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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

摔下去的時候我沒調整好姿勢,臉先著地,門牙差點都磕掉了。我一邊捂嘴一邊從地上爬起來,就在這時候,面前的麵包車突然把車燈打開了。一束強光落在我頭上,我遮著眼睛,逆光看見車裡有人。把我帶到這來的殭屍往側旁一閃,身子隱入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之中不見了。我也想著趕緊離開這兒,卻聽車裡那人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怔怔地心想,這他媽不是齊方的聲音嗎?齊方叫了我一聲,然後就沒動靜了。我怕著了道,繞開車燈,向車門摸了過去。等走到近前能夠看清了,我才發現車裡那人穿了件連帽衫。帽子蓋著頭,連帶遮掉了他半張臉,看下巴像是齊方,但究竟是不是他,我也不敢肯定。我提了口氣伸手去拍車門,同時嘴裡叫道:「齊方,是你嗎?你他媽少跟我裝神弄鬼的,出來,把話跟我說清楚」
地下停車場大而且空曠,聲音根本藏不住。我也沒打算藏,就怕別人聽不見我在這兒。結果我的話音落下去,整個停車場裡,還是一點其他動靜都沒有。看樣子這兒已經被清場了,齊方他就一個人,能有這麼大的能耐?我開始有點緊張,不再叫囂著讓齊方出來,而是先往後退,和面前這輛麵包車拉開距離。可還沒等我退出去多遠,車裡那人突然就動了。他一把推開車門衝了出來,我就在車門外邊,被他一撞,倒地之後又滾了一圈才算停。那人剛從車裡出來,接著我耳邊就是彭的一聲巨響。只見一道黑影從天而降,唰地一下踩在了麵包車的車頭上。那黑影分明是個人,可他這一踩,卻把整個車頭都踩變形了。
呲啦一聲,受損的發動機冒起了青煙,伴著一縷一縷的煙,能看出踩在麵包車車頭上的黑影是個身材很好的女人。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大力氣?我一邊驚詫一邊想,這來的又他媽是個什麼怪物?那女人臉上蓋著一塊布,眼睛鼻子五官,一樣都沒有露出來。她在車頭上站了一會兒,脖子忽然一擰,向著一個方向猛地追了出去。我嚇得連忙往一邊躲閃,等那女人跑沒影了,我才意識到她的目標好像並不是我。不是我,那她要找的,一定就是齊方了我一下從地上蹦起來,心想齊方要被那女人追上,不死也得丟半條命。我也沒別的法子,扯起嗓子就喊:「齊方危險快跑」喊完最後一個字,剛好麵包車的車燈滅了。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又聽見齊方叫我。這一回他竟然還是在麵包車裡,嗤了一聲說:「知道危險,你還這麼大聲嚷嚷。」
我愕然,扭頭看向麵包車。車裡車外都是一片黑,看不清剛才說話的人現在在哪兒。但那分明就是齊方的聲音,他沒走,他還在車裡?那從車裡跑出去的又是個什麼東西,那個彪悍的女人,可是頭也沒回地追過去了我腦子裡閃過一連串的問題,期間聽見麵包車開門關門,從後座上下來個人。他摸上前來拽我,估計是看不見,手掌心直接糊我臉上了。我聞見一陣刺鼻的消毒水味兒,嗆得我一陣咳嗽。那人不耐煩地靠近我說:「林柒你能不能小點聲兒,那追兵可是還沒走遠呢。」我說齊方是你麼,齊方說:「不是我還能是誰。你趕緊起來先跟我走,有什麼問題,等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這要是在從前,齊方讓我跟他走,我肯定麻溜地就跟著他走了。可是在如今這種狀況下,卻由不得我照齊方的話行事。他拽我的手反被我給拽住了,嘴裡問他:「你打算帶我去哪兒?」齊方答說先離開這兒,你也看見了,剛才那女的可不是好對付的。我順勢就說,她確實是不好對付。但要走,你得先跟我說說,你派個殭屍把我弄到這兒來,打的又是什麼主意?齊方向後撒手,呼吸聲陡然加快。黑暗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問我:「林柒,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我點頭說是,也不打算隱瞞,直接就告訴齊方:「你最近是不是在到處找合適的死人煉屍?你要找的人八字得跟我哥差不多,我的八字,不就正好跟我哥的差不多。」
齊方說:「所以你以為我找你來,是想拿你去煉屍?」說完他自己先笑了一聲,像是在自言自語,說你要這麼想的話,那我還真就不好解釋了。齊方不說話了,我還以為他是在想,究竟該怎麼跟我解釋這件事。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之後,齊方居然摸黑上前,趁我不備一把箍住了我的脖子。我被向後的力道一扯,脖子差點沒被扯斷。而且我根本就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還沒來得及動一下,整個喉嚨便已經被勒緊了。氣上不來也下不去,我嗚嗚叫了兩聲,手腳一個勁地在地上亂蹬。我心想這他媽是在開玩笑呢吧,齊方剛還好好地跟我說著話,怎麼一轉眼真就打算要我的命
我越想越急,忽然一下,箍在我脖子上的力道卻就此消失了。我嘩地吐出去一大口氣,胸膛和脊背起伏個不停。齊方竟然還就近替我順起了氣,拿手拍著我說:「林柒你看,我要真想害你的話,現在在這兒動手就成。犯不著費事引你到別的地方,完了再給你下個套。」他的話是實話,但用這種方式說出來,我忍不住就是一肚子邪火。齊方也不管我有沒有情緒,等我把氣喘勻,就又催我說趕緊先離開這兒。這回我終於還是跟他走了,兩個人上了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車。車裡不止我和齊方兩個,還有先前把我舉到停車場裡來的那個殭屍。
齊方貓在駕駛座發動打火,車子搖搖晃晃,駛出了地下停車場。外面的陽光當頭照下來,我才看清,齊方的臉色真不是一般的難看。他倆眼眶又青又紫,兩頰瘦的都快陷進去了。這要是在大街上隨意碰見,我說不定都認不出來他是齊方。齊方瞧我在看他,扯嘴皮子笑了笑,說:「認不出來了?」我揪心地點了點頭,說你這段過的都是什麼日子?齊方答說反正不是什麼舒坦日子,他不想再說,叫我也別再問。他開車的技術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居然還有模有樣,穩穩當當一路都踩在快車道上。連過了兩個路口之後,齊方和我終於聊到了齊家對於他的圍堵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 骨哨
齊方以為我不知道,所以開口先跟我說了他們齊家在最近這十幾年間,逐漸被家奴掉包了的事。這事他是從隱居在大屋裡的白先生那兒聽來的,乍一聽見,齊方真是一百個不相信。白先生倒也不是非要讓他相信,而只是把有關的證據一條一條列出來說給他聽。齊方把自己關起來琢磨了兩天,最後他之所以能夠接受白先生的這套說法,還是因為他想起了自己六歲之前發生的一件事。那時候,齊方還沒有搬到後邊的小院去住,而是和他媽一起,住在前院的正屋裡。有一天夜裡齊方睡不著,半夜發現有個黑影貼在他們家窗戶上往裡看。齊方那會兒膽子也不大,嚇了一跳,就想叫他媽。可還沒等他出聲,齊方他媽卻先起來了。看樣子她好像認識那黑影,出了門,跟著黑影往後院走。齊方懷著一腔好奇,愣是也跟了出去,然後他就看見,自個的媽縱身一躍,跳進了後院的老井裡。
當時那情形,齊方只當他媽跳井自殺了。他想回去叫他爸,奈何人太小受的刺激又太大,一口氣就給厥了過去。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再醒過來的時候,他媽卻依然好端端的在他跟前。只不過自打那一天開始,齊方便被勒令,一個人搬到後院去住。我哦了一聲,打斷齊方說:「怪不得上回我們去你家,你那麼怕院裡那口井,原來那是你的童年陰影。不過話又說回來,從你媽那一晚的表現來看,那會兒她就已經被掉了包了。」齊方意味不明地低下頭,我們的車和旁邊的車一錯,差點沒撞上。我摳著齊方的肩膀說大哥你看著點路啊齊方這才又把頭抬起來,手裡頭穩了穩方向盤。他接著我的話說,那時候他媽確實已經被別人取代。齊方還記得,他爸有一回發牢騷時跟他說過,他媽這些年,就跟變了個人似得。後來他們夫妻倆分居,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只是齊方和他爸都沒有想到,和他們朝夕相處那麼多年的人,早已不再是他們的親人。
這一段齊方說的很詳細,但說到之後的事,他卻反而只用幾句話就帶了過去。他說他開始著手查齊家究竟還剩下多少人,結果卻發現,除了他他瘋瘋癲癲的大姨還有他那個不問家事的小姨以外,他的其他近親幾乎全都換了人。認清事實以後,齊方選擇了一種最極端的做法。他決定,要讓這個假的齊家,在他的手裡徹底消失。再之後便有了對抗,齊方殺了幾個冒充他親戚的人。冒牌的齊家長老會站了出來,宣佈將齊方逐出家門,並對他進行追殺。齊方發覺自己已經落入下風,於是選擇了暫時迴避。他回到這座城市,原本是打算從我哥這兒獲得一些援助。結果回來以後,他卻怎麼都找不到我們。
我問了齊方到達的日期,正好和老鍾出殯的日子是同一天。也就是在那一天,鬼門大開,我我哥齊心王大磊,一股腦的全被捲了進去。這些話我想留待日後再對齊方說,繼續問他:「找不到我們,你就去找死人煉屍去了?」齊方搖頭說他一開始並沒有這方面的打算,找不到我們,他先是到我哥那兒,準備安頓下來。可是追殺他的人卻驟然而至,齊方到達的頭一個晚上,差點就把命給送了出去。他在想方自保的時候,才想起曾經的那只飛僵。但其實齊方比我們誰都清楚,煉成飛僵,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說著他扭過頭來看我,眼神一下變得十分犀利。我被他看的忍不住向後縮,聽齊方說:「不管是誰跟你說我偷屍體的事,你都不該懷疑我」
我接不上話,心裡突然覺得特別愧疚。齊方已經半個至親都沒有了,就剩下我這麼個朋友,我居然還一見面就懷疑他。我張了張嘴,又一下子意識到,齊方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我,他還怎麼看路?果然我才想到這兒,我們車後邊便傳來一聲尖銳的剎車聲。一輛皮卡差一點就追了尾了,司機伸著脖子罵:「會不會開車啊」我把手舉起來做投降狀,對齊方說:「懷疑你是我不對,你現在先好好開車,要打要罰,咱到了地方再說。」說完這話齊方抽空看了一眼路,但馬上又把臉轉了過來。我說你又怎麼了這是,齊方抽了抽鼻子,問我說你身上帶了什麼?
我把手揣進口袋掏給他看,嘴裡說我什麼都沒帶啊。結果這一掏把齊心給我的哨子掏了出來,啪嗒一聲,掉進了座位底下。我彎下腰想要去撿,齊方卻在此時忽然猛踩剎車。我們的車驟然便停了下來,咚的一聲,後邊的皮卡跟著也撞停了。然後就聽咚咚咚一連串的響,這條車道上的七八輛車,全都剎車不及連環追尾。我捂著撞上隔板的腦袋問齊方說你幹嘛,只聽齊方不由分說地道:「下車」他說完徑直開了車門推我下去,他從另外一側下車,繞到後邊去拉後車門。我心想這是怎麼了,眼看齊方把後座上的殭屍驅趕下車,接著便玩命地往路邊花帶裡跑。我動作稍微慢了一點,準備好起跑的時候,後車司機已經三五成群地圍了上來。其中數皮卡車司機嗓門最大,扯住我的領子就喊:「你小子,想肇事逃逸啊」
我把手揣進口袋掏給他看,嘴裡說我什麼都沒帶啊。結果這一掏把齊心給我的哨子掏了出來,啪嗒一聲,掉進了座位底下。我彎下腰想要去撿,齊方卻在此時忽然猛踩剎車。我們的車驟然便停了下來,咚的一聲,後邊的皮卡跟著也撞停了。然後就聽咚咚咚一連串的響,這條車道上的七八輛車,全都剎車不及連環追尾。我捂著撞上隔板的腦袋問齊方說你幹嘛,只聽齊方不由分說地道:「下車」他說完徑直開了車門推我下去,他從另外一側下車,繞到後邊去拉後車門。我心想這是怎麼了,眼看齊方把後座上的殭屍驅趕下車,接著便玩命地往路邊花帶裡跑。我動作稍微慢了一點,準備好起跑的時候,後車司機已經三五成群地圍了上來。其中數皮卡車司機嗓門最大,扯住我的領子就喊:「你小子,想肇事逃逸啊」
我試著掙扎了一下,發現對方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只好先賠著笑說大哥你看我是從副駕駛座下來的,開車的不是我,是剛剛跑了的那小子。聽我這麼一說,皮卡車司機扭頭便去看齊方。他手裡的勁稍稍一鬆,我立馬扭著身子掙脫出來,二話不說拔腿就跑。皮卡車司機在後邊追著喊,手也都沒閒著,撿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扔我。我只管跑我的,衝進花帶以後,看見齊方的身影正沿著河岸往下走。我心裡奇怪他到底為什麼要跑,這光天白日的,他還怕被人吃了不成?隨後快步也跟了上去,下了河岸再一看,齊方竟然不見了這個季節河裡的水可不淺,開始我還以為,齊方是不是潛到水下去了。走走停停過了一陣,我才發現河堤上有一個不太容易瞧見的下水管道。
管道口有差不多一人高,湊到近前一看,一股刺鼻的異味迎面撲來。我猶猶豫豫地想齊方會不會進去了,還沒等我想出個結果來,管道裡倏地伸出一隻手,硬把我給拽了進去。進去之後異味就更重了,胃酸往上湧,我差點沒吐出來。齊方還真就在這下水道裡貓著,提一隻手電筒,把光照在我腳底下。我強忍著噁心說沒事你跑什麼?齊方答說不跑不行啊,你剛掏出來的是只骨哨那玩意專克煉屍的法門,不必吹響,便可以衝撞周圍的屍氣。他說的這一番話太專業了,我搖頭說我聽不懂。齊方引著我還繼續往下水道深處走,手電筒一掃,照見了藏在管道裡的那只殭屍。先前看見的時候他眼珠子都是灰褐色的,這時卻微微發紅。上下嘴唇張開一半,露出兩顆又尖又利的犬牙。
我心頭泛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對齊方說:「你這殭屍,怎麼好像有點不大對勁。」齊方說你也看出來了,辛虧發現的早,不然讓你一直帶著骨哨在他跟前,這殭屍現在已經屍變,不再受我的控制了他開始往殭屍頭頂上撒銅錢,邊撒邊問我,那只骨哨是誰給我的?我說是齊心,她讓我碰見你的時候,就吹響那只哨子。對了,你說那哨子不必吹響就可以影響屍氣。那萬一要是響了,又會發生什麼事?齊方說他也不清楚,但據他所知,骨哨可不是誰都吹得響的。他突然一挑眉,目光從殭屍身上挪到我身上。我渾身發毛,說你能不能別老是這麼看我?齊方接著又問了一句我壓根答不上來的話:「齊心為什麼認定,你能吹響骨哨?」

第一百六十五章 借魂
我說齊方:「你是不是想多了?齊心給了我哨子不假,她也說了要讓我吹。但她可沒說,我一定就能吹響。興許她給我哨子只是為了讓我來打亂你這邊的屍氣,至於這哨子我能不能吹的響,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齊方低下頭想了一陣,依然認定說,這事不會這麼簡單。不過現在那哨子已經丟了,我們再在這討論,也討論不出個結果來。我看齊方好像沒有準備要離開的意思,忍不住問他,你是怎麼知道這兒有個下水道的?你可別告訴我,你之前就來這踩過點了。齊方答說他沒踩過點,只是像這樣的城市,早期污水都是直接往河裡排的。所以猜也能猜得到,河堤上一定會有排污口。齊方摸下來打算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個藏身的地方。沒想到的是他運氣這麼好,總共才走了一二十步,就真讓他找著這樣一個廢棄不用的排污管道。
齊方話說到最後,看樣子已經非常疲憊。這些天他既要找我和我哥,又要躲避齊家的追殺,兩頭奔忙,想來肯定累得不輕。我問他下一步有什麼計劃沒有,齊方欲言又止,後來竟然就在原地坐下了。他絲毫也不避諱這管道裡的味兒,把頭和上半身靠在他那只殭屍身上,說是要瞇瞪一會兒。他昨晚上就沒睡,再加上動用了元神操控殭屍,這會兒腦子已經不太清醒了。我心說在這樣的環境下你也能睡得下去?只見齊方把眼睛一閉,不一會兒呼吸頻率就放慢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睡著了,也不敢打擾他。只能自顧自走到管道口,掛著腿吹了一陣子河風。齊方倒是也沒睡多久,半個小時不到,便突然出現從背後拍了我一把。我沒提防嚇了一跳,回頭看齊方,臉色還是那麼差。
到了這時候我才想起來問齊方,你是不是還有一隻殭屍,落在醫院的停車場裡了?齊方點頭說是,那一隻留下,是為了牽制那個女的。我接著又問他:「那女的是個什麼來頭你知道嗎?怎麼我看,她也不像是活人。」齊方略略一沉吟,說那女的應該也是殭屍。不過看樣子道行很深,似乎已經脫離了毛僵的狀態,但還沒到飛僵那個級別。我對殭屍的瞭解僅限於一些皮毛,聽齊方這麼說,本能地便覺得那女殭屍一定非常厲害。光看她出場那一下就知道,普通人要栽在她手裡,恐怕就只有挫骨揚灰的份了。我開始有點擔心齊方,不知道憑他的手段,到底能不能鬥得過齊家那些老謀深算的養屍人。人家連介於毛僵和飛僵之間的東西都養出來了,再看齊方,跟在他身邊的似乎還都只是行屍。
我把我的擔心說出來,齊方竟然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他說那東西你以為我養不出來嗎?只是養出來了萬一操控不住,在這樣的城市裡,那可就是個禍害!聽齊方這麼說,再看他的眼神,我怎麼都沒法相信他會為了弄到屍體而殺人。但要不是他做的,陳彬告訴我的那些事,真正的兇手又會是誰?我分心去想這些,齊方拿胳膊肘捅我,說:「這回找你來,是想讓你幫我個忙。」我就猜他找我肯定有事,順著話引問:「你想讓我幫你什麼?」齊方說記得老早之前我手裡頭有塊黃布,那塊布上,還寫了我哥的生辰八字。他問那塊黃布現在在哪,如果讓我找,我還能不能找得到?我搖了搖頭,關於那塊黃布的記憶,立馬湧了上來。我實話實說地告訴齊方,最後一次看見那塊黃布,是在一個壇場裡。當時王大磊想以那塊黃布為媒介,探測我哥的下落。結果卻被周家帶人,差一點給當場擊斃了。那之後黃布落在了誰的手裡,我就一點也不知道了。
齊方沉下眉毛,細細念叨著「周家」兩個字。接著他又問我:「王大磊為什麼會想到用那塊黃布,去探測你哥的下落?」我說王大磊說,那塊布是我哥的。在那上邊,附著著我哥的魂魄碎片。不是說魂體之間存在什麼感應嗎,利用魂器找回魂魄的本體,應該跟子母錢的原理差不多吧。齊方皺著的眉頭一下打開了,說那我和王大磊,算是想到一塊去了。我還傻乎乎地問他:「難不成你也想用那塊黃布,把我哥給找回來?」齊方慢慢地搖頭,然後又慢慢地說:「這事跟找你哥關係不大。那塊黃布既然是你哥的魂器,我想借用附在上邊的那一縷魂。」
聽齊方這麼說我的第一反應是你小子想幹嘛!結果還沒等我問,齊方自己就說出來了。他說借魂當然是為了煉屍,現在他手頭有一隻游屍,四柱神煞都跟我哥差不離。雖說煉成只游屍也算得上相當不錯的業績了,但齊方還就是捨不下他那個煉出飛僵來的念頭。他覺得那只游屍跟我哥比其實就差一縷魂,有了這一縷魂,一切問題便都能夠迎刃而解。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齊方的表情,無來由的想到了「狂熱」二字。他如今的情緒也剛好能用狂熱來形容,臉色很差,眼睛裡卻在放著光。我忍著想歎氣的衝動問他,那要是我不把我哥的魂借你,你打算怎麼辦?齊方閉上嘴眼睛睜得更大,看起來有點失落,但最終還是沒失去理智。他說你要非不借給我我也沒辦法,我就你這麼一個朋友了。林逸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做傷害朋友的事!
氣氛凝固,我和齊方四目相對。這會兒天還沒到正午,陽光鋪在河面上,到處都閃閃發光的。我扭過頭去看河面,問齊方知不知道我哥的魂魄沒能跟我一塊回來的事?齊方悶悶地應了一聲,說這事他也是才打聽到的。正是因為他知道我哥不在了,所以,才會向我提出借魂的要求。他覺得我應該能答應,因為附在魂器上的魂魄碎片,其實跟我哥本人已經沒多大關係了。我想說那一縷魂可是我哥留在這世上唯一的東西,轉念一想,人都沒了,留著那麼一縷魂又有什麼用?最後我說你想借我也沒法借給你,那塊魂器,它根本就不在我手上。沒想到齊方那兒還有後招,接著又問我:「周家現在管事的那個周琳,是不是跟你們在一塊?」我點頭說是,不過她被齊心關起來了。我們沒見過面,也不知道她現在什麼狀況。談話繞了個大圈子,最終又繞回齊心這個起點上。齊方說那好,等天黑了,我們去問問齊心。
我原本以為齊方不想見齊心,沒想到他這麼痛快就把話撂了出來。我說你見齊心不會有什麼顧忌吧?雖然沒有被掉包,但我感覺,她並不怎麼向著你。齊方點頭算是贊同了我的說法,輪到他的時候,他說不出意外的話,齊心肯定不會站在他這邊。齊心出身是弱房的子弟,打小就被當成齊方的童養媳來培養。她對那個根深樹大的正統齊家基本上沒什麼感情,家裡那幫人誰是真的誰是假的,對她所處的地位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她唯一的立場便是保全自身,照目前的情況看,她想自保必然就得跟齊方劃清界限。更甚者,她還會調轉矛頭對付齊方。她把那枚擾亂屍氣的骨哨交給我,完了又讓我帶著它接近齊方,不就是出於這樣的目的嗎!我跟齊方說:「你知道她想對付你,你還跑去問她?」齊方答說我又不是自己去,這不是還有你陪我。齊心喜歡你,為了你她什麼都可以不要,這一點,你不會一直都沒看出來吧?
我張嘴罵了聲臥槽,罵完之後,卻又什麼話都想不起來說了。我感覺心裡面有一陣亂流湧過,其中夾雜的字眼,全是齊心喜歡我、她怎麼會喜歡我、她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之類的問題。齊方晃動著腦袋看了看我的反應,說怎麼,你還真沒看出來?哥們要我說,你的情商是忘在家裡沒帶出來吧?我擺了擺手示意齊方先別擠兌我,又在心裡消化了一下這門消息。然後我才艱難地開口道:「你說的是真的,不是在跟我開玩笑?」齊方鄭重地點頭,告訴我這可是齊心當著他面親口承認的。記得那會兒是我哥在我心口上動刀子掏鬼種,齊心以為我會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她跑去跟齊方解除了倆人多年以來的婚約,還單方面決定,我要是死了,她就一輩子不嫁人。這些情節偏偏我都錯過了,此刻聽齊方提起來,總有種不大真實的感覺。我說可是她從來也沒跟我說過啊!而且,她喜歡我哪一點呢?這話問得齊方也答不上來了,兩個人端著腿坐著,看面前一條大河流過去。我的心情過了好幾分鐘才平復下去,完了就聽見齊方說:「好像要變天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碰撞
齊方說話比天氣預報還准,上一眼看還是陽光燦爛的天,下一眼便被一片烏雲給蓋住了。 烏雲的邊緣處起了風,刮得河面上一層層地泛起輕浪。一場雨下下來,氣溫好像驟降了好幾度。我抱著胳膊直哆嗦,齊方也冷,站起來在下水管道裡來回地走。他的腳步聲清脆的響著,突然一下站住了,扭過頭往管道口看過去。我奇怪地問他你看什麼,也跟著抬起臉來,卻只看到管道外邊雨霧朦朧的天氣。齊方搖頭說沒什麼,又說剛才那一瞬,他感覺特別不好。好像有人在盯著我們,但又不知道那人藏在哪兒。我邊哆嗦邊說你可別自己嚇唬自己了!你不是累嗎,要不再睡會兒?齊方拍著肚皮說還睡什麼,餓了,我們出去弄點吃的去。
話說完之後幾分鐘,我和齊方便冒雨爬上了河堤,繞開大馬路,找了間開在居民區裡的小館子坐下。我們一人一碗牛肉麵吃進肚子裡,身上的寒意才稍稍減輕了一些。齊方端著杯子喝裡面的水,說:「要我看我們也別再回去了,趁著這雨直接去找齊心。」他一提到齊心,我心裡的各種想法就又通通冒了出來。真見到齊心估計我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長這麼大,這還是頭一回有姑娘喜歡我。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問齊方,為什麼剛才天好的時候,你不說動身去見齊心?齊方答說天好太陽就大,擱在殭屍身上,曬太陽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和齊方兩個東拉西扯地聊著,同時也開始找路去齊心住的地方。那地方本來我就不熟悉,再加上雨越下越大,後來竟然還迷路了。我站在一個三岔路口猜該往哪兒走的時候,齊方就跟在後邊搖他手裡的鈴鐺。他帶在身邊的那只殭屍自然也跟過來了,只是沒有走在明處,而是在暗地裡跟著。齊方看樣子像是在確定殭屍的位置,搖過鈴鐺以後過來問我:「怎麼樣,該往哪條路走?」我苦著臉說我也不知道,待會看見有空車,咱還是打個的吧。齊方沒說帶著殭屍打的行不行,走到前面去,看那塊我已經研究過一遍的路牌。他指了個方向說走那邊試試,然後換成他帶路,一直走到這條路的盡頭。在那兒有個街心花園,視野一下變得空曠起來。我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心說怎麼走著走著,走到周氏來了?
沒錯,現在我和齊方,就站在周氏大樓底下。陰雨天光線不足,周氏那座幾十層高的建築裡,幾乎每一層都開了燈。隔著窗戶能看見人影走來走去的,也不知道是在忙什麼。齊方淋著雨站的一動不動,我問他,你該不會是想直接衝進去找那塊黃布吧?齊方只動嘴皮子,答說:「就這麼進去,你以為我們還能出的來?這公司現在是誰在運作,怎麼這氣氛,讓人這麼不舒服呢?」他問的我也不知道,隨口猜測說,有可能幕後操手是那個黃市長。我聽王大磊跟我說,盤下周氏這麼個大攤子,黃市長沒少出錢。齊方哦了一聲,又說從這兒出發,你能認識路不?我環顧四周想了想,慢慢地也開始有了點頭緒。等我們摸到齊心住的地方,已經快下午四點了。上了樓看兩扇一模一樣的門出現在面前,齊方不等我說,便逕自走向了齊心關周琳的那個套間。
套間門是關著的,並不像之前我看到過的那樣,開著一條縫。齊方看樣子也不是上去敲門的,一隻手往門把手上一擱,反而是做了個開門的動作。我想提醒他齊心不住這兒,結果說慢了一嘴,齊方手底下已經開始擰那門把手了。然後就聽卡噠一聲,那扇門竟然沒有從裡邊上鎖!齊方當我面把門推開,玄關處一團漆黑,屋裡倒像是還有光。齊方也不二說,邁著腿就要往裡走。我愣了一秒鐘,回過神來一把拽住齊方道:「就這麼進去,你不怕這裡邊有詐?」齊方抽了抽鼻子說,在這裡他沒聞到活人氣。當然屍氣也沒有,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他說的也不是太自信,探著腦袋往屋裡看。看完了還是要進去,但就在進去之前,齊方晃了晃他手裡的鈴鐺。
鈴聲響起,在無聲的環境下聽起來特別的空靈。齊方伴著鈴聲走過了玄關,我不敢落後,趕緊也跟了進去。進了屋視野一下就亮堂了,客廳裡大燈小燈全都開著。我真是有點看不明白,齊心她既不鎖門又不關燈,究竟心裡是怎麼想的?眼下就這套房的佈局來看,跟隔壁齊心住的那套幾乎是大同小異。客廳往裡有三個**的房間,都分佈在一條走廊的兩側。走廊口裝了一道半透明的玻璃推拉門,齊方這回可沒直接上去,而是停留在客廳裡左看右看。我瞅著機會告訴他,齊心不住這兒,這屋是用來關周琳的。說完我自己就覺得哪兒不對,掐著下巴想了想,想起齊方進門前說過的一句話。他說這屋裡沒有活人氣,那也就是說,周琳如今並不在這屋裡?周琳不在,是被齊心放了,還是被她給轉移走了?要是這兩者都不是的話,那會不會她已經被齊心……
我沒敢想下去,客廳就這麼大塊地方,摸摸索索也該看完了。我想問齊方到不到房間裡再去看一看,一抬頭,就看見他面朝那扇玻璃推拉門,擺了個非常奇怪的姿勢。他光靠一條腿站在地上,另外一條腿提到了半空中。兩隻手全舉在頭頂上,光看動作,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扔出去似得。我莫名地問齊方:「你這是幹嘛呢?」齊方抽空說魁星踢斗破邪啊,怎麼,你看那麼多港產片,沒見過這一招?我哦了一聲,再看還真是那麼回事。齊方一邊踢斗一邊大喝了一聲,又擰著脖子跟我說:「老七我這沒手,你去幫忙把門拉開。」我屁顛屁顛就上去了,手一摸那推拉門,心裡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我也說不上來這預感是打哪兒來的,但就是覺得,這扇門開開,一定會出事!結果門還沒開呢,事兒就來了。我們進來的玄關處飛快地閃過一條人影,砰的一聲,撞上了正在踢斗的齊方。
齊方單腿站立,本來就重心不穩。這一撞,直接就把他給撞飛了。齊方到底還是反應快,落地打滾,先把力道卸掉了一大半。最後又在牆角處站住,選了個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無端端躥進來的那條黑影這時候也站住了,我一看,吃驚的更厲害。那不是別的什麼人,而就是齊方一直帶在身邊的那只殭屍!那殭屍渾身上下全都是水,兩個眼珠子緊緊地盯著齊方。我急切地問齊方你這殭屍是要幹嘛,怎麼沒事還攻擊起你來了?齊方人退在牆角里,此時招手搖鈴,嘴裡唸唸有詞。他話音未落,那殭屍立馬給他跪下了,從進屋到現在,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我在一旁瞪眼看著,只見齊方上前,從殭屍的後腦勺上拔了根針出來。殭屍隨之嗚咽了一聲,口鼻當中,冒出一股子濃黑的氣。
光看我哪能看出什麼名堂來,心裡還是在想,齊方這殭屍肯定是失控了!過了一陣齊方才跟我解釋,說這殭屍受了驚嚇,剛才那不是有意要攻擊他。他把殭屍牽到我跟前,然後一扭頭,死死地盯著仍舊是漆黑一團的玄關。我不知道那兒是不是還藏著什麼東西,只聽齊方跟我說:「沒記錯的話,這兒是八樓對吧?」我訥訥地點了點頭,齊方又說,那也就是離地二十幾米。這個朝向,陽台外面應該是馬路。我越聽越覺得不對頭,問齊方你想幹嘛?齊方一下屏住了氣,再接著便是說:「來了!」他往前一步邁出去,探手入懷,摸出來一大把釘子。那些釘子被他一揮手揚了出去,然後就聽辟辟啪啪,落得滿地都是。正在這時另外一道黑影也從玄關冒了出來,比剛才飛身闖入的殭屍速度還要快。但就在接近地上的釘子時,那黑影身形一晃,不自然地停了下來。
打從那黑影進來我就看清了,來的是在停車場裡出現過的那個女人。她身上有股說不上來的氣勢,隔老遠,我都差點被她給嚇退了。齊方撒完釘子,又從兜裡掏出一整沓黃紙。紙上已經畫了符了,他忙著在裡邊翻,念叨說定屍符不會是用完了吧!我也替齊方著急,但是面對這樣的情形,又好像沒我幫得上忙的份。就在齊方忙著找定屍符的當口,那女人突地一下拔地而起,愣是貼著天花板飛了過來。齊方可不敢跟她近身,見她過來了,一邊退,一邊搖鈴把殭屍送上去擋著。他退回來之後也不再找什麼符了,直接拽著我,衝出了連著客廳的陽台。這是在八樓,齊方跟我說的竟然是:「快!從這兒跳下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殭屍對殭屍
跳下去,八樓,二十幾米高。聽完齊方這句話,我真有點相信他就是來殺我的。我狠不下心來跳,齊方在一旁不依不饒地推我。他還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從這個高度跳下去絕對摔不死你他這頭話音還沒落,在我們身後的客廳裡,便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面承重牆竟然被那女殭屍用怪力推倒了,齊方的殭屍根本攔她不住,只能跑來跑去地干擾她前進。齊方一看時間來不及,也不管我願不願意,擰著我的脖子就要把我往樓下扔。我拼了命地反抗,說齊方你住手,你不能這麼對我齊方咬牙切齒地說我怎麼對你了?老七,你就不能相信我這一回?說完了他的手作勢一鬆,我還以為他放棄了,也趕緊就停止了掙扎。我萬萬沒有想到,齊方會瞅著我放鬆的機會,一把把我掀出了陽台護欄。我到了空中還懵了一下,然後,就覺得整個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墜去
上中學的時候我學過地心引力,知道物體從高處落下,速度和質量都會變得越來越大。但是我真從來都沒考慮過,有一天我會親身實踐這個知識點。我張開嘴狂叫,聲音從喉嚨裡出來,再順著耳根往上飄。八層樓的高度一轉眼也就到底了,我趕緊閉上眼,有點不敢看自己落地時的慘狀。後來發生的事再一次超出了我的想像,就在我即將落地的那一剎,有雙手硬是把我給接住了。我整個下落的趨勢驟然便停了下來,感覺像是一屁股坐在了一大團空氣上。我訥訥地睜開眼,看見一張從來也沒見過的臉。那臉最近的時候離我大概只有十幾公分,眉毛眼睛鼻子都擺在那兒,但卻看不出一丁點的表情。他也不打一聲招呼,就把我往地上一撂。然後我看他再次伸出手,接過我以後,又把齊方從八樓給接下來了。
齊方之後,再跟著就是那個女殭屍了。我和齊方都是跳下來的,她倒好,整一個飛撲下來,就跟顆炮彈似的。她的目標也很明確,張著手直衝齊方腦門上抓。齊方沒有要躲她的意思,左右手各捏一張符,啪一下雙手合十。兩張符紙在他手心裡一接觸,居然莫名其妙就燒著了。符紙上躥起的火焰勢頭極凶,差一點燒到那女殭屍的臉上。女殭屍雖然一副氣吞山河的姿態,但碰上了火焰,還是不得不迴避。她向側旁一閃,身子在半空中強扭出一個弧度。齊方瞅見這是個空當,搖鈴的手順勢朝天一指。他兩指之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夾了一道符,一通咒文念完之後,居然引了一道落雷砸在地面上。雷聲震耳欲聾,轟的一下,愣是把那女殭屍彈開了十七八米。這一下我們雙方的距離才算是徹底拉開了,馬路這頭是我和齊方,馬路那頭,則是那個彪悍無比的女殭屍。
馬路上沒別人,一直雨也沒停,還在淅淅瀝瀝的下。齊方從前邊退回來,接連兩道符咒扔出去,看得出來他也有點撐不住了。頂替齊方站在最前面的,是那個接應我們從八樓跳下來的傢伙。我估摸著他應該也是只殭屍,之前沒看他出現過,不知道是被齊方藏到哪兒去了。在那殭屍身上,我能感覺到一些不一樣。但要不是齊方跟我說,打死我也猜不到,這居然就是他跟我提起過的那只游屍。游屍的道行可不淺,想當初我們在海島上碰見的那一位海老爺,身份也是游屍。我開口問齊方,和那女殭屍比,你這游屍是不是更厲害?齊方說現在還不知道,不過要再過上一會兒,說不定就有結果了。他說完自個把手上的鈴鐺卸了,在路邊挖了個坑埋了進去。我說你這是幹嘛?齊方說,這倆殭屍之間的爭鬥,活人再插不上什麼手了。他的話音落下去,天空中陡然便是風雲變色。我仰著臉看了一眼,剛好,被一粒冰雹砸中了鼻子。
一轉瞬,小雨演變成了大冰雹。此時的天地間放眼望過去,儘是大大小小的冰粒從天而降。那兩隻殭屍就站在冰雹當中,彼此的眼神一對上,倏地一下便撞到了一起。他們那速度非常之快,說是電光火石都不過分。撞完第一下之後有一個短暫的停頓,那女殭屍的兩條胳膊想要箍住游屍的頭,卻反而被游屍給架住了。他掰著她的手腕想把她往後推,女殭屍一仰身,一條腿唰地彈起,踢在了游屍的後背上。游屍硬吃了她這一腳,整個身子向前一撲,壓著女殭屍把她摁倒在地。完了他舉拳便打,有好幾拳,都直接砸在了女殭屍遮臉的黑布上。女殭屍那哪是悶聲不吭挨打的主,揚起巴掌照著游屍的下巴就扇了上去。我都沒法去想這一巴掌究竟有多重,只見游屍腦袋一偏,愣是飛出去一米多遠才停住。女殭屍趁勢欺近,揪著游屍的領子,掄起胳膊把他摜在地上。游屍頭先著地,頸椎發出卡的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