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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節

他們三個全都中了招,雲希明最重,身上又多了好幾個小孔,紅腫的特別快,大哲和陸大叔的腿全都腫了,而且這種毒素很像麻藥,他們受傷的位置很快就失去了知覺,雖然放了血,敷了冰袋,但是緩解也只能是暫時的,而且我們的冰袋所剩無幾。真是禍不單行,這個時候雲希明又出了新狀況。
「公子哥,你看看你的手,怎麼又腫起來了?」大哲突然指著雲希明的手叫道,果然,雲希明的手又一次腫成了饅頭,不僅如此,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皮膚下面有極細小的東西在動,似乎掙扎著想要鑽出來。
「我明白了。」我慢慢的領悟過來,「他們不是想要咬我們,那也不是它們的舌頭,那應該是它們的生殖器,它們是把卵寄宿在人身上,進行繁殖。」
「你是說我這一身好肉,就要成了這幫小畜生的孵化基地了?」大哲驚呼道,「話說,陰陰,你怎麼沒事兒啊?」他問。
我一愣,是啊,我為什麼一點也沒有受傷?我低頭檢查自己的渾身上下,剛一低頭就看到,我的項鏈不知什麼時候垂在了衣服外面,正在散發著悠悠的藍光。

第四十章 關於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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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紅點又圍了上來,看來這次它們打算將我們圍死在中間,所以全都停在了原地,我看著自己手裡的項鏈,它非俗物,也許這些不知道名字的獨眼蝙蝠就是害怕我的項鏈也說不定。我摘下項鏈舉著它向前邁了一步,果然這些紅點像是海水退潮一樣,向後縮了縮露出一個缺口,我心中大喜,心說有門。
但是情況還是很不樂觀,我舉著項鏈的手只要稍稍縮回來,就又有一大面紅點圍了上來,我看了看他們三個的狀況,雲希明的手臂已經腫的有原來的三倍那麼厚,看著像是一隻熊掌,皮膚下面的那些等待孵化的卵,正在蠢蠢欲動,等待著破殼而出。雲希明身上的其他傷口也惡化的嚴重。陸大叔和大哲全都傷在腿上,所以現在沒有辦法行走,如果想要移動只能靠爬的。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將三個傷員全都帶出去,但是我知道,只要我一離開這個包圍圈,他們三個就會被這些紅點瞬間淹沒,變成孵化的卵巢,估計不久就會像門口的那些骷髏一樣。我看著手裡的藍色項鏈,裡面的藍色液體幽幽的泛著藍光,突然一個計劃冒上了我的心頭。
這項鏈裡的液體還有將近一整瓶,如果,如果我把這些液體滴在地上,以目前的距離,不知道足不足夠為他們三個鋪出來一條逃生的道路?!我心裡盤算著,第一次,我感覺到自己距離死亡那麼的近,這死亡來自於我的一個決定,一個放棄自己生命的決斷。我忽然想到,也許姥姥不許我下墓是對的,我的第一次古墓之旅,就要以我的自我犧牲,畫上一個句號了。
我手裡拿著項鏈,猶豫不定,突然耳邊想起了熟悉的冷冷的聲音。
「少衝動,別幹傻事兒。」薊子洋的聲音突然想起,因為周圍光線很暗,只有大哲的手錶還發出一點微弱的冷光,所以薊子洋肯定沒看到我眼圈裡的眼淚。我幾乎是咆哮著吼出那句話。
「該死的老鬼!你剛才死哪去了!」雲希明他們三個先是被我奇怪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也都不吭聲,等著聽我的指示。
「去給你們探路了。」薊子洋說,他現在的形象很狼狽,幾乎是我見過的最狼狽的一次,他的上半個身子露在外面,下半邊身子隱在了土裡,他正從地下爬上來,看起來還真像是鬼的行事風格。古墓裡到處都是彼岸花的汁液,薊子洋的身形變得更加模糊,並且他的死相開始顯露出來,那些長長的鋼針曾經刺透的地方現在變成了紅點,像是有血滲出來一樣。
「你探到了什麼?怎麼這麼狼狽。」我看他爬的辛苦,上前把他拽了出來,他站直身子,看了看陸大叔他們。
「還說我狼狽,你們也好不到哪兒去,來吧,幫我一個忙,往下挖。」薊子洋指了指地上的那些籐蔓的根莖,對我做了一個挖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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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來幫忙,我的手還可以用。」陸大叔說著從他的背包裡拿出了一副折疊的工兵鏟,薊子洋卻擺了擺手。
「告訴他,不要用工具,用手!」
我把薊子洋的原話轉達給了大叔,陸大叔點點頭,和我一起用手挖了起來,我們一邊挖,薊子洋一邊給我們解釋他的發現。
根據薊子洋的推測,他發現了一些生存的規律,一個獨特的只屬於這個古墓的生態規律。在我們剛剛發現這些紅點的時候,薊子洋就看出了它們的樣子,但是薊子洋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不過他注意到一個細節,這些紅點總是從上到下的懸著,並不接觸地面,現在也是,它們圍在周圍,也是從上到下的一個挨一個的吊著。由此薊子洋判斷也許地上有什麼東西,讓它們很懼怕。薊子洋趴在地上著了很久也沒有發現,於是憑著他的自身優勢,鑽進了地下,才發現了端倪,這些植物的根似乎很有玄機,可能就是那些紅點懼怕的東西。但是另一方面它們又喜歡食用這些含笑草的葉子,為了避開那些它們懼怕的根莖,它們用自己身上分泌出來的粘液把這些葉子和籐蔓黏著在古墓的牆壁上,時間久了也就形成了現在這幅景象。
這麼一說還真是,這些籐蔓上的黏糊糊的粘液和那些獨眼蝙蝠身上的粘液似乎一模一樣。
說來也奇怪,這些含笑草的籐蔓都不是很結實,根莖下面的土地沒有青磚,也沒有石板,是實實在在的泥土地,很平整,並且因為潮濕,土壤鬆動,即使徒手挖也很輕鬆。雲希明幾乎已經接近昏迷,大哲和陸大叔都爬過來幫我挖土,不過因為沒有命符項鏈,他們身上還是時不時就會爬上來幾隻獨眼蝙蝠,他們倆不得不一邊幫我挖土一邊拍打爬上來的紅點。那些泥土很乾淨,有多乾淨呢,就是沒有草根,沒有雜物,就連一隻小蟲子也沒有,就像是實驗室裡培育植物用的乾淨的黑土一樣,只是這黑土隨著我們的翻動,之前我聞到的那種騷呼呼的氣味也越來越重了。大哲一邊翻一邊不停的抱怨,說我們好像是掉進了這些獨眼蝙蝠家的茅廁。
我的進度很快,不一會兒,我就挖了足有三尺深,一顆很大的含笑草的根被我挖了出來,這時候我才明白為什麼薊子洋不讓我們使用工具。
這棵根莖是球形根莖,很像是水仙的根,但是和水仙大蒜一樣的根莖又不一樣,這個根莖有伊麗莎白瓜那麼大,呈現出白色,但是整個都是軟的,我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個球星的根莖,裡面裝滿了液體,那些難聞的氣味,就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薊子洋看著我手裡的東西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它了,這些含笑草是被人動過了手腳刻意種在這裡的,這些根莖裡被人注滿了忘川河水。」
「你說這個是忘川河水,那我的項鏈裡裝的就是這東西?」我驚訝的問道,一想到我那美美的項鏈裡竟然是這種東西,我禁不住有點反胃。
「你那個經過處理,不一樣的,這個就是忘川河裡的純水,扔過去試試。」
我點點頭,對準一處紅點最多的地方,卯足了勁,扔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 關於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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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形根莖的外表皮竟然比我想像的還要結識,在地上滾了兩圈竟然沒有破,那些紅點毫不懼怕,依然在逐漸縮小包圍圈,我正想著衝過去,突然眼前寒光一閃,陸大叔的一把短劍穩穩的刺中了那個球形根莖,裡面湧出來一股灰色的液體,沒錯是灰色的,在漆黑的墓道裡,這一灣水發出銀灰色的微微的亮光,好像是蒙了灰塵的水銀一樣。
這一招果然有效,那些獨眼蝙蝠似乎都像是被燙傷了一樣,往高處躲去,有那麼一兩隻不走運的,正正的被忘川水淋了一身的,掉在地上,抖幾下便不動了,那紅點也漸漸不見了,儼然是死了。但是這個球形根莖一被刺破那股騷呼呼的刺鼻氣味更加濃重了,這味道比高濃度的氨氣還要噁心,大哲已經受不了趴在地上開始嘔吐,我也蹲在地上感覺胃裡一直翻騰。
雲希明昏迷不醒,只有陸大叔還在堅持,他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幾綹布條,扔給我和大哲,自己也蒙住了口鼻。他不斷的挖出更多的球形根莖,我也顧不上那麼多,忍著噁心幫助陸大叔接二連三的挖出那些裝著忘川水的根莖,周圍的忘川泉水形成的水窪多了起來,那些紅點全都被逼到了我們的頭頂,不過這些忘川泉水揮發的很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那些水窪在不斷地縮小。我和大叔已經挖了很多球莖,薊子洋示意我們可以前進了,我把一個簡易的睡袋抽出來,展開,勒住雲希明的腋下,把他拖在身後,大哲和陸大叔咬著牙匍匐前進,我們打算一鼓作氣,退到墓道的入口處,上去地面再作打算。
然而我們剛剛走出兩步,突然我看到大哲的身體詭異的滾動了起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身子底下抖動帶動了他一樣,他劇烈的顛了起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腳下的地面也開始劇烈的抖動,不等我們做出反應,頭頂上的青磚應聲而下。我急中生智,彎下腰從雲希明的身邊滑了過去,就地一個前滾翻,再使勁一拽,我和雲希明已經後退了大概有三米開外。另一邊大叔把自己的另一把短劍插在地上,作為支點,躬起身子,一隻手抓著劍,一隻手抓著大哲,做了一個旋轉,靠著慣性,兩個人都被甩到了我面前的一米處,我趕緊衝過去,把他們兩個拖過來,在看我們剛才站的地方,我禁不住一身冷汗。
我們剛才站的地方此時堆滿了青磚和石塊,那些青磚倒是很普通的青磚,但是那些石塊每一個都有上百斤,甚至有的更大,這個墓在修建的時候,一定是在地上砌了雙層牆,中間填充了這些巨石和泥沙,一旦坍塌,墓裡的人就是有去無回。
大哲氣的直罵髒話,不停地抱怨道,「陰陰,你家的老祖宗是不是有受虐傾向啊,自己受虐還不夠,還要扯上你這個後輩,你不是有陰陽眼麼,你看看他在不在這兒,讓她給咱們指條明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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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沒有心情和大哲強嘴,陸大叔看了看我,「丫頭,咱們得趕緊離開這兒。」他一邊說一邊抽出短劍朝著頭頂一揮,一隻獨眼蝙蝠應聲落地,我抬頭一看,剛才的坍塌埋住了不少忘川水,那些紅點又在以極快的速度集結成一面牆,向我們圍攏了過來。
「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咱們往裡走。」我說道,邊說著,我又拖起了雲希明,我感覺他的皮膚下面那種不安分的湧動更加劇烈了。
事不宜遲,我拖著雲希明在前面用忘川水開路,有忘川水的地方,那些紅點紛紛懼怕的四處躲避,大哲和陸大叔的腿都還沒有知覺,連滾帶爬的跟在我身後,他們不停地砍下擋在前面的含笑草籐蔓堆在兩邊給薊子洋鋪路,我們一行人,以一種從未有過的詭異方式向前移動。
一路上誰也不說話,我們都只想著盡快向前,頭頂不時有那些紅點會突然落下來給我們突然襲擊,我都一一擊斃,但是我突然發現,不好,雲希明的手最開始受傷的地方,已經開始有白色的像是觸角一樣的幼蟲冒了出來,我想著停下來,先幫他把這些東西用匕首挑掉,誰知我剛一停頓,頭上的紅點又開始向我們發起猛攻。
「別停下,再往前走一段,馬上就到了。」薊子洋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我的前面,我咬緊牙關,一邊扔手裡的球莖,一邊拖著雲希明繼續走,果然像子洋說的,又往前走了大概十幾米,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塊空地,這是一塊真正的空地,那些含笑草的籐蔓沒有生長過來,似乎是害怕這些而刻意在躲避似得。我打開手電晃了晃,我們頭上和四周還是青磚,腳下的泥地不見了,我們結結實實踩在一塊大石板上,這石板平整光滑,像是用一整塊大理石鋪的。那些紅點在石板的前面堆得整整齊齊,卻沒有一隻越過那個石板。
薊子洋出現在我身後,「你們可以在這裡休整一下,它們好像不敢上來。」我看著他的身形,又變回了實體的,帥氣依舊。
「你……沒事兒了?」我問。
「沒事兒了,這裡沒有彼岸花的汁液了。」我長出了一口氣,癱坐在了地上。
剛才的長途奔襲,我一步也沒有停下,現在才感覺自己渾身都像是散了架一樣。大哲和陸大叔身上全都是奶白色的籐蔓汁液,還散發著忘川水的難聞味道,他們現在也顧不上噁心了,靠著青磚牆坐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我們幾個七倒八歪的倒成一團,從未有過的狼狽。
「陰陰,你還有幾個含笑草的根?」薊子洋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