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節

我順著林默的手勢，卻見花紋虎一張口咬下了它的後腿端處，就是被鉗住的那根腿上。我心驚！花紋虎要斷腿保命，它的舉動，是多麼的正確啊！大敵當前，斷腿事小，保命要緊！當機立斷。
『卡嚓』的骨頭斷裂音，花紋虎忽然是躥起，撲向了『旺才』。這突然的舉動，『旺才』是沒來得及閃開，它的脖子，已經是被花紋虎張開的利牙，嵌入的咬下。一股鮮紅的血液，立即從『旺才』的脖頸上湧出，染紅了它的一身金色絨毛。虎獒雙雙是滾翻在地，相互的撕咬著。但是，『旺才』是處在下風，極度在掙扎中。
情況危急，『旺才』是命懸一刻。左顧右盼，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灌木枝。轉身跨去，雙手使力的扳下了一根粗壯的木棒，又是十萬火急的奔回。卻在那一剎間，傳了林默的驚呼聲。我尋目探去，呼吸頓時是凝固。
只在一功夫的眨眼間，花紋虎已經是把『旺才』嘶咬倒地的奄奄一息。繼而是林默被花紋虎撲在了叢中，一人一虎，不斷的滾動著。
我飛身前去，撈起手中的木棒，一棒狠狠的砸下花紋虎揮擊。不料，我那一棒是砸偏了，卡上了一上頭的木灌，『啪』的一聲，粗壯的木棒，是橫斷了兩節。
那一刻，我是徹底傻了眼！怎麼會這樣？
更糟糕還是在後頭，花紋虎忽然是怒吼一聲躥起，舍下林默，竟是向我撲身襲來。那時候，我想要躲避，根本是來不及的。我脖頸上一刺痛，是被花紋虎的一雙前爪刮下了一塊皮，血液的滲出，我甚至是嗅覺到了死亡的近在咫尺。
花紋虎雖然是斷了一條腿，可是它的攻擊性，是凶狠的，至於死地而後生。它定是被逼急了，才是展開了瘋狂的攻擊。咬斷其腿，保全生命，絕地反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孤注一擲的反擊，花紋虎，是被逼迫上了絕路。
我被花紋虎重重的撲倒，它的虎口瞬間就是俯視欺上，一嘴撩牙怒張。我雙手反擊，緊緊的雙拳握實，左手送出一拳，是擊在了花紋虎的右腮邊。花紋虎因是吃痛的前爪一縮起，誰知，它右邊爪又是纏上，搭壓在我的左側肩膀，使力的躬身往下。
一股重量壓制，我身體是吃不消，大口的喘息。忽然，我感覺臉上一熱，我側頭，卻撞上了花紋虎俯面而下的虎嘴，一張血盆大口，捲曲的舌頭，逼迫直來。我心死如灰，極度的發力，雙掌死死的托住虎頭，瓣住它的撩牙，勿讓它靠近。
畢竟我被花紋虎全身的騎壓著，所以，我所發力是有限的。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正在逐漸的消耗，是支撐不了多久。那麼當我要鬆手的一刻，就是命喪於虎口之下了。古有武松打虎，我亦想做上一回英雄氣概，威風凜凜一回，男子漢大丈夫，熱血拋散，頂天立地。
徒手空拳，我才是知道，自己真的是很卑微，渺小呀！我左側肩膀一陣刺痛，驚回了我的思緒。我是佩服自己的，如此生死攸關中，我既然還能走神？是否稱之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人呢？
原是花紋虎咬下了我的左側肩膀，我奮力的一拳揮出，『砰』的一聲，是擊中了花紋虎的嘴下巴處。虎口一鬆，我趕緊是縮下肩膀。我右手再度出拳，擊上了花紋虎的眼睛。可惜的是，花紋虎一轉頭偏開，虎頭立即是扭轉，它的撩牙，芒利的印入的我的雙眸。
我大喝一聲，欲要絕地的反彈翻身，蜷起右腿，撐向了花紋虎的下身腹踢去。我意想不到，花紋虎好像是看出了我的企圖，它在我的右腿踢出時，它雙爪牢牢的搭在我的肩膀，凌空的一個縱跳，馬上是閃躲避開。
現在的方位，我馬上又是命懸一刻了。因為花紋虎的上頭，與我的頭部是保持了反面的對峙位，於它有利，於我有害。
我意識到這一點，雙腿一蹭的躬起，但是，花紋虎的雙爪，它的力度，讓我是低估了它的能耐。我雙腿躬張起的同時，既然是使不出力，被花紋虎鉗制的彈動彈不了。
瞬間，虎口張開，血腥蔓延擴張。
花紋虎探頭欺上我的脖頸右側，情況是危急，我縮下肩膀，頭歪斜的向左邊打轉。『喀滋』的一聲，那是花紋虎兩排牙齒相互咬嵌密閉合而上，我僥倖的逃開一劫。瞬間，我肘臂頂出，阻止了花紋虎的第二次探頭襲擊。
驀然，一道人影向我火速的衝了過來，卻是林默！之前，林默被花紋虎甩出了幾丈遠外，他是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是暈了過去。幸好花紋虎沒有對他展開再度的攻擊，若果真是如此，想必林默是難以閃開，從而是喪命於虎口中。
在林默向我衝上來後，只見是人影一閃，壓在我身上的花紋虎，已是重擊的翻滾而出。可以預見，林默在突然間爆發的力量，是多麼的威猛了。其力之大，他飛身撲來，身軀是呈著四十五角度的雙腿跨踢，一命擊中花紋虎。
在花紋虎被林默踢翻去後，我亦是同時的躥身起，與花紋虎拉開了一段的距離。我心中甚是忐忑，那是人處在危險之中的本能反應，以是防備花紋虎的二次攻擊。徒手空拳，卻是我們現在致命的破綻，無一物器可以防身之用。
花紋虎翻滾出一圈，它忽是怒吼一聲的長嘯，立即是縱身撲過。虎躍的弧線，橫掃的掠起了大風，佛面生疼。
見勢不妙，我與林默雙雙矮身的竄過了花紋虎的下身空擋處，林默隨即是『嘶』的慘叫一聲。我尋聲追望去，方見林默的後脊背上，是被花紋虎的前爪，抓出了一條傷痕，連及他的襯衣，裂縫而出，有著斑斑的血液滲出。
此時的林默，強忍著疼痛，踉蹌了一個腳步，欲要跌倒。我眼快，急急是伸手纏住了他。待我們站得住腳跟時，花紋虎又是旋身的撲來。虎虎生威，撩牙霍霍。縱躍之勢，兇猛的彷彿就在下一秒鐘，我和林默，即將是要被花紋虎的一雙利爪撕裂的碎片。
緊急關頭，林默送手的把我推出，我跌翻一旁。而林默，情況是很糟糕。他在送手把我推出時，好像他已經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了。他沒能閃開花紋虎的縱身撲擊，與花紋虎一起，人虎翻滾落地三圈後，才是停了下來。
虎在上，把林默欺壓在身下。那一刻，我眼前頓時一黑！為林默的擔心，他的命懸一刻，當真是十萬火急的一觸即發。我趔趄的爬起，向前奔去。那一瞬間，我希望，悲劇莫要在發生。因為，我們一眾人，自從跨進了gz省的荒村外，很多悲劇的發生，早已經是讓我們承受鑽心之痛。痛的是肝腸寸斷，五臟劇裂。但悲劇，已經是鮮血淋漓的發生了。
老江頭，信仔的無辜離去，以及是莫言的無端失蹤。一切的一切，彷彿是在冥冥之中，為我們挖下了一個深坑，正在等我們一個又一個的往下跳去。
縱然前方的有多麼的危險，而我，早已經是沒有了退路。
不遠處的『旺才』，自從被花紋虎一口虎牙的嵌咬下後，倒地的一動也不動，至今是生死未卜。在我剛才被林默推出一把後，我是匆匆的掃視了它一眼，只見『旺才』的腹部，是有著輕微的顫動，或是它最後的苟炎殘喘吧！它致命的傷口，是在脖頸上，它的生還，多是無望。
我心，又是一痛！在奔跑的同時，為著『旺才』的忠心，臨死不懼！虎口下相搏，拼盡了它最後的一口餘氣。
「啊！」
林默再度發出了一聲慘叫，驚天地，泣鬼神！佛顫灌木，搖曳驚魂。林默被花紋虎壓制的無法反抗。如是案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虎爪下的林默，他雖然是在疲命的掙扎，但是花紋虎的鬥力，是越戰越勇。雖然它是缺少了一條腿，但是它的野性搏鬥，怎知竟是沒有落下風，徒手空拳的我們，莫道真的是將它奈何不了？
我自是一路跌跌撞撞的奔去，林默卻是也能拼著一口氣，堅持著我趕上的援助。我跨上了花紋虎的背上，重拳擊下它的頭部，每一拳的送出，是盡了我全身的力氣。砰砰聲的拳擊，隨著花紋虎怒吼一聲的棄林默不顧，聳身的抖動，欲要把我給甩下。
我怎能如它的所願？因為我是知道，一旦我鬆開了雙手，自己小命定是不保了。無論是花紋虎如何的上躥下跳，左拐右蹦，橫豎掠縱，我的雙手，是死死的，緊緊的拽著它的脖頸，隨著身軀的劇烈左右搖擺，一刻也是不敢鬆弛。
此時的我就如同是一個訓馬師般的倔強，訓導著一匹野性十足的寶馬，生命是危危一急，明知道鬆開雙手，就會被寶馬後飛腿踹出，再者後不死即傷了。馬的後腿彈性，殺傷力十足，只需它三分之一的力度，就可踢斷一個成年人的五至六根肋骨。
花紋虎在縱跳時，我能感覺到它的氣喘在逐漸的加重，而且是越來越急速。我此刻也是即將全身筋疲力盡，但我始終是咬著一口氣。體力的消耗，若是誰沒有堅持到最後，最終倒下去的就是自己。
我是明白，我與花紋虎是在比拚，這是一場勝負生死的持久戰，堅持到最後，誰就能活著下去的希望。花紋虎三番五次的扭轉它的虎頭，撩牙磨擦的咯咯作響。只是，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它的企圖，我又怎麼會看不出？無非是想借助它的一嘴撩牙，把我撕扯下罷了。
無論花紋虎是採取了哪樣的縱躍式顛簸，我的雙腿，反躬的緊貼在它的腰身，和同雙手，揪扯著它的脖頸，牢固的箍制著。
「張楓！你快鬆手！要不在繼續下去，那就危險啦！」
我的耳邊，是暢響著林默的疾呼。此時，我哪能顧及他，對於他的話是充耳不聞。因為我不能分心，我所有的精力，都是集中在花紋虎的腰背上，我要時時預防和它的身子伸縮，扭轉，打滾，翻轉。
如此折騰了大概有兩盞茶的時間後，花紋虎忽然是身體蜷縮的半蹲下，伸出了虎舌，大口的喘息著。我心竊喜！以為花紋虎是體力消耗了，便是逐漸的鬆開了雙手的鉗制。顛簸的我是全身上下二百零六塊骨頭酸脹，發麻，發痛。
就在我鬆弛了手上的力氣時，殊不知，這是我一個最致命的錯誤決定。我只感是被一股重力甩開，然後我的身體是重墜滾地，繼續了翻上了幾圈後，我雙眼冒著金星，軟弱無力的癱瘓一團，好像是一團扶不上牆的爛泥，失去了自衛的反抗。
眼巴巴的望著花紋虎的欺身襲來。林默的絕望吶喊，花紋虎的怒斥狂嘯，伴隨著它奔躍旋風，空氣中，是原始的氣息，但卻是，蔓延著一地的血腥，還有死亡。
近在咫尺的死亡，我絕望一笑。真的是很想，至之死地而後生，可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是佩服花紋虎的，它的狡詐，使我放鬆了對它的警惕。故而我是鬆散了雙手，它才是有可乘之機。
武松之所以能徒手空拳的擊斃老虎，就是因為武松，從開始到最後，他成功的騎在老虎的身上，沒有一絲的鬆懈，沒有給老虎製造過一個可乘之機的破綻。所以，武松他最後成了打虎英雄，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
原本，我是有了個機會，但現在，機會幾乎是為零。
花紋虎向我撲來時，它縱跳出了一條漂亮的弧線，雙前爪五指怒張而開，後單腿微微蜷縮起，以備是做再度的反彈之勢，上下唇牙齒形成了一個『e』字形狀，長嘯一聲的震顫天地。夾著風蕭蕭，佛動枝葉。
林默的吶喊，依舊是在繼續，只因為，我與他的距離，空出了一段。他即使有相救之心，也是無力所發，所有的一切，雷厲風行的進行。
當花紋虎即將撲身向我欺下時，卻是現出了一道白色的影子，掠地『咻』的躥起，騰空，與花紋虎砰然的撞擊，慘烈的相互撕咬，抓撕，糾纏的滾地，翻了三圈，獒聲，虎聲，聲聲咆哮如雷。
血液的飆飛，從空灑下，擲地的染紅一片，血腥的淒美。是如此的驚心動魄！灌木的枝節，辟哩啪啦的響作一團。紅色的液體，依然是在不斷的噴發出，繼續的血染芳草。搏鬥，是激烈。沒有硝煙瀰漫的戰爭，卻是有著血液的以命撕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