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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節

「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姥姥的臉色突然變的非常的難看,之前就算是我偷偷的看了她的禁書,她都不像是這樣的嚴肅和生氣。
「姥姥,我只問,她是誰?」我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個答案,但是我有祈禱不是那個人,我不希望知道姥姥竟然對她做了那樣的事情,「姥姥,你告訴我,這個人,是……馮媽麼?」我問。
姥姥沒有答話,只是最後無奈的點了點頭。
「姥姥,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你到底是誰?你頂著馮媽的臉,可是我已經分不清楚,你到底是誰了。」我說,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這樣對姥姥說話,雖然無禮,但是我別無選擇。
「沒錯,她就是你的馮媽,準確的說是我的表姐。」姥姥說。
「表姐?」我驚訝的問。
「沒錯,她和我的關係,就像是你和姜冰冰一樣,只不過她在戰亂的年代供職於國民黨,是一個特工,化名姓馮,之後就再也沒有改過來。她這一輩子都在躲避,躲避敵對勢力的追捕,躲避日本人的絞殺,甚至是躲避自己的愛人,因為她愛的人,是一位共產黨。後來終於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她回到了本家,那個時候的她,一生未嫁,孤苦伶仃,但是卻也是腰纏萬貫。咱們姜家和隗家的人,歷來就有做生意的頭腦,很快她就成了我在家中操持家業的得力助手。但是好景不長,就在你出生之後不久,她的病開始發作,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她曾經被日本人的毒氣彈弄傷,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她的身體開始慢慢的潰爛,因為這些毒素在身體裡潛伏太久,一旦發作,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姥姥好像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一樣,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等到就在你出事之後不久,她就知道她已經不久於人世了,她於是找到我,讓我替她完成最後的心願。她天生愛美,尤其是生前非常的喜歡跳舞,是有名的交際花,她不希望自己死後,留下的面孔千瘡百孔。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知道,我在四處尋找一張適合我的假面皮。假面皮有長久,有短期。那些人工的製作出來的,保持的時間短暫,並且不自然。而用人皮製作的假面皮,只要使用得益,就算是永久的保存下去,也是可以的。使用活人人皮的好處就在於,它附著在人臉上,會根據所附著的人的骨骼相貌而服帖的附著著。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帶著你馮媽的臉,但是你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她的樣子。」姥姥說。
「所以呢?您就……」我問不出來那句話。
「她最後哀求我,她說她想為隗家最後做點什麼,她說你是個好孩子,她不想你有事兒,她說她希望可以做我的鬼傀,始終留在姜家。我滿足了她所有的願望。」姥姥說。
「可是,您……」
「沒錯,我割了她的面皮。」姥姥說,「我親自動的手。」

第三百六十八章 原委
我聽了姥姥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又或者說心裡像是被刀割了之後不停地在滴血。我心疼馮媽,心疼她為這個家所做出的貢獻,但是同時,我更心疼姥姥,要知道親自動手,割下自己至親之人的面皮,這對於動手的人來說,同樣的殘忍,甚至更加的殘忍。那每一刀雖然割在別人的臉上,但是更像是割在自己的心上一樣。
「我不願意提起這件事情,更恨不得忘記自己的這段記憶,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多希望可以也讓李家老姐姐,把我的這段記憶刪除,修改。可是不行,我是隗氏的現任當家,我身上還背負著許多的責任,我的記憶,絕對不容有失。」姥姥難過地說。
「姥姥,其實您不需要這樣難過,馮媽現在作為您的鬼傀,不也是時常陪在您身邊麼?」我安慰說,沒想到不這麼還好,這麼一說姥姥的臉色反而更難過了。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姥姥小聲的說。
「您說什麼沒有了?」我問。
「你姥爺去世那陣子,我沒能挺過去,心力衰竭,你也知道鬼傀的用處,所以你的馮媽已經……」姥姥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她……已經……」我驚得說不出話來,難怪最近都沒有看到馮媽,我只是以為姥姥給馮媽安排了其他的事兒,但是沒想到竟然是這樣,馮媽已經,離開我們了,這一次是,永遠的離開我了。但是在我的心裡,我彷彿還能看見馮媽穿著一襲旗袍,風姿綽約的樣子。
我慢慢的蹲在地上,感覺心裡面有什麼東西被掏空了一樣,大家都擔心的圍了過來,但是我沒有哭。經歷了很多大是大非之後,我變得比以前更加堅強,又或者我變得更加能夠忍耐了。
我抹了抹眼淚,搖了搖頭。示意我沒事兒,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
「不是我說啊,陰陰,你可真是我偶像,要是我知道了這麼多的事情。肯定會接受不了,有可能直接就瘋掉了也說不定。」大哲沒心沒肺的說,然後又被閔瀾在肚子上狠狠的搗了一拳。
「我也並不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全部的事情。」我說,「我在閉關的時候,姥姥跟我說了一些,並且恢復了記憶,當時有一大堆的記憶忽然全部湧現出來,在我的腦子裡,那種感覺,真的是我這輩子經歷的最詭異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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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海中的記憶:
我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我八歲那年所有的經歷。我想起了家裡的老保姆,也就是王娜姐的媽媽的樣子,她有點胖,是個典型的農村婦女,實誠肯干忠誠的僕人模樣。長的樣子倒是和王娜姐並不像,不過眼睛卻一模一樣。我也想起了那天的情況,那天家裡沒有人,因為表姐生病了,全家都去了醫院。我和老保姆在房間裡玩,捉迷藏玩累了的我。爬到了床底下,藏起來了。我睡了一覺,是被老保姆和姨母的說話聲音吵醒的。
「孩子在哪兒?」這是姨母的聲音,不過這不是我記憶中的姨母的樣子。我記憶裡她總是笑瞇瞇的,看著我很和藹的樣子。但是這個聲音卻是冷冰冰的,完全不是平日裡那個和藹的姨母。
「二小姐,當家的說,他不在家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解除小主人的。」老保姆說。
「你不要命了麼?你可知道。今天是我唯一的機會,我花了多大的氣力,我甚至不惜把我的親生女兒用咒術折磨生病,為的就是把他們全都引開。這孩子的存在,就是我的催命符,我勸你不要擋我的路,你一個下人,我不會為難你,我勸你今天我在這裡做的事兒,你就當沒看見……」姨母的話還沒有說完,老保姆突然撲了過去。
「小主人,你快跑啊,趕緊跑,去你姥姥的屋裡。」老保姆和姨母扭打在了一起,我趕緊跑出去,可是她們扭打在一起,正好擋住了門。我正焦急的想要繞過他們去到門邊,就聽見身後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我回過頭,就看見姨母手裡拿著我臥室裡面的花瓶的瓶口,整個花瓶已經粉粉碎了,老保姆無力的癱倒在一邊,血從她的頭頂湧了出來,就像一個噴泉,臥室裡立刻就充滿了血腥的氣味。我傻乎乎的站在地上,一動也不會動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八歲的我,對這些還一無所知。不過沒過多久,老保姆的魂魄出現在我身邊,她笑了笑,然後衝著姨母跑了過去。
姨母也是陰陽師,這對於她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都是鬼了,還陰魂不散。」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動手,臥室的門開了,姥姥和母親趕了過來,我從來沒有見過母親那樣的憤怒,她衝到姨母面前,揮手就給了她一個重重的耳光,然後母親抱起我就離開了我的臥房。
受到巨大的刺激的我,昏了過去,停留在我腦海中的最後畫面是老保姆滿是鮮血的屍體,還有姨母的眼神,充滿怨恨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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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回憶湧上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就要爆炸了,但是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感覺,不再感到驚慌失措。除了姥姥給我的這次驚訝之外,薊子洋也來了,告訴我了很多關於姥姥這些年是如何聯合隗家上下,幫我隱瞞姨母的事情的一些細節,聽完之後,我的心裡真的是五味雜陳。
似乎好像也沒有什麼要講的,這一夜差不多就這樣過去了,遠處的天已經開始泛白,母親陪著姥姥先進去裡面的臥室休息了。王娜姐給大家煮了熱湯麵,胃裡吃了東西,感覺身上暖暖的,似乎也並不覺得累了。
那邊我看見雲希明和大哲全都愁眉不展的,我走過去,遞給雲希明一碗麵,他也沒有接,只是擺了擺手,「我不餓,你們吃吧。」
「他不吃,你吃吧。」我說大哲。
「我沒有胃口。」大哲說。
「你會沒有胃口?這可真是天方夜譚。」我說。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這麼大的事兒,你竟然跟個沒事兒人似得。」大哲說,雲希明也在一邊點頭,現在倒好,他們倆倒是成了統一戰線了。
「那不然呢,我應該怎麼樣?難不成也像你們這樣哭喪著臉,然後一籌莫展的,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數,既然什麼事情都不確定,我們提前就做出一副心急焦躁的樣子又有什麼用?」我說。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剛才隗婆婆和貴叔都談到了一件事兒,也就是你那個什麼試練,你有沒有想過,一旦最後的結果不是你,那會怎麼樣?」雲希明說。
「我自然想過,所以事先做了佈局,你們難道就不好奇,為什麼我那位姨母,看了一眼電腦,就暈了過去麼?」我說。
「為什麼?」大哲問。
「她不是有一個很強硬的後台麼,一旦這個後台受到打擊,無力再對他進行支撐呢?又或者這個後台因為對他的信任出現危機,而選擇不再相信她呢?她剛才受到的就是來自日本方面的各大財團的聯名信,這封信的內容只有幾行字,就是說,日本方面,已經對我姨母所研究的內容失去了興趣,不打算繼續幫扶了。別看只有這麼短短的幾行字,卻實實在在是耗費了我們隗家的不少人力物力。想要挑撥他們的關係,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解釋說。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看著這些死人傀儡,似乎也確實存在一定的軍事價值,為什麼她的後台方面會放棄呢?任何一個黑社會組織或者財團,都很想擁有這樣的人形兵器,從這個角度來看,你這位姨母的實驗成果其實從這個角度來看,還是很有市場的。」雲希明分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