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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

  明叔趕緊從廚房出來,明明是5、60歲的老人了,卻健碩得出奇,他三步並作兩步站到沙發前,一把揪住女孩的頭髮往後一扯,瘦弱的女孩子立刻就被扯到地上,但是她卻沒什麼反應,任由明叔抗過她將她塞進了廚房旁一個類此壁櫥一樣小的房間裡,關上了門。整個過程太快,余心敏連驚呼都來不及發出。
  程羨魚看女孩被關了進去神情明顯輕鬆了下來,她看到余心敏一臉驚愕的表情,很是尷尬的笑笑:「啊,那個是我女兒韓音實,15歲了還不會講話,腦子天生有點問題。我這個當媽媽的心裡也很是不好受啊。」程羨魚的表情很假,像是想裝作很愛女兒的樣子,但是表情卻明顯是心有餘悸。
  「啊,明叔,給錢。」程羨魚明顯也不想再多說了,就打發了了明叔給錢。
  余心敏也沒有什麼精力來說些什麼,接了錢馬上就離開了。
  出了門轉身看這所房子,還是和來時一樣的房子,但是余心敏心裡卻多了些什麼東西。那個叫做韓音實的女孩呆滯的眼神和那幅詭異的畫像都在她腦海裡反覆播放。
  「唉……」她歎了口氣。一想到又要像來得時候一樣走回去就心累。
  「喵——」有貓叫聲。余心敏回首望去,在程羨魚的房子頂部有一隻貓。在霧中看不清具體毛色。只知道那隻貓似乎有一塊黃斑。
  「喵——」貓仍在叫,細聲細氣。
  余心敏沒有再理會。在霧裡慢慢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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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家,余辰逸這段時間還是住在她家,於是成渝就來得更勤了,兩個人窩在一起玩遊戲,笑得傻子一樣。
  「我回來了——成渝你別帶壞我弟弟啊!」余心敏進門就扔了一抱枕給成渝,成渝側身躲過,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回嘴。
  「奇怪了,居然不回罵哎,好不適應啊。」余心敏奇怪了。
  成渝也只是呲了呲牙。
  余心敏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沒放在心上,進廚房幫余媽媽做飯去了。余媽媽見余心敏回來了:「哎,心敏你先弄弄這排骨哈,媽媽去看一眼電視,那個女主角要死了啦。」匆匆忙忙的衝了出去。余心敏滿頭黑線。
  不一會成渝進來了。
  「你來幹嘛,還沒開飯呢。」余心敏笑著。
  「余心敏你今天去哪了?」成渝還是只是看著她。
  「什麼?」余心敏終於回頭了,她看著成渝有點嚴肅的臉,「沒去哪啊,就是上班啊。怎麼了?」
  成渝突然笑了:「我發現你這個人特別容易招惹事情哎。」
  「怎麼了啊?」莫名其妙。
  「沒事。」成渝笑著,「只是……W市的第一個沉默者要出現了啊。」後面一句聲音太低,余心敏沒有聽清,但是成渝卻沒有再解釋,逕直走了出去。
  「曲終啊曲終,你家死丫頭實在是個麻煩精啊。」成渝低聲念叨。
  第20章:欲語已遲
  「夫人,吃晚飯了。」明叔站在門口垂目。
  程羨魚坐在梳妝台前,細細的描畫著眉毛,她的眼神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如此陶醉。
  「夫人。吃晚飯了。」明叔又說了一遍。
  程羨魚側臉看著鏡中的明叔,笑容完美:「明渠,你說,我美麼?」
  明叔第一次抬起了眼眸靜靜的看著程羨魚,好一會兒,才微笑著回答:「美。」
  程羨魚笑了起來,她笑得那麼、那麼瘋狂,眼淚流了出來,她張狂的笑著:「那為什麼!為什麼!」她瘋了一樣砸向鏡子,鏡子碎裂一地。每一塊殘片上都映出她瘋狂的面容,「你告訴我啊!為什麼!」
  她瘋狂的咆哮,聲音卻戛然而止,她靜靜的看著明叔的身後。
  如同精緻的人偶一般的韓音實站在黑暗裡,白衣雪肌,只是眼神還是那樣呆滯,好像裡面沒有住著魂靈。只是一個美麗的軀殼。
  程羨魚又笑了,這次卻是輕輕的,彷彿怕驚擾到什麼似的:「明渠,你看看她,你看看我們的女兒,她和那東西多像啊,太像了。一想到她居然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我就噁心!為什麼那時要把她生出來呢,沒有生下來就好了啊。我們還是安安穩穩的生活著,什麼變故都不會有啊。」她流著淚,顯得那樣害怕。
  明叔看著瘋狂的的程羨魚,眼神悲哀:「羨魚,她不是那個東西,你看,已經十五年了,什麼都沒有再發生不是麼?」
  「你要我怎麼相信?!」程羨魚慘笑著,「她是個不可能出生的死嬰啊。我居然天真的以為是診錯了,把她生下來了!哈哈,她的出生帶來了什麼,你不記得了麼?你不記得了麼!她就是那個東西的轉世!她就是那個東西!」
  「你別這麼說,她好歹是我們的女兒。」
  「女兒?哈哈哈,你看看她的眼睛,你看看她的眼睛!她像是活人麼!像是活人麼!她不是人啊!」程羨魚恐懼得發抖。
  「……就算是那樣,也是我們罪有應得。當初我們殺了那東西,我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直到死。」
  「死?」程羨魚偏頭看明叔,又轉過臉看向梳妝台,那上面還擺著今天剛送來的化妝品,只是那些瓶瓶罐罐全部打開了,凌亂一片,「你看看你的模樣,你才40歲啊,你看看你臉上的皺紋,你敢說你沒有懷念過你年輕時的模樣?你看我這麼怕老,要不是沈先生的法術,我哪裡能保持這幅模樣,早和你一樣受怨氣影響了!你說我這麼怕老,哪裡捨得去死!」她的眼神微妙。
  明叔的表情變化了:「羨魚,你想怎麼樣?」
  「韓明渠,我跟你這麼多年,從沒過過一天安穩日子。現在我們都被那東西纏上了!只要你死了,那東西就會滿足了的!就會滿足了!」程羨魚不知什麼時候從背後抽出了一把刀,韓明渠尚未反應過來就被推到在地,程羨魚表情猙獰,一刀一刀的迅速往下扎去。血濺到了她姣好的面容上,那麼可怖,「只要你死了,我就能離開了!就能離開了!沈先生會保護我的!」
  韓明渠連掙扎都沒來得及,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程羨魚好像這時才反應過來她殺了人一般,她驚恐的扔掉手裡的刀,往後使勁挪動著,瞪著眼睛看著韓明渠的屍體,淒厲的叫了起來:「啊!!!」
  韓音實還是站在黑暗裡,表情呆滯。
  程羨魚突然跳了起來,在房間裡摸索了一陣,提著包就往外衝,一把把韓音實撞到在地。但她並未回頭,只是笑著,張狂的笑著:「終於能擺脫你們了!總算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哈哈哈……」她從這棟房子裡狂奔出去。
  韓音實從地上爬起來,站到窗前,看著她的母親,一路開心而驚慌的奔逃著,在這霧夜裡。
  一道白影擦著韓音實跳了進來,那是隻貓,白色,但是左腰處有一塊黃色的斑點,像是火焰。
  「喵——」它輕聲叫著,步伐優雅的踱步,在倒在血泊裡的韓明渠身邊緩緩繞了一圈,標準的一圈。韓音實看著它,或許沒看,因為她的眼神沒有焦點。
  忽然,韓明渠動了,他緩慢的坐了起來。他的胸膛還在流血,渙散的瞳孔看起來像隻貓。
  房間裡響起了笑聲,清脆的笑聲,像是少女的笑聲。從樓下傳來,又似乎近在耳邊。這聲音穿透牆壁,或許還能穿透這霧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