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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節


  我裝作很意外的樣子,急忙蹲下身去撿那棋子。
  老劉頭急忙攔我:「你別撿了,我自己撿,你明天想著來下棋就行了。」
  我依然不敢答應,只是擺了擺手:「劉大爺我先走了。」
  說完我手心裡攥著一枚棋子,把門口的兩個登山包帶著,急忙離開了保安室,後面還傳來老劉頭的聲音:「記著來啊……」
  聽著老劉頭的聲音,我脊背不由自主地發涼。
  匯合了廖光明,我們也沒說話,直接跑回了旅店。
  一進門,廖光明就問我怎麼樣了。我連跑帶嚇,身上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我點點頭,把那枚棋子遞給廖光明:「還好,偷了一個。」
  廖光明喜道:「沒被發現吧?」
  我搖搖頭:「我把棋盤碰翻了,趁著撿棋子的工夫偷了一個,應該沒發現吧?」
  廖光明一聽,點了點頭:「那就好。」
  說著他把那枚棋子拿到了燈下,仔細觀察。看了許久,他放下了棋子。
  我不解地問他一個棋子有啥好看的?
  廖光明指著那棋子說道:「我懷疑,這枚棋子是用人骨做的……」
  「用人骨?人骨棋子?」我聽了很是吃驚,我早就看出來那棋子的材質不同尋常,但是也沒想到是用人骨做的。
  廖光明點點頭:「我說過了,鬼殘局裡的棋子都是鬼棋子。既然是鬼,就肯定有出處,所以我才讓你把棋子偷出來一個研究。只有人骨棋子,才能讓這棋子上附著鬼氣。而且我懷疑,這人骨是童骨。」
  「童骨?兒童的骨頭?」
  「是,不過我只是推測,還不敢確定。如果是童骨,我想或許跟萬寶小區裡的那些出現的小鬼有關係。」
  「那怎麼能確定是不是童骨?」
  「方術裡倒是有一種燒骨定魂的法子,這法子最開始是從古代軍隊裡的術師那裡傳下來的。因為在古代戰亂四起,殺戮遍地。一場戰役下來,死個千八百人也是常事。但是由於戰事很緊,那些死了的將士無人去給收屍,等到有專人去收屍的時候,那些屍骨已經認不出來誰是誰了。普通士兵的處理方式就是挖一個萬人坑,將那些屍骨就地掩埋。但是有一些有身份的將軍陣亡之後,需要找出他們的屍骨來成殮。這樣就需要軍隊裡的術師了……」
  「軍隊裡的術師,難道就是你們方士的前身?」我問道。
  廖光明點點頭:「差不多吧。術師後來演變成了方士,又有方士演變成了道士。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之中有很多法門是相通的。這些術師會利用燒骨定魂的法子來找出那些有身份的人來。」
  「你是想也用這個法子來找出這童骨生前的身份來?」
  「是這樣,不過這法子一代一代傳下來,已經沒那麼高明了,能顯出這人的輪廓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我一直也沒嘗試過,因為用燒骨定魂,需要至陰的血,這種血很少見。所以我也懶得弄了。」廖光明解釋道。
  「至陰的血?怎麼個少見法?」
  「至陰血有幾種常見的,方術裡用這麼幾句話來形容,說是,五世黑毛狗,飛龍遁地走,白鴉雲下黑,斷子絕孫叟……你知道什麼意思嗎?」廖光明念叨了一大串,笑著問我。
  我聽了個懵懂,對他說的幾種至陰血,有的似懂非懂,有得乾脆不知道咋回事。
  廖光明接著給我解釋:「五世黑毛狗好理解,就是必須是傳了五代的黑狗,一根雜毛都不能有。飛龍遁地走,飛龍是一種鳥,傳說是西王母駕下之臣,名為鸀鳥。飛龍鳥雌雄成雙成對,形影不離,有「林中鴛鴦」的美稱。相傳雌雄有一方死去之後,另一方就不再飛翔,只在地上駐足奔走。白鴉雲下黑,顧名思義就是白色的烏鴉,本身就極為罕見,還要求它白色的羽毛下面必須是黑色的爪子。斷子絕孫叟,是說那種剋死了子孫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命硬的老頭。」
  聽廖光明講這些,跟聽故事似的。黑狗,飛龍,白鴉,老頭……這幾種人或動物身上的血是至陰之血,不過聽起來的確都很難弄。
  我問廖光明沒有至陰之血就不能用燒骨定魂了嗎?廖光明意味深長地一笑:「肯定不能。但是現在我有比這四種更陰的血了……」
  說著,廖光明不懷好意地盯著我看。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我的血?」我突然想到了身上的鍾馗,女鬼宋曉彤一直說我的血至陰的。
  廖光明點點頭:「所以說你的血在那些鬼的眼裡跟唐僧肉似的,比那四種血都要珍貴。放心我只需要你一點血,就應該可以做成這個燒骨定魂。來判斷一下這個到底是不是童骨。」
  事情到了現在,如果想繼續做下去,就只能按照廖光明說的辦了。
  廖光明說除了至陰血,其他的東西都是常見的,他都有準備。
  就在我們住的旅店裡,他開始佈置起來。
  旅店裡都是那種厚厚的遮光窗簾,雖然是在晚上,外面漆黑一片,但是他依然將那窗簾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廖光明先在屋子的四個角落各用古錢壓了四張符紙。
  隨後在靠床的一面牆上,掛上了一塊白布。屋子裡的燈是絕對不能打的,只能在桌子上並排放了三根白蠟,旁邊放著那枚棋子。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看著佈置得相當簡單。
  佈置完一切,廖光明點燃了白蠟,並看了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下一步就需要我的血了。
  我摸出那根古龍木刺,這種古龍木堅韌無比,那芒刺很是尖銳。
  廖光明讓我刺破中指,在那三根蠟燭的火苗上各滴一滴。
  我忍著疼,用木刺刺破了左手的中指,在那蠟燭上滴了下去。
  血珠剛一落到燭火上,那燭火原本著得很旺,被血這麼一蓋,忽地暗了下去,火苗也小了許多,差點就滅掉了。
  可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漸熄的火苗卻騰地漲了起來,竄起來半尺多高。
  不但如此,原本昏黃的火苗,也變成了幽藍色。
  廖光明上前看了看,讚了一聲:「好純正的陰血……我從來就沒見過。雙七,熔了你的血,這蠟燭就變成陰燭了,燒的也是陰火。這種陰火,風是吹不滅的。你把那兩根蠟也滴一滴。」
  我又在那兩隻蠟燭上滴了血,同樣兩股幽藍的火苗騰起來半尺多高。三隻陰燭在桌案上騰騰燃燒著,在那蠟燭的周圍,我感覺到了一種陰冷的感覺。
  廖光明在那三隻陰燭上點了三支佛香,遞給我:「你握著這三支佛香,蹲在一邊,一會出現什麼,千萬別大驚小怪……」
第51章 燒骨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