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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

液體不斷的向外流動,將白色的地板瓷磚染上了大片大片刺眼的鮮紅。在這種陰森可怖的環境之中,猛然間看到大灘的鮮紅的液體,那無疑會將人拉入更加恐懼的深淵之中。
而我也不例外,在看到這灘鮮紅的液體後,我的身體便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連牙關都被嚇得上下打顫,一層層冷汗不住的從腦袋上冒出來。
可是,一旁的吳九呢,在看到了我這副模樣後,則是嘲諷的笑了笑,旋即蹲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一點血液,遞到鼻子前聞了聞,緊接著,一陣滿含諷刺的笑聲,便立刻從他口中噴了出來:「誒呀,小子,你的膽子還真是夠小的,一灘紅色的油漆就能把你嚇成這樣。」
聽了這話,我順勢將吳九的手扯了過來,輕輕一嗅,果真是發出了一股刺鼻的油漆味。而得知了這一點後,我也明白剛剛的恐懼,應該是自己多心了。可是,當我們推開那扇門的時候,我卻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多心,其實並不是毫無用處。
緩緩的將樓門推開,只發現在樓門的後方似乎有一個油漆桶被人給踢到了,而剛剛的那灘鮮紅色的油漆,應該就是從桶內流出來的。念及此,我的神經不禁變得緊張起來。
「吳叔,這個樓層有人,或者說是有鬼。」表情驚悚的看著身旁的吳九,我輕聲分析道。而本來平靜的吳九,再聽到了這話後,表情也是一愣。
「小子,你別擔心了,不是已經告訴你了,那東西不是血,是正二八經的油漆。」苦笑了一下,吳九摸了摸我的腦袋,輕聲回應道。
「吳叔,我這麼說絕對有我的道理。」說話間,我指了指那個仍有油漆在向外溢流的油漆桶,解釋道:「這個油漆桶如果是之前倒下的,那麼油漆很有可能已經擴散完畢,說不定都已經干了。而咱們剛才所看到的鮮紅色油漆,是在咱們剛剛抵達這裡的時候。如此看來,之前的事情,就是有人故意把油漆推到想讓咱們誤以為是血液。如此看來,這個樓層內不是有人在搗鬼,那就是真的有鬼。」
一聽這話,吳九的表情也是變得緊張起來,並對我的話表示贊同。雖然他以前是一個警察,斷案的本領不錯,可是他的觀察力卻並不如我。因此,一些我所能夠注意到的事情,卻能夠從他的視線中逃走。我想,這應該就是他當初辭掉警察的工作,進而從事祭道天師的原因之一吧。
「經你分析,看來這一層裡還真的有東西,走,小子,進去一探究竟。」本來會以為一晚上相安無事的吳九,精神已經變得萎靡起來,可此刻的事情,卻是讓他立刻打起了精神,並邁著快步,往樓層內部跑去。
這一層雖然溫度較之前者溫暖了一些,可卻依然會讓我們渾身起雞皮。再加上如今的我們已經確認了這一層內有怪東西存在,所以,我們的精神則是更加的緊繃了不少。
剛剛行走了沒幾步,我們便看到不遠處的拐角位置,有一個房間的門是打開的,而且在門邊的位置上,似乎還有著一些鮮紅色的液體存在。想來者就是剛剛那個推翻油漆桶的東西,在跑進房間時所不小心留下的。
如此看來,那個東西現如今應該就藏身在那扇門後的房間內。想通了這一點,吳九順勢將雷針的光芒減弱,爾後又從口袋內取出了五六根雷針握在手中。
邁著輕緩的步伐向遠處的房門靠近,只感覺每靠近一步,周圍的溫度就會相應地降低一些。而到的我們來到了那扇房門前的那一刻,一陣徹骨的寒意則是立刻從屋內釋放而出,使得我們兩人的身軀不禁猛顫了一番。
緊接著,一陣淒厲的苦聲則是緩緩的從房間內飄出,夾雜著詭異的寒氣,侵襲著我們二人的靈魂。
壯了壯膽子,吳九手臂猛一用力將房門赫然推開,只看到,此刻在房間的角落裡,蹲著一個詭異的女子或是女鬼。
這個傢伙渾身穿著淡紫色的長裙,一頭本應是黑色的長髮,此刻竟然也變成了與衣服極為相似的淡紫色。而那一雙摟著自己腦袋的手臂之上,除了駭人的慘白之外,竟然也生出了一塊塊與楊郁一般無二的紫色傷斑。
而且,此刻我能夠隱隱感覺到,那個蹲在角落裡的女鬼,似乎正在用她那雙散放著寒芒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至於這種感覺,不正是我在樓盤內一直感覺到的那股詭異感嗎?

第三十四章 靈
看著淡紫女鬼身上的那一塊塊紫色的傷斑,吳九不禁回想起了楊郁的屍體,他的屍體上不就有著和這淡紫女鬼極為相似的紫色傷斑嘛?難不成,他二人的傷斑,都是同一個人造成的?
想到這裡,吳九不禁想上前去觀測一下女子的紫色傷疤。可不料,在吳九腳步剛剛邁出的那一刻,淒厲的哭聲則是再一次的傳來,雖然聲音不大,但在這空蕩蕩的房屋中卻是相當的刺耳。
聽到這淒厲的哭聲後,我和吳九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想要離開這裡。可是,事不遂人願。只見得我們剛剛靠近房門,那房門就好像是受到了什麼東西牽引一般,「砰」地一聲關了起來。
這時,女鬼終於抬起了她那久久低垂的面龐。而當我看到她面龐的時候,一股驚悚卻是赫然出現在我的心中。此時,女鬼的面容已經被淡紫色的血液覆蓋,一顆顆森白的獠牙,****著嘴角滲流出的紫色血液,兩顆眼珠不知怎的已經脫離了眼眶的限制,耷拉在臉上。
而她那淡紫色的嘴唇和紫色的眼球,卻是與楊郁的屍體呈現出了極為相似的狀態。說不準,她的死亡和楊郁的死,真的是一個人幹的呢。
如今,想要將楊郁的死亡破解開,就必須先讓面前這個淡紫女鬼說出真相。
「你們不應該來這裡!」耷拉在眼眶外的暗紫色眼眸掃了掃面前的我們,旋即一陣低沉的聲音則是立刻從女鬼的口中飄出。此時的我,似乎能夠感覺到女鬼的話語中蘊含著一股微弱的力量,以至於在話語傳出後,我和吳九的頭髮竟然都微微受到了撼動。
「誒呦,有實體,還能說話,通體淡紫,你這傢伙實力不低呀。」目光在面前的女鬼身上掃視了一番,吳九順勢調侃道。
而在他的話音剛出不久,女鬼的嘴角卻是赫然挑起了一抹冷笑,似是在警告我們,這個樓盤不是我們所能管轄的區域。
「你們趕快離開,否則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緩緩的從地面上站了起來,淡紫女鬼雙眼緊盯著我們,森然的獠牙在吳九手中雷針的光芒照耀下,更是顯得殺氣肆意。
「你這種等級的東西,不應該呆在這裡呀,你難道就不怕陰差前來鎖你嗎?」略微苦笑了一下,吳九順勢打開將手中的雷針往屋頂一擲,將之順利的釘在了屋頂的中央位置,爾後一屁股坐了下來,點燃一顆香煙,極為享受的抽了起來。
香煙的煙霧,在淡藍色光芒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明顯,而不遠處的淡紫女鬼,在看到煙霧繚繞後,竟然表情變的詭異起來:「你,你抽的是冰魄煙絲?」
聽了女鬼的話後,我的表情驟然變的詭異起來,冰魄煙絲,我曾經在黑老婆那裡見到過。抽起來的時候,雖然會著火,不過卻並不會產生任何的溫度,就連冒出的青煙,都好似冰櫃裡的冷氣一樣,散放著淡淡的寒意。
反觀吳九手中的這個,雖說仍有那麼一點點的冰冷,但卻與冰魄煙絲大相逕庭。
「不,不,不,這東西雖然和冰魄煙絲有些相似,不過呢,卻並沒有冰魄煙絲那麼難搞。而現在的你既然已經看出了我手中的東西,那還不趕快退下。」說罷,吳九猛吸了一口煙,隨後將滿口的煙氣朝著女鬼的方向吐出。
而女鬼呢,剛剛還盛氣凌人的在威脅我們,此刻看到煙霧朝著自己飄來,竟然直接嚇得畏縮在角落裡,那狼狽的模樣,就和老鼠見了貓一樣。不過,我卻並不清楚,她一個女鬼,為什麼要害怕香煙呢?即便吳九手中的東西是冰魄煙絲,應該也沒有任何的攻擊力才對呀。
「小子,你師傅沒告訴你吧,他可是一個配製煙草的老手了。除了冰魄煙絲他沒有配方無法調配外,其他的各類煙草他可都是相當的拿手,像我這個就是一種用黃泉水炮製的離魂煙草,凡是陰物,都會忌憚黃泉水和孟婆湯,因為一個能夠讓他們永世不得轉生,一個能夠讓他們忘卻前世的回憶。」話到此處,吳九的表情驟然變的詭異起來,旋即冷笑著說道:「所以呢...嘿嘿,即便是再厲害的東西,碰到了我這離魂煙草,都會陰力大減,靈體受損的。」
「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做頑強的抵抗了,否則,再多待一會,恐怕整間屋子內都會瀰漫起離魂煙霧的。」吳九的話音剛剛飄出,我便看到了那淡紫女鬼面容上漏出了膽怯的表情。緊接著,一滴滴紫色的眼淚竟然從女鬼的眼角流了出來,極為駭人。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女鬼的模樣有些不對勁。她不像我所常見的鬼,也不像是妖。
後來,我才聽吳九給我解釋說:這種身體呈現出淡紫色的鬼魂,是因為生前積攢了太多的怨恨,所以死後便直接跳過了鬼魂的階段,成為了靈。
成為了靈,便可以自行放棄投胎的權利,留在陰間擔任一個不錯的職務。例如陰差之類的職務,那都是由靈轉變而來。如此一來,靈就要受到冥界的管轄和約束,雖然壽命長久,可是自由卻喪失了。
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的鬼魂想要成為靈。因為成為了靈的鬼魂,可以利用自己的職權,相對照顧一下自己的家人,讓他們少病少災,多子多孫,長命百歲等等,都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想要從鬼魂晉陞到靈,可是要靠機遇的。像一些道行頗深的厲鬼,如果沒有機遇,即便耗盡了它們的陰壽,也不一定能夠晉陞。
而一些機遇不錯的,例如眼前這個淡紫女鬼,就能夠在剛一死亡直接晉陞到靈的階段。只不過,她現如今逗留人世,竟然沒有被陰差帶回去,還真的是讓吳九有些詫異。
「我是楊郁的女兒,楊郁也是我害的。」淡紫女鬼的話音剛剛出口,吳九和我的表情都在一瞬間變得驚訝了不少。面前這個靈既然是楊郁的女兒,那他為什麼要害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呢?
「你小小年紀,就用靈的身體去殺害自己的父親,你可是夠毒的。」輕拍了拍手掌,吳九順勢將手中的離魂煙掐滅,旋即挖苦般的說道。
而聽到吳九的話後,靈的表情竟然忽然間變的委屈起來,並用沉悶的聲音急切的解釋道:「我的父親不是我殺的,我父親的死,全部都是那個黑心的後媽害的。」
「話怎麼說?」起初,吳九的確覺得那個楊夫人有些不對勁,說話的時候神情恍惚不定。可是卻並未把她和人命案聯繫到一起,現在聽靈這麼一說,則立刻覺得那個楊夫人問題相當大。
「那個女的,是我父親後來娶的二房,她剛一進門就對我沒有好感。不但經常打罵我,甚至還用各種毒計來算計我,後來我終於是死在了她的手中。至於我的屍體,現在還被她藏在了二樓房間的香台之內。如果我不是成為了靈,恐怕到現在,都會被鎮壓在香台下。」說話間,靈的表情驟然變的憤怒起來,我竟然能夠隱約聽到她牙齒忿忿的磨動聲。
而聽了他的話後,我則是立刻明白了,為什麼之前我看到香台前的香柱頂端會放出淡藍色的光芒,應該全都是這位靈在暗中搗鬼,想引起我的注意,可是當時的我卻因為吳九的話,而沒有說出來,如今看來,還差點誤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