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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節

「盧生被派往青木川修建地下祭壇,目的是為了藏匿和氏璧,難道候公東渡求仙也和盧生一樣,不過是掩人耳目藏另一塊和氏璧。」宮爵說。
「有這個可能,想必候公也知道難逃一死,所以一去不返。」我點點頭神情焦慮。「可是這樣的話,另一塊和氏璧的下落也隨之中斷。」
「候公在東渡之前曾在遼東,奉秦始皇之命常駐十年之久,看樣子我要去遼東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查探出些消息。」封承說。
宮爵拿起牛角盒子翻來覆去查看,樣子有些疑惑。
「你在找什麼?」田雞問。
「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們在青木川地下祭壇中找到青銅龍馬,你們在澡堂落入水中時,龍馬裡機關被觸發,在裡面藏有一卷絲錦。」
我點頭記起來,絲錦上有斷斷續續的線條和不規則的圖案,還有殘缺無法分辨的文字,為了以防萬一,絲錦已經被我毀掉,但上面的東西我記得一清二楚。
「上次我們被金主帶去時,金主說那絲錦有兩部分,我還以為另一部分也被盧生帶走。」宮爵放下被檢查過的牛骨盒子。「看來另一部分並在地下祭壇。」
「根據絲錦上的內容,好像應該是一張地圖,秦始皇把其中一份與和氏璧藏在青木川,想必另一部分應該交給了候公。」我深思熟慮對他們說。「盧生和候公,一個在青木川,一個在遼東,這兩個人永遠也沒機會見面,這樣絲錦上的秘密他們也不可能知曉。」
「能與和氏璧一起藏匿的東西應該不簡單,看來要知道其中的秘密,就必須要找到候公的下落。」封承神情嚴峻。
我揉了揉疲憊的臉,看向田雞手裡的和氏璧,疑惑的喃喃自語。
「絲錦也好,和氏璧也好,這些東西到底有多重要我不清楚,我只是想不明白,青木川為什麼會出現羽龍圖案,那是月宮九龍舫的標誌,這艘神秘的船到底和秦始皇有什麼關係?」

第114章 酒入愁腸
第二天我們從古陶返回成都,封承沒和我們同行,他要趕去遼東探查和候公有關的線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我們回到成都已經是晚上,大家都精疲力竭,田雞整個人幾乎都快倒在我身上,說就是天塌下來他也要大睡三天,剛到城東的家竟然開門的是將軍。
他很少來這裡,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在,進門又看見葉知秋蹲在院子裡燒紙,面前的火盆裡飛舞起冥幣的灰燼,火光中我看見她臉上淚如雨下。
我心裡一沉,這段時間一直馬不停蹄到處奔波,還把這事給忘了,難怪將軍前幾天說有事不陪我們去古陶,現在才想起來,將軍當時一直在瞟櫃檯上的日曆,他看的日期我知道。
九月初三。
「掌櫃呢?」我聲音低沉。
將軍沒說話向對院子東面的房子點頭,那是葉九卿的房間,不過他很少會回來,從我來四方當鋪開始,葉九卿只會在每年的今天把自己關在房裡。
而且一關就是三天,不吃不喝也不准任何人打擾,即便葉知秋在他面前那樣驕縱,可每年這幾天也不敢去招惹葉九卿。
那間房子是葉九卿的雷池,任何人都不得僭越,包括葉知秋,記得小時候,我帶著葉知秋想進去看看,被葉九卿發現,一巴掌把葉知秋鼻血都打出來,當時葉九卿凶神惡煞像是要殺人,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無法抑制的暴怒。
後來才知道,九月初三是葉知秋母親的忌日,從來沒聽葉九卿在我們面前提過任何和女人有關的事,但看得出葉九卿重情義,我無法去體會葉九卿的傷感,可我很明白,這個至少已經離開他十多年女人,從未走遠過,一直都駐留在葉九卿的心裡。
「這裡交給我吧,你帶宮爵和田雞回四方當鋪休息,等留下來陪掌櫃。」我對將軍說。
「葉哥前些天老毛病又犯了,一直咳的厲害,這一關就是三天,而且不吃不喝真擔心他能不能抗住。」將軍點點頭憂心忡忡對我說。「掌櫃說一不二,但從不和你計較,想想辦法讓掌櫃把藥喝了。」
宮爵和田雞本估計也知道輕重,和將軍去四方當鋪,他們走後我蹲到葉知秋面前,看她梨花帶雨哭的和小時候一樣惹人心痛,抹去她臉上淚痕卻不知道怎麼安慰。
從小和她一起長大,雖沒血緣但也情同兄妹,每年這天我都會陪在她身邊,小時候她是趴在我身上哭,再大點會讓我轉過身,把頭靠在我背上,聽她抽泣直到眼淚滲透衣衫,哭累了就靠在我身上沉沉入睡。
我起身去廚房給她做了一碗煎蛋面,葉知秋搖搖頭讓我陪她坐一會,我坐到她身邊,想想已經很久沒這樣和她一起靜坐,她的頭慢慢靠在我肩上,望著火盆中明滅的火焰,忽然感覺好寧靜。
「人死不能復生,這都多少年了,你怎麼還放不下,你媽泉下有知看見你這樣也不會安心。」我從她手中接過紙錢慢慢往火盆裡添加。
「我是為我媽不值,如果不是因為我爸,她現在應該還健在。」葉知秋聲音哽咽。
「以前怕你傷心,從來沒問過關於你媽的事,到底出了什麼事?」我繞過手摟著她肩拍了拍。「不是我說你,這十多年的事我可是一直看在眼裡,掌櫃把你當寶,大小事都依著你,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難怪掌櫃說你是前世冤家,你都這麼大了,也該體諒體諒他。」
「他欠我媽的,現在還不了我媽,就想著在我身上彌補,誰稀罕,他要是安分守己,我也不至於從小就沒媽。」葉知秋不依不饒。
「掌櫃重情義,你媽走了這麼多年,掌櫃同樣也放不下,他心裡估計比你還難受,掌櫃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不指望你承歡膝下共享天倫,只盼你平平安安,結果你呢,你這些年對他有過好眼色嗎?」我對葉知秋聲音平緩的說。「我要是掌櫃,早把你嫁出去,看著都心煩,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耐心被你磨了十多年。」
「你就這麼盼著我嫁人?」葉知秋從我肩頭直起身,抹乾臉頰淚痕,咬著嘴唇委屈的問。
「廢話,就你這性子,誰敢要啊,就算有傻子娶了你,也不見得別人待見你。」我戲虐的笑了笑。「不過別擔心,往後誰敢對你不好,哥就把他腿給打斷,親手刨坑埋了,咱娘家又不是沒人。」
「顧朝歌……」葉知秋站起身滿臉怒火,瞪我半天氣的說不出話,憤憤不平轉身走出宅子。
我愣在原地,尋思之前也沒說錯話,真是被葉九卿嬌慣的不成樣子,動不動就發火,而且小時候挺乖巧的丫頭,現在長大了,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咳咳咳……
房裡傳來葉九卿艱難急促的咳嗽聲,這是他幾十年的老毛病了,將軍臨走時讓我想辦法,讓葉九卿把藥給喝了。
我回廚房把藥煎好,等到不燙端到葉九卿房間門外,看見外面還擺放著已經冷的飯菜。
「您多大歲數自個心裡要有數,不是勸你喝藥,不為自己也為知秋想想,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會受不了的。」輕輕敲了門說完把藥放在門邊。
「朝歌。」轉身的時候聽見葉九卿一邊咳嗽一邊喊我。「你進來。」
我怔了一下,來這裡也有十多年,我什麼都干做,唯獨沒敢想過進這間屋子,在門口遲疑了片刻還是推門進去,屋裡沒開燈,瀰漫著濃烈的酒味,昏暗的光線中我看見葉九卿遲暮落寞的臉。
他手裡舉著一杯酒,抖的不行,有半杯灑在桌上,怎麼看他都像是一個酒鬼,而不是外面傳聞中那個叱吒風雲的瓢把子。
這是我第一次走進葉九卿的房間,裡面陳設簡單卻擺放的井井有條,不過四處都覆蓋著厚厚的灰塵,
我上前把藥放在他面前,葉九卿瞟了一眼,仰頭把酒一飲而盡,又開始劇烈的咳嗽,可手又伸向酒瓶,我這才看見地上橫七豎八已經被他喝光了很多。
我一把將酒搶過去,加重語氣說:「您要但凡再年輕五歲,我絕對不管您,都是半截身體在土裡的人,別折騰了,就當是為知秋想想。」
「撒手。」葉九卿渾身酒氣可聲音依舊威嚴。
「想喝是吧,您現在這心情喝啥都一樣。」我抓緊不放,把藥推到葉九卿面前。「我陪您喝,你喝藥,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