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

我要是還不明白自己被耍了，那我就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了。瞟了孟婆一眼，我不由得苦笑。
「大姐，戲弄我很好玩兒嗎」
孟婆穿著鬆散的睡衣的，斜倚在床頭，一隻手托著下巴，歪著頭，笑得要多妖媚就有多妖媚。
「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渾身一僵，不由得掀了掀唇角。
「怎麼個不一樣法」
孟婆沉靜地看著我半晌，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斂，緩緩地坐起了身，「沒有以前開朗了。」
噢，原來她說的以前，是指我上次下黃泉在奈何橋碰到她時候的事。那個時候，我才剛剛被鬼物纏身，而且身邊有眾多幫助我的人和鬼，雖然驚險刺激，但其實一直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危險，所以當時自然還有磨滅我性情中飛揚陽光的一面。至於現在我不敢說我已經成熟，但至少不像當初那樣懵懂無知了。
我起身，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喝了一口。這是我之前趁著孟婆沒醒，下樓去買的水。
「說說，那赤紅鬼和將我帶到河堤去的那些能化成鬼物的人是什麼關係」
孟婆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問這個，呆了一下，「你覺得他們之間有關係」
「沒有關係，你會跟著那些人嗎別跟我說你是碰巧，我壓根就不相信這世上有那麼巧的事。」要真有那麼巧，為什麼孟婆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就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出現呢
「這人變聰明了，就沒有之前可愛了啊」孟婆笑了笑，坐了起來。「對，我是跟蹤著他們。他們是跟赤紅鬼有接觸，替赤紅鬼辦事的人。他們身上有赤紅鬼的鬼氣。」
我將手裡的礦泉水放到桌子上，臉色沉了幾分。
「你什麼時候到的在哪裡盯上他們的天橋底下我們剛到河邊時，還是」
孟婆起身走到桌前，端起我沒有喝完的那瓶礦泉水，就著喝了兩口，望著我笑而不語。
看著她眼中的那份狡黠和戲謔，我知道了她的答案。她在更早的時候就盯上了那些人。
「既然如此，為什麼那些人殺人的時候，你不出來」
「我為什麼要出來反正這個世上的人這麼多，多死幾個又有什麼關係。我們的任務只是維持陰間的秩序，陽間怎麼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瞪著她半晌，這才想起來孟婆是陰差，活人死人在她眼中，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麼一想，剛才想到她見死不救的那份憤怒，立刻消彌得無影無蹤。
「說起來你要賠償我，如果不是為了救你，我不會出手殺了那幾個跟赤紅鬼有關係的人。現在我找不到混跡在人群當中的赤紅鬼了，你說你要怎麼賠我」孟婆笑得更歡，盯著我的眼睛眨也不眨，似乎是想等著看我狼狽的樣子。
我卻被她剛才的話給驚住了。
「你找不到那些赤紅鬼那些赤紅鬼不就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嗎」
孟婆的眼睛，在聽了我的話後剎那間瞇了起來。
「你說什麼」
我被孟婆這反應給嚇了一跳，難道她看不見赤紅鬼
「我說它們就在街上。我昨天還碰見了。」只不過我沒有告訴她我昨天還跟蹤了一個。
孟婆猛地跳了起來，一把抓住我的領子，將我拖到窗戶邊，指著窗外問我：「看看，這下面有嗎」
這家賓館環境算不錯，在三樓，下面剛好是一條街。現在雖然還早，但已經有不少人上了街。我用天眼掃了街上的行人一眼，朝著孟婆搖了搖頭。
「不光沒有赤紅鬼，就連昨天晚上遇上的那種人也沒有。」
「就連昨天晚上的那些人，你也分得出來」孟婆更加驚訝地望著我。
我點了點頭，順手扯開她的手，不太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走，我帶你去見白無常和白無常手底下的那些鬼差。」孟婆說完，還不等我點頭，就想拉著我往外走。
我連忙往後退了一步，避害開她伸過來抓我的手，疑惑地挑了挑眉。
「白無常」
「邊走我邊給你解釋。」孟婆又再次朝著我伸過手。
我再後退一步。
「好好，大姐，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但是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給穿上」因為剛才的那兩個幅度過大的動作，孟婆的睡衣已經滑到肩膀了。只要她再來那麼一下，估記那衣服就該在她身上掛不住了。
可能是因為做鬼做久了，早就沒有了人的那些觀念，孟婆只是隨意地瞟了自己身上一眼，並不太在意。不過好在她也明白這裡是人世間，不是陰間，也沒有反對我的話，飛快地鬆開我，伸手就將睡衣給扒了下來。驚得我下意識裡轉身，臉上燙得就像是要燒起來了。
孟婆三下兩下換好衣服，慌慌張張地拉著我就往外走，甚至一不小心絆到了被她隨手扔在地上的睡衣上，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等我們去退房的時候，她還捂著腰，一步三搖，令坐在吧檯裡的老闆誤會了，朝著我豎起大拇指擠了好幾下眼睛。
看樣子，他是把孟婆當成了風塵女了。
直到坐上的士，我才想起孟婆是陰司，是鬼魂，怎麼別人都能看見她可是現在在車上，開車的司機是普通人，我又不太好開口問她。
如此一來，這一路上我是坐得渾身直彆扭，直到下了車，我才趕緊的將孟婆拉到一個人少的地方問出心底的疑問。
孟婆衝著我淡淡地一笑，回答我道：「你看過聊齋裡的畫皮沒有」
我愣了一下。聊齋裡的故事眾多，但獨這畫皮，被翻來覆去的拍了好幾回的電影和電視劇，就算我之前對鬼談之說不感性趣，對這個故事還是有個大概瞭解。
「難道你」
「對，我就是穿著那張皮。」孟婆也不怕嚇著我，連忙點頭，很親密地挽著我的手，拖著我走向馬路旁邊的一間酒吧。
就算現在社會很開放，但大街之上這樣的行為依然不多，再加上我們倆人，一個身上穿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高檔西裝，一個穿著鄉下隨便撿來的休閒馬甲，怎麼看怎麼捌扭，引得旁邊不明所以的群眾，直拿我們當大熊貓看，還順手指指點點。
我不禁苦笑，她這是怕我臨時改變主意，不淌她們的那趟渾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