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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節


  經過我這麼一提醒,雷子娘猛地點點頭:「是,是有個袋子,叮叮噹噹的,雷子拎回去之後,也沒吃飯,直接就把那袋子放到了他的床底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當時就看到雷子有些不對勁,哪有工夫去看那袋子啊?」
  「唉,果然是這樣。」我聽了猛地一跺腳,都怪自己沒親自去處理那些刀劍。
  現在看來,雷子肯定是把那些刀劍拿到家裡去了。我太瞭解他了,當時我曾經說這些刀劍是幾百年的東西,雷子肯定聽進去了。
  他是一個孝子,而家裡的條件也不是太好。他聽說是幾百年前的東西,必然是捨不得埋掉,而是拿回了家裡,想要適當的時候出手換錢花呢。
  豈不知這種東西,早已經銹跡斑斑,而且常年受陰氣滋染,已經沒有什麼文物價值了。
  我朝著站在一旁有些發傻的杜公雞說道:「杜校長,你這裡有繩子嗎?結實點的。」
  杜公雞打了個冷戰,趕緊答道:「啊……有,有。我們學校有拔河用的繩子,可以嗎?」
  「可以,那最好了。」我點點頭。
  杜公雞叫了兩個人,跑去學校的倉庫,抱著一大捆繩子跑了出來。
  我想雷子也算是棋盤井小學的老師,這次又跳進了學校工地的地坑裡,凶多吉少。到時候對學校的名聲肯定不好,如果雷子出事了,就是學校死的第四個人了。
  所以杜公雞此時也很擔憂,他忙不迭地幫我把繩子捋好。我又讓他找了個土筐,繫在了繩子上。
  我準備順著繩子爬下去,赫連雙不放心我,非要跟我一起下去。我堅決不肯,我讓她在上面看著繩子的一頭,發現我抖動繩子,就找人往上拉我。
  我在自己身上撒了一層陳茶水,又含了一片雞屎白,就順著繩子往那地坑裡下。
  繩子的另一頭由幾個村民拉著,杜公雞站在那地坑的邊上,往下面打著手電。
  我自己帶著一把手電,一點一點地順著繩子爬下去。
第248章 四柱撐天
  當我置身在那地洞裡的時候,感覺就像是鑽進了冰窟一樣。四周的冷風像刀子一樣,吹得我渾身像破了皮一樣。
  我把那繩子綁在了腰上,我身上背著桃木劍。單手提著手電。
  越往下,我心裡越寒。因為在那地洞的壁上,鑲嵌著密密麻麻的白骨,也不知道那白骨是什麼部位的。有的露出一截來,有的大部分隱藏在地裡,只露出了一點點。
  我心裡想,這些就是死於嘉興之屠的人吧?原本只是葬在了亂葬崗。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屍骨也在地下流動,竟然到了這麼深的地方了。
  不知不覺,我下到地洞已經很深了,沒有二十米也有十幾米了。我往上面看了看,只能看到有一點光亮在閃動,想必是杜公雞手裡的那把手電。
  我正盤算著,如果再往下續,估計那拔河的繩子就到了頭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腳下一沉,似乎是到了地洞的底部了。
  而我雙腳踩實之後,那種陰冷的感覺就更加嚴重了。我全身都在哆嗦,牙齒也叩擊個不停。
  我努力控制著,將手裡的手電向四下照去。
  我用手電照了一圈,就發現這地洞的下面除了極其地陰冷,跟冰窟一樣。但是面積並不算大,用手電就可以照得完全。
  在那地洞的地上,我一眼就看到趴著一個人。
  我激靈一下,我眼睜睜看著雷子跳了下來。不用問,趴著的就是他了。
  我湊過去想把他扶起來,可是我手電照上去,卻感到頭皮瞬間發麻,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冷汗也滲出來了。
  加上地洞下面極低的氣溫,我感覺身上像是凍了一層冰一樣。
  因為我看到的雷子已經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
  雷子的身上衣服已經全都不見了,整個身體都是紅的。
  而且在他的身體表面已經沒有皮膚覆蓋了。
  雷子娘曾經說過雷子曾經瘋狂地抓撓自己的身體,我估計那個時候他的皮膚就發生了變化。在剛剛他跳下來的工夫,由於陰冷的風像刀子一樣,竟然把他全身的皮膚都給剝離了。
  現在的雷子趴在那裡,除了體型大了一些,整體感覺就跟被剝了皮的老鼠一樣。
  我顫抖著雙手,把雷子翻了個身。前面也一樣,皮膚都沒了。臉上血管暴露,眼珠突兀地露在外面。
  我看著雷子,並沒有感到有多噁心,而是感到從心裡往外的痛心。
  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掛滿了臉頰。
  雷子的父親死的早,而我父母早些年就離開老家了。所以小時候我多半是泡在雷子家,吃雷子家的飯,睡雷子家的炕。雷子娘對我也跟親媽似的。我和雷子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後來我繼續上學,他回家幫他媽媽幹農活,我們倆聯繫的少了,但是見了面卻感覺格外親。
  雖然從雷子跳進地洞的那一刻,我就預感到雷子可能懸了。但是現在我親眼看到雷子的模樣,依然讓我接受不了。
  我忍著悲痛,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只能把雷子的頭給包住了。
  隨後我把雷子裝進跟著繩子一起下來的土筐裡。
  我晃了幾下繩子後,上面的人開始拉繩子,很快就把土筐拉到了半空。
  我脫去了衣服身上就更冷了。我努力堅持著,一直等到上面的筐再次順了下來,把我拉了上去。
  我剛一露頭,赫連雙就把我扶了上去。我看到雷子的屍體躺在一邊,身上蓋著幾個村民脫下來的衣服。
  而一旁的雷子娘也躺在地上,人事不醒。旁邊的村民正在施救。這也是意料之中的。哪個母親看到自己的孩子變成了這般模樣會不發瘋呢?
  等到雷子娘醒過來,就是嚎啕大哭。
  後來又來了不少鄉親,幫忙把雷子娘和雷子的屍體都運到家裡,準備操辦後事了。
  現場就留下了我,赫連雙還有杜公雞。
  我歎了口氣,「恐怕還得讓張真仁做場法事了。祈願雷子一路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