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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

黑衣人的槍又抵在我後腦,催促我下去,我回頭憤恨的瞪了他一眼,剛想跨進棺槨,就被宮爵攔住:「找機關不是你幹的事,我進去。」
宮爵二話沒說進入棺槨,在齊腰深的人血中仔細的摸索,我回頭看了一眼角落中的田雞,他手裡的火把越來越暗淡,估計支撐不了多久就會熄滅。
宮爵探查到棺槨上方時突然停了下來,表情有些欣喜,手向上一提,隨著一聲低沉的轟鳴聲,匯聚在棺槨中的人血迅速的下沉,很快在棺槨下面露出一個通往地底深處的台階。
我連忙招呼田雞過來,同時鄙視的轉頭對黑衣人說,讓他先走,黑衣人看看棺槨下台階,用手電光照了一下,有拐角看不到底,估計這一路上遇到的全是匪夷所思的東西,他即便再想自保也不敢貿然一個人先走。
「你先下。」黑衣人用槍抵了我後腦一下。
我蔑視的冷冷一笑,田雞已經氣跑過來,沒有了火光的威懾,他身後閻王蛭操控的女屍如影隨形,而且移動的速度超乎我想像,那女屍奔跑的樣子極其詭異恐怖,即便不靠近火把,但田雞自始至終都在閻王蛭觸手可及的攻擊範圍之內。
「你先下,宮爵跟在後面,我斷後。」我朝棺槨下的通道看了一眼,短促的說。
「這怪物只盯著我,我留在後面你們安全,還是你和宮爵先走。」田雞一臉堅定。
站在棺槨裡的宮爵一把抓住田雞:「咱們是盜墓,留在後面你也當不了英雄,趕緊下去。」
田雞被宮爵推攘著走進通道,宮爵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不是對我,而是我身後的黑衣人,然後搖搖頭和田雞消失在台階的拐角,直到火光漸漸淹沒在黑暗中。
操控女屍的閻王蛭不再受火光的制約,那些狂躁的觸手頓時恢復了平靜,應該是感知到選中的田雞已經離開,觸手發出的吱吱聲更加急促刺耳,閻王蛭像是被激怒,操控著女屍東倒西歪狂暴的逼近,似乎想要把田雞抓回來。
黑衣人一邊有手電阻擋閻王蛭,應該是確定前方沒有危險,用槍把我往前一推,示意我走他前面,等我下到通道,突然轉過身堵在台階上。
「走啊,幹什麼?」墓室裡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他雖然拿著手電阻止著閻王蛭,不過看上去臉色惶恐。
「有兩件事忘了告訴你。」我看著跨入棺槨的黑衣人說。
「什麼事?」黑衣人一愣。
「第一,我最恨被人脅迫,加上剛才那一次,你用槍在我頭上抵了三次,麻煩的是,誰招惹到我,我一定會十倍奉還。」
「事不過三,這麼說,我現在就該殺了你。」黑衣人抬起槍,雖然很強勢,不過他一直不斷看後面近在咫尺的閻王蛭,樣子有些慌亂。
「所以,我打算告訴你第二件事,閻王蛭唯一忌憚的只有火,從來不畏懼光,相反閻王蛭對光極其敏感,當時手電是唯一的光亮,我不能關,可誰拿著手電必死無疑,我不想死,所以才說閻王蛭畏光,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搶。」我嘴角慢慢浮現出不羈的微笑。「還有,閻王蛭失去選定的獵物,而你如今又拿著這裡唯一的光亮……」
我臉上的笑容很愉快,黑衣人一愣,眼睛猛然瞪大,手電關閉的那刻,我在黑暗中聽見撕心裂肺的慘叫,而棺槨下面的通道封石也隨即關閉。
那痛苦的尖叫伴隨著凌亂的槍聲,隔著厚厚的封石傳來,我靜靜的站立在漆黑的台階中聆聽,直到片刻後上面已經恢復了死一般的沉寂。
「也不看看小爺是被誰養大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事,小爺從小當故事聽長大,我不算計人已經是燒高香的事,居然還敢脅迫我,自作孽不可活。」我淡淡一笑朝著頭頂的封石自言自語。
身後的火光把我的影子拉長,回頭看見宮爵和田雞回來,田雞看見只有我一個人,還沒反應過來:「那孫子呢?」
「留在上面給閻王蛭當寵物了。」我輕描淡寫的說。
旁邊的宮爵一點也不驚訝,田雞看了看宮爵,估計是想起剛才宮爵催促他先走的事:「你們串通好的?」
「誰和他串通,他壓根就沒打算便宜那黑衣人,把手電遞過去的時候,我就瞟見他嘴角的賊笑,我就知道他在設套,不過那人其心不正,與人無尤,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早晚也是禍害,除掉也好。」宮爵一臉平靜的回答。
「就憑這個?你怎麼知道他會除掉那孫子,萬一他有危險呢?」
「對啊,他手上可有槍,你就不怕萬一我有個三長兩短?」我一臉痞笑好奇的問。
「沒有萬一。」宮爵看了看田雞,然後目光落在我身上,笑容中透著無奈。「他能把我扔在墓裡不管不問,還有什麼事,是他幹不出來的。」

第25章 北邙嬰棺
我們沿著旋轉的台階下行,走了沒多久感覺前方漸漸的寬敞,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台階的盡頭,田雞停在前面招手,我和宮爵走過去,田雞蹲下身,手指的地方,我們赫然看見一雙血紅的鞋印。
我接過火把往前照,發現那鞋印一直向我們身後的台階延續,宮爵蹲在地上仔細查探後,很確定這鞋印絕對不會是修墓人留下的,從鞋底紋路可以推斷是棕麻鞋,而且通過血跡顏色判斷時間不會超過兩百年。
「除了我們之外,這古墓還有其他人進來過。」宮爵抬頭看著我認真的說。
我有些詫異的皺起眉頭,古墓入口夯土很完整,墓道之中也沒發現過開啟的痕跡,墓門在我們到達之前一直被封閉,如果說有人捷足先登進來過,我實在想不明白是從什麼地方進入這古墓。
「只有一雙鞋印,到這裡的只有一個人。」田雞站起身肯定的說。
「不管這個人怎麼進來的,至少說明這墓應該被盜過,我們要找的東西估計多半已經不在裡面了。」宮爵一臉冷峻的看著我。
「不對,我們之前在墓室遭遇的屍鰻和閻王蛭,應該是墓主飼養在這裡防止有人盜墓的,可這兩種東西雖然壽命極長,可以活上百年,但這古墓少說也有千年之久。」我搖搖頭深思熟慮的說。「你們不奇怪,屍鰻和閻王蛭在密閉的地底墓室之中,為什麼能活到現在,何況閻王蛭只有在進食之後才會繁殖,從上面墓室中腐蛭的數量看,繁殖恐怕不是一兩次。」
「在鞋印不是從台階上下來,而是由內到外向上走……」田雞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這人不是經過墓道從墓門進來,而是從墓室最裡面,反著向外走?」
「向外走……外面的墓室有屍鰻和閻王蛭,難道走出去送死?」宮爵蹙眉疑惑。
「不是送死,是餵食墓室裡面那些怪物,屍鰻和閻王蛭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一直有人在飼養它們,並不是盜墓,而是想延續這些怪物的壽命來守護這古墓中隱藏的秘密。」我指著地上的血鞋印面色凝重
兩百年前有人到過這裡,那應該是最近一次對墓室中那些怪物餵食,閻王蛭操控的女屍,面部已經開始腐爛,說明閻王蛭無法維持屍體的活性,想必到了該再次餵食的時候。
算起來我們進入這古墓的時間,剛好是屍鰻和閻王蛭需要進食的時間,我從來不相信巧合,何況關乎生死,這絕對是計劃好的圈套,有人故意引我們進入古墓,目的就是為了用我們餵食那些飢餓嗜血的怪物!
田雞一臉忿怒破口大罵,說這事擺明就是那幫黑衣人設的套,這樣說的話,在北邙上包坑探墓的金主,自始至終都知道這古墓裡有什麼,找這麼多人根本不是探墓,而是找人來送死。
宮爵向來冷靜,琢磨了半天搖頭,他說如果這一切是金主安排,未免太過招搖,按照劉天的話,金主來歷不明但身份不低,真想要拖些人下來送死,用不著大費周章搞出這麼多事,既然飼養這些怪物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守護這古墓中的秘密,那這古墓的位置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必大張旗鼓找這麼多人探墓。
我和宮爵的想法一樣,那個一直神神秘秘未曾露面的金主,恐怕也不清楚這古墓中有這些怪物,算起來他可能和我們一樣,也是被利用,真正佈置這一切的,應該是透露消息給金主的人。
這人是利用金主借刀殺人,看來葉九卿的擔心是正確的,月宮九龍舫的消息一旦傳出,勢必會再掀血雨腥風。
「那現在該怎麼辦?」田雞問。
「現在事情反而變簡單了。」我目光注視著那些鞋印,淡淡一笑說。「既然有人進來過,而且還不是經過墓門,那說明這墓室還有另一條出口,腳印是由內向外,說明出口應該在主墓室裡面。」
田雞一拍大腿轉怒為喜,說進來的人既然不是盜墓賊,養一群怪物保護這裡,那說明墓裡面的東西都還在,這一趟九死一生,無論如何也不能空手出去。
我們繼續往裡走,除了宮爵還背著的包,我們已經失去所有的工具和裝備,微弱的火光很難穿透黑暗,每一步我們都如履薄冰,不知道前方的漆黑中還有什麼等著我們,如今唯一剩下的武器就只有田雞手裡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