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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節

  等男子停了下來,將余心敏拋擲在地,她已經暈到不行,在一旁吐得天昏地暗。
  男子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這裡是一片櫻桃林,可能是W市僅存的原生態的地方了。這個時節櫻桃花還沒有開,枝椏孤獨的指向天空。
  等余心敏緩過來,抬頭看那男子,虛弱的問:「你……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男子微微側頭,漂亮的眼眸看著她,好像在思考什麼,好一會兒才開口,聲音僵硬:「洗、洗澡。」
  「啊?」余心敏怎麼也沒想到這句話,瞪著眼看著那男子。
  男子撓了撓身上結塊的泥土與血:「難受。」
  「哦……」余心敏微妙的鬆了口氣,但是立刻想到,他是個男的啊!
  男子不能理解此時余心敏臉上糾結的表情,他拉著她往林子深處走去,不一會,出現了一條小小溪流,湛藍的水流從山上一直流下,不知蔓延了多遠。
  男子綠灰色的眼眸看著她:「洗。」他態度強硬,手捏住她的手腕,痛得余心敏趕緊嚷嚷:「好啦好啦,給你洗!」
  連自己洗個澡都不會啊!余心敏揉著被捏紅了的手腕,滿含怨氣。
  男子坐到水裡,直接把身上破爛的衣服扯了下來,赤。身。裸。體的面對著余心敏。余心敏臉馬上紅了,趕緊左看右看的就是不敢看那男子。
  男子很不耐煩:「快!」
  余心敏只好上前,還好她包裡帶了要給余爸爸換洗的毛巾。等她動手為男子清洗的時候才明白他為什麼沒法自己洗,因為他身上傷口太多了,泥土和血痂沾得太緊,一旦要洗乾淨,必須把血痂再撕開一次。
  余心敏小心翼翼的為他清洗,傷口實在太多,洗起來很麻煩。
  男子愈發不耐煩了,他直接拽過毛巾在身上使勁一搓,傷口立刻裂開了,血又再一次流了下來。余心敏心裡忍不住一悸。
  「這樣洗,快。」男子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余心敏一咬牙接過毛巾在男子身上使勁的搓,血和泥土全都被搓掉,毛巾也不得不不斷清洗。
  這種情況下男子很快乾淨了,蒼白的皮膚顯現出來,但是背上沒有鰭。余心敏心想可能那天晚上是自己看錯了吧。上半身好不容易洗乾淨了,余心敏把毛巾扔給男子,累的直喘氣:「下面你自己洗!再怎麼樣我可是個女孩子!」
  男子偏頭看她,他的臉已經洗乾淨了,蒼白的皮膚,五官的輪廓很是好看,那雙綠灰色的眼睛竟然含滿了憂鬱,就像是一個會在雨天憂鬱的英國男子。但是他的頭髮,卻是少見的銀白色,細如蠶絲,一直垂到脖頸。
  他的眼神如同嬰孩,接過已經髒兮兮的毛巾,乖乖的低頭清洗自己。
  余心敏雙手發酸,面對這麼一個帥哥也沒有非分之想,她只想快點到旁邊去坐一下。因為蹲太久了,她一站起來就眼前一黑然後絆到石子,立刻向前摔去。男子長臂一撈將她撈入懷中,避免了她臉部著地的悲慘命運。
  「啊,謝謝。」余心敏道著謝,只想快點起身,手不由的在男子身上撐了一下。
  「……你……為什麼……」余心敏震驚的低頭看了一眼,「咦咦咦咦咦!你為什麼沒有那個?!!!!」
  男子只是看著她,好像不是很明白她的話。
  余心敏不敢相信的摸了摸男子平坦的胸膛:「不可能啊!難道你是女生?不對啊,女生的話胸部……不可能完全這麼一馬平川啊!」余心敏錯亂了。
  男子或者女子好像再度沒有了耐心,TA把余心敏往旁邊一放,繼續開始清洗。這次余心敏看的更清楚了,TA確實沒有那個。
  人妖?太監??……余心敏震驚了。
  好不容易他(還是用男他吧)洗乾淨了,他絲毫不覺得害羞直接站了起來,水珠在他蒼白的皮膚上留下陽光的痕跡。
  他當然不會再穿那髒衣服了,好像就打算這麼赤。裸著身子離開。余心敏趕緊把包裡給余爸爸帶的換洗衣物給他:「你穿這個吧。」
  他也不推辭,乖乖的穿,除了系紐扣的時候總是串行。余爸爸要比他矮很多,褲子穿在身上就好像是7分褲似的,得虧他長了一副好模樣,就算這麼鄉土氣息的衣服也能穿出倫敦時尚秀的樣子。
  他應該是男的吧,看著有187到190的身高,這麼高的姑娘也太可怕了。余心敏默默想。
  他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笑了,微翹著嘴角,憂鬱的五官也顯得更為動人。
  余心敏怔了怔,他讓她想到了曲終,那個終日陰沉著臉的男子。但是他們兩個又是這麼不同。
  他突然說到:「寒昭,名字。」
  「哈?」余心敏一愣,「哦,我叫余心敏……那個,我現在可以回去了麼?」
  寒昭靜靜看了她一眼說:「不行。」
  「為什麼啊!你澡也洗完了,為什麼不能放我回去!」余心敏幾乎要崩潰了,她想起了之前被顧東媺帶走的事,如果不是顧東媺的出現,也許她還能裝做有一天曲終會愛上她。也是那一天,她明白了自己的渺小。
  「新娘,你。」寒昭美麗而憂鬱的眼睛看著余心敏,「新郎,我。」
  「……」余心敏完全震驚了,「什麼?!我當你的新娘???別開玩笑了,再說了,你也沒那個功能啊……」
  寒昭卻很固執,不斷念著:「新娘,你。新郎,我。」
  接下來余心敏幾次想逃卻總是被寒昭抗回來,無論她怎麼跑好像都沒辦法逃離,包也被寒昭藏起來了。到最後只能累癱在地上。天已經黑了,這裡屬於郊外,能看到城市裡難以看清的星星。天空如此美麗。這裡沒有人聲,靜謐得只能聽見風的聲音。
  寒昭生了火,在烤什麼,香味到處都是叫余心敏無處躲避。肚子早就咕咕叫了起來。
  她很無奈:「你到底為什麼要我當你的新娘啊?」
  「繁殖。」寒昭說話還是那麼簡短,火光映著他的臉,輪廓分明。
  余心敏朝天翻了個白眼:「怎麼繁殖啊?……你連那啥都沒有。」
  「喜歡上你,就有了。」這次寒昭卻好像是聽懂了。
  可余心敏卻聽不懂了,什麼叫喜歡上你就有了?那玩意還能想長就長啊。再說了,才認識一天,你要怎麼喜歡上我啊,又不是種馬,只負責搞就是了。余心敏依舊滿心怨氣。也不知道爸爸媽媽現在擔心成什麼樣了。
  「吃。」寒昭將烤好了的魚拿到她面前。余心敏實在是餓了,接過來就咬,難得的是味道還不錯。但是魚只有一條,寒昭給了余心敏自己就沒有了。
  「你不餓嗎?為什麼只烤一條魚?」余心敏問。
  寒昭偏頭看了她一眼,綠灰色的眼眸在月夜裡,如同質地堅硬的寶石,熠熠生光。他張開手臂,較常人更長的四肢舒展著,他如同想要飛翔的鳥兒,對著天空朦朧的月做出擁抱的姿勢。月光好像分外寵愛這個姿態優美的人。銀光在寒昭身上跳舞。他微張著唇,如飲月光為食。
  余心敏簡直看呆了。此刻的寒昭,像是美麗的雕塑,全身都泛出石質的光芒。冷硬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