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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節

「凌然你們都不認識,事實上他也並非咱們這個行當裡的人,可但凡是盜墓的,就沒誰不知道姑蘇凌家的。」
葉九卿慢慢坐回到椅子上,神情嚴峻的告訴我們,姑蘇凌家是風水世家,風水秘術傳承幾百年,說到風水堪輿玄術都會想到首屈一指的姑蘇凌家。
「您之前教我探墓,最基本的望聞問切四字決,其中的望便和風水有關,難道比不過凌家的風水玄術?」我問。
「比?」葉九卿搖頭苦笑一聲。「天壤之別怎麼比,我們是借助風水探墓,無非是想找到憑借風水埋葬的古墓,可真正的風水玄術又豈是用來給死人找塊地那麼簡單。」
「我沒瞧出來有多複雜,何況風水這東西玄乎的很,反正我是不相信,何況人都死了,何必折騰千挑萬選尋什麼風水寶地,到最後還不是相當於此地無銀三百兩,剛好便宜盜墓的。」我攤手不以為然。
「你就知道風水可以用來尋陰宅,殊不知風水玄術博大精深,傳承幾千年的東西到你嘴裡一無是處。」葉九卿瞧我一眼搖頭歎息。「你可知風水之術不僅可以感應地氣運轉,勘察山川地理脈絡,還可匯聚運轉地氣靈樞,達到種種不可思議的神奇境界,一般風水造詣極高的人被稱為大師,你可知道外面人叫凌家都稱什麼?」
「什麼?」田雞好奇的問。
「地師!」將軍脫口而出。
「那還沒大師好聽呢,地師,查勘風水地形的師傅。」田雞笑出聲對我們說。「不過還是挺貼切的啊。」
「哎,你們一群愣頭青,根本不知道這個稱呼的含義,要知道凌家世代出名人,而且全都是高居廟堂,甚至還有位列三公的高人,雖然文史不曾記載,不過你們這一次去蘇州想必應該能看見。」葉九卿回答。
「看見什麼?」我追問。
「去看看凌家的宅子,你們就會懂了。」將軍點燃煙深了一口。
「怎麼又扯到凌家宅子上了?」宮爵的樣子有些迷糊。
「你可知道什麼叫光耀門楣?」葉九卿問。
我點點頭,不明白葉九卿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門楣在古時候其實是一個人身份地位的象徵,一般按二,四,十二之數。
簡單來說,門楣上有兩個門檔的,對應的是五至七品官員,門楣上有四個門檔的,對應四品以上官員,至於十二個門檔的,則只能是親王以上的品級才能用。
換句話說,即便是皇親國戚,不是封王的也不敢建三開門,嵌十二個門檔!
「凌家宅子上有十三道門楣,而且老宅子都有講究,門高於路。但這台階可不能隨便修,也要按照制度來,但台階數目最高不能超過八級,超過八級那就是九了,九乃數之極,除了皇上誰也不能用。」將軍深吸一口氣漫不經心對我們說。「可凌家門前卻有八階半個台階。」
「十三道門楣?凌家什麼來頭,比封王還多一道,門前台階僅次於皇帝?」宮爵一臉震驚。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朝風光不難,可凌家足足風光了幾百年,若不是凌家有祖訓一不為官,二不聚富,三不張揚,恐怕凌家早已名揚天下眾所周知了。」葉九卿端起茶杯對我們說。「江山更替,多少名門望族都衰敗,凌家非但沒敗,而且世代被帝王所尊崇,即便是文革破四舊那麼大的浪潮,也沒見誰敢去動凌家一根指頭。」
「不就是一個看風水的嗎?」我聽葉九卿這麼一說,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風光?」
「我告訴過你,風水博大精深,你所認知的堪輿之術不過是皮毛,而凌家一直掌握著風水最精奧的秘術。」葉九卿神情凝重的回答。
「什麼秘術?」我急切的問。
「龍脈!」

第118章 十三道門楣
龍脈!
葉九卿說出那兩字,我和宮爵還有田雞都半天沒說出話,這個虛無縹緲的詞卻讓多少人趨之若鶩,傳聞中得龍脈可得天下。
我現在終於明白姑蘇凌家為什麼會風雨百年依舊屹立不倒,一個能掌握並且探查龍脈的世家,即便是改朝換代一樣會被奉為上賓。
我雖然不相信這些玄乎的東西,可看得出歷代帝王卻深信不疑,凌家能找到龍脈,同樣也能毀掉龍脈,對於帝王來說,凌家擁有毀掉江山的能力。
十三道門楣和八階半的台階,足可以看出這個並不張揚風水世家的地位。
「凌家世代精通風水玄術,龍脈都能找到,何況是埋死人的風水寶地,凌家先祖留下祖訓,但凡凌家後人不得盜墓,否則逐出宗祠。」葉九卿喝了一口茶聲音低沉。「我和凌然也算有幾分交情,我剛出道的時候年輕氣盛,曾隱藏身份向他討教風水堪輿,凌然豁達磊落,和我一見如故秉燭夜談,讓我受益匪淺,我探墓的本事中關於風水方面的,多是受凌然指點,後來他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也知道我學這些是為了盜墓,當即和我斷絕關係,趕我離開蘇州,並警告若是再踏足蘇州半步,定毀我雙目。」
聽葉九卿這麼說,想必凌家先祖也是睿智之人,凌家所擁有的不傳之秘關乎天下社稷安危,沒有哪個帝王希望自己提心吊膽坐江山,與其說是對凌家禮遇有加,還不如說是希望凌家別節外生枝。
凌家先祖應該知道,這樣的能力會帶來的除了風光,同時還有災劫,所以才會留下祖訓,葉九卿說第一條是不能盜墓,原因我能想到,凌家所掌握的風水秘術,足以讓其找到任何一個按照堪輿術下葬的陵墓。
本來就是眾矢之的,若是再盜墓,便會天怒人怨,今朝可以盜墓,誰知道什麼時候會斷龍脈,這都是招殺身之禍的事。
「違反祖訓要被逐出宗祠,凌然如今掌管凌家,他居然會幫花惜雙的忙?」將軍叼著煙滿臉焦慮。「到底什麼原因,讓凌然可以違背祖訓?」
「我也想不明白,如果是探墓,而且又在蘇州虎丘,有凌家的人在,何必要讓我插手,如果連凌家都找不到的墓,我葉九卿就更望塵莫及了。」
「花惜雙拿著救您命的事找上門,意思再簡單不過,就是算準您無論如何也不能推脫。」我揉了揉額頭說。「看起來蘇州一行,我們必須得去。」
「一個明代宦官墓就搬出姑蘇凌家,而且指名道姓要我去,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花惜雙能在這行當裡立足,什麼世面沒見過,雖說青花松柏花觚中的松瓶的確珍貴,但也不足以讓花惜雙下這麼大功夫。」葉九卿的指頭在桌上有節律的敲擊一會,看向我說。「這一趟你們千萬小心點,什麼事都留一個心眼,既然是在蘇州,任何事都聽凌然的,千萬別擅作主張。」
我點頭看時間尚早,擔心夜長夢多,打算立刻動身出發,葉九卿估計在房裡思前想後還是放心不下,他追到門口叫住我,再三叮囑:「你處事圓滑我倒不擔心你吃虧,不過此行是去蘇州,人生地不熟,我擔心是你脾氣,要知天外有天,凡是隱忍為上,凌然性子倔強而且不易變通,人家屋簷下該低頭你還是得低。」
「要不我陪他們走一趟。」將軍應該是看葉九卿放心不下。
「你就別去了,凌然對我耿耿於懷,他知道你跟著我,你去反而不妥。」葉九卿深思熟慮還是搖搖頭。「朝歌畢竟是晚輩,就算凌然想和我計較,也犯不著衝著三個小輩去。」
我們回房收拾好東西,出來的時候田雞停下,看他神情猶豫,像是在想什麼,最後折了回去,站在葉九卿門口:「魏叔,掌櫃,我在房裡存著之前賺回來的金條和那座金睚眥,您們尋找合適幫我脫手。」
「怎麼?等著用錢?」葉九卿坐在屋裡看了田雞一眼。「讓朝歌帶你去當鋪找趙閻,你吱個聲就行,他會給你。」
「不是。」田雞撓撓頭憨憨一笑。「每次跟他們出去,總是九死一生的,我就尋思這些東西留著不踏實,成天惦記著,早些給賣了我也就不想了,原本想著這一趟應該正常點,聽您們這一說,我估計又不正常了。」
「瞧你這點出息,一個太監墓就把你搞成這樣,躺在墓裡的不帶種,怎麼你也沒有?」將軍嗆了田雞一句。
「我站著撒尿的,還怕一個死太監。」田雞腰板一挺不服氣的說。「主要是再過一段時間,我爹快過壽,我想著得送點東西給他。」
「你爹過壽是大事啊,要不蘇州你就別去了。」我跟過去對田雞說。「你出來也這麼久,是該回去看看,那些金貨應該夠置辦些像樣的東西。」
「百善孝為先,朝歌說的對,你還是先回家看看你父親。」葉九卿說。
「算了。」田雞細想了半天,苦笑一聲。「老頭子過壽該高興才是,我這回去指不定會和他吵成什麼樣,萬一氣出病來,我就成罪人了,還是不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