半,我連忙拿出我身上的照片對比,還是那些人按照相同的位置站立拍攝的照片,可凌霄閣保留的這半張照片上卻被他用紅筆寫了一個問號。
「這半張照片中並沒有凌霄閣。」我把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其實凌霄閣原本也在合影之中,不過在另一半上面。「他應該是在身上發現了這半張照片,可當時他的技藝出現斷層,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不明白身子為什麼會多出半張照片,所以才會寫下一個問號。」
「中間的裂痕參差不齊並不規整,這張照片不是被裁剪的,看撕裂的痕跡,應該是搶奪中被撕成兩半。」宮爵指著那半張照片說。「看起來凌霄閣在去崑崙金闕這段時間和人發生過爭執。」
「這兩張照片好像並不一樣。」凌芷寒把頭埋底一些,仔細辨認了很久。「你們看,爺爺的照片裡站在中間這個人,和你們照片中的不一樣。」
我們連忙圍上去,看向凌芷寒手指的地方,然後反覆對比我從薛書橋哪兒得到的合照,吃驚的發現,果真是凌芷寒說的那樣,中間的這個人並沒有在合照中出現過。
薛書橋的筆記裡說到過,這張合照便是被招募的那十二個人,可惜凌霄閣的這半張照片裡,站在中間的那個人臉剛好被撕走,可穿的衣褲裝扮我始終沒在完整的合照中找到一樣的。
「四十年前去崑崙金闕的並是不是十二個人,是十三個!」田雞抬頭看我。
「薛書橋的照片中還少了一個給他們照相的人。」宮爵的手指向那個被撕去臉的人。
「招募者!」我深吸一口氣突然想明白。「這個人就是四十年前發出邀請函的人,也是出現在凌家祠堂讓凌霄閣交出萬象神宮秘密的人,當時應該有人提議合影,第一張是這個人給其他人照的,然後這個人被拉到中間也合影了一張。」
「知道也沒有,四十年前的照片,如今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估計再也找不到,就是說誰也不知道,這個站在中間的人長什麼樣。」葉知秋失望的搖搖頭。
想要救出葉九卿,當務之急必須找到銷聲斂跡的萬象神宮,我把推背圖交到凌芷寒的手足:「我們這幾個人裡面,對於玄學最精通的莫過於你,救你姑父和讓凌家長治久安的關鍵就在於這張推背圖上,你現在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這是推背圖啊,別人不清楚這東西的精奧,你多少也會風水堪輿,推背圖號稱天下奇書,真有那麼容易解開,萬象神宮的秘密也不會到現在還無人知曉,凌家世代那麼多高人,都無法破譯這張圖的內容。」凌芷寒為難的搖頭說。「不是我不想破解圖中奧秘,以我的玄術造詣,恐怕不及我爸十之一二,而他和爺爺比起來更是相去甚遠,我爺爺窮盡一生也無法窺其一二,我又怎麼能做到。」
「誰說這張推背圖沒人破譯出來。」田雞站起身一本正經說。「你們忘了在陸喬墓中我們看見的文書,凌無塵最終應該還是吐露了這張推背圖的內容,而陸喬最後率領東廠鐵騎百餘人深入漠北,記載中他們找到一處和凌無塵描繪一致的地方。」
「對啊,陸喬跟隨那個神秘的主公找到的應該就是萬象神宮,這麼深奧的東西,一個太監是怎麼破譯出來的?」宮爵若有所思點點頭。
「我想破解推背圖內容的未必會是陸喬,應該是幕後操控一切的那個主公,如果陸喬去的地方是萬象神宮,以他的謹慎和細緻應該會有所記載。」我心煩意亂一時間沒有了主要。「想必應該在陸喬墓暗室的那些文書中。」
「你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咱們離開的時候,不是一把火都給燒了嘛。」田雞說。
「什麼陸喬墓?」葉知秋突然認真起來,來回打量我們。「你們又把什麼給毀了?」
凌芷寒還不瞭解葉知秋的個性,都沒來得及阻止她,把我們在陸喬墓裡遭遇的一切,一五一十全說出來。
葉知秋一聽頓時臉色發青,我就知道這事讓她聽到非得炸鍋,那暗室中滿滿一屋的文書可比什麼金銀珠寶要重要,還沒等她發火,我先開口:「碑文是我毀的,文書是我燒的,你就是把我頭掐下來,這事也更改不了,你爸還生死未卜呢,你是打算救你爸還是跟我耗。」
「……」葉知秋估計是沒想到我會先發制人,憋了半天都快內傷也說不出話。「這事沒完,等我爸回來,你得帶我去。」
「這就對了,什麼事先得等把掌櫃救回來再說。」我收拾好桌上的東西交給凌芷寒。「我們在這裡也解決不了問題,先回成都,既然是玄學方面的事,看來還是得指望你和你爸。」

第150章 南凌北卓
推背圖放在凌然面前時,已經是五天之後的事,他看見黃花梨木盒裡面的那些東西,還有凌霄閣的筆記時,像他那樣從容不迫的人都難以平復。
為了盡早破解推背圖上的奧秘,他們父女在屋裡整整關了七天,除了吃喝幾乎是通宵達旦不分晝夜的揣摩,那是能救葉九卿唯一的希望和線索,我們一直在屋外不敢去打擾他們。
第七天晚上,我們看見凌芷寒終於開門出來,連忙站起身圍上前,看她疲憊不堪的臉上透著黯然之色,我就知道把凌家千年未解開的秘密寄托在他們父女身上,這種僥倖的機率幾乎為零。
凌芷寒歉意愧疚的搖頭,告訴我們凌然讓我們進去,走進房間看見凌然愁眉不展,短短七天時間他似乎一下憔悴了很多,瘋長的鬍鬚讓他顯得尤為蒼老。
「掌櫃的安危可就指望您了。」將軍心急如焚看了一眼還擺在桌上的推背圖。「難道就一點眉目也沒有?」
「推背圖號稱天下奇書,能斷後世之事,歷來都是禁書,凌家先祖玄學高人比比皆是,也不能破譯其中精奧,凌然慚愧學藝不精難以參悟。」凌然重重歎口氣搖頭說。「而且推背圖都是圖文並茂,不但有圖還有讖語和頌文,圖文需要相互對應才有可能窺其真意,可這張推背圖有圖無文,想要破解更加艱難。」
「放眼天下,您可是玄學泰斗,如果連您都無法參悟圖中玄機,那其他人更是望塵莫及,您在好好看看,哪怕有絲毫線索也好。」我站到凌然旁邊懇求。
「舅舅,您和我爸即便再有芥蒂,可她終究是我爸,我媽走的早,是爸一手把我拉扯大,要是我爸再沒了……」葉知秋眼圈一紅,聲音哽咽。「您就看在我媽的面上,無論如何您也得救我爸啊。」
「傻丫頭,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和葉九卿是故交,也算肝膽相照,他有難我凌然豈有不救之理。」凌然連忙起身抹去葉知秋臉頰上的淚水。
「您老都說解不開,那還有誰能解這東西,姓杜的可不是耍嘴皮子的人,找不到萬象神宮,掌櫃在他手裡……」田雞低沉著臉後面的話說不下去。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張推背圖我雖然解不開,但或許還有一個人應該能幫上忙。」凌然猶豫了很久對我們說。
「您都不行,還能指望其他人可以?」宮爵一愣,連忙追問。「還有誰能幫上忙?」
「卓明風。」凌然停頓了良久,很為難說出一個名字。
「他?!」將軍聽完立刻臉色大變。「姓卓的可不是好東西,這事要讓他摻合進來,我怕掌櫃沒找到,咱們搞不好也會撘進去。」
「你我都知道卓明風的品性,可你捫心自問,現在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幫上忙?」凌然一邊說一邊用指頭敲擊桌上的推背圖。
「卓明風是誰?」我茫然的來回看將軍和凌然。
「和咱一樣,一個盜墓的。」將軍和凌然對視一眼無力的回答。
「盜墓的?怎麼一直沒聽過這人,這行當裡但凡有點名望的,我應該都有些耳聞才對。」我眉頭一皺詫異的問。「這人什麼來頭?他能幫上什麼忙?」
凌然對將軍點點頭,應該是示意他告訴我們,將軍坐到椅子上,掏出煙絲,面色低沉凝重。
「盜墓和玄術雖然是兩個不同的行當,可因為盜墓終究會涉及一些風水堪輿方面的東西,所以多少兩個行當私下都有些來往,你沒有聽過卓明風這個人,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徘徊在兩個行當之間的人。」
「那他到底是盜墓的還是看風水的?」田雞跟著坐下問。
「玄學圈裡誰都知道一句話,南凌北卓,意思就是說,玄術方面北邊的卓家和南邊的凌家,是首屈一指兩個玄學世家,玄術博大精深,真正能入門的已經鳳毛麟角,大多都是沽名釣譽之輩,可卓家卻在玄學秘術方面能和我們凌家並駕齊驅。」凌然抬頭對我們說。
「這麼厲害?」田雞一臉憨厚的問。「凌家可風光了上千年,是公認的地師,怎麼說我也親眼瞧見過那十三道門楣和八階半台階,既然這個卓家可以和凌家並駕齊驅,那這家族應該很顯赫才對,怎麼從來沒聽誰提過?」
「卓家行事乖張,到現在我也不明白,卓家的玄學秘術師承起源於誰,可卓家即便掌握登峰造極的玄術,但對此卻不屑一顧,雖然外面有南凌北卓一說,不過卓家從來都沒當回事。」凌然說。
「這麼說這個卓家與世無爭?不想爭一個名號高低?」宮爵問。
「倒也不是,卓家人自始至終都沒瞧得起我們凌家。」凌然好半天才說出來。「他們不提南凌北卓,不是低調,而是認為把凌家和他們相提並論,丟了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