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豆接過紅蓋頭端詳了很久，又是捏訣唸咒，又是手舞足蹈，但裝神弄鬼半天，最後也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柳漪就不滿了，對蠶豆道：「表姐我大老遠跑過來一趟，你不會就這麼把我們打發走了吧？」
蠶豆歎息一聲，道：「女鬼讓你們燒掉紅蓋頭，肯定是對其極為忌憚，我怕萬一把紅蓋頭弄壞，女鬼就不怕你們了！」
「廢話，這還要你說！」柳漪罵道，「整天吹噓自己學過什麼茅山道法，怎麼區區一塊紅蓋頭就把你給難住了！」
「是啊柳老師，你這表弟也太不靠譜了！」我在一旁適時補刀。
蠶豆被我們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最後一咬牙，起身道：「好，既然你們這麼說，那我去把師傅的八卦鏡請出來！」
當時我們都坐在院裡曬太陽，蠶豆一人進了堂屋。
倒騰半晌，他搬出了一個鍋蓋模樣的東西，上面佈滿了濃厚的灰塵和羅蛛網。
柳漪氣得不行，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這塊破銅爛鐵，就是所謂的八卦鏡？」
「破銅爛鐵？」蠶豆一本正經道，「表姐千萬別這麼說，否則褻瀆了法器，它老人家就不靈驗了！話說要不是表姐你親自登門拜訪，我才不會破例把八卦鏡請出來呢！」
「好了，好了，先別吹牛皮！」柳漪打斷他道，「我不管這鏡子什麼來頭，抓緊辦正事吧！」
當下，蠶豆把這所謂的八卦鏡面北立在地上，淨手之後，先是對其拜了三拜，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擦去其外圍灰塵。
待灰塵除去，我和柳漪走近一看，果然發現這的確是一枚鏡子。
不過，這鏡子和我們普通梳洗打扮用的鏡子不同，而是用黃銅製造的，邊框上還刻著一些八卦圖形。
蠶豆讓我和柳漪站到三米開外，自己拿著紅蓋頭，對著銅鏡喃喃自語，似是在念什麼法咒。
半晌，只見蠶豆渾身一哆嗦，表情就跟尿不盡似的，在銅鏡前面的光暈裡搖頭晃腦起來。
這一晃，足足晃了有二十分鐘！
我在一旁急得不行，悄悄碰了柳漪一下，道：「柳老師，你這表弟到底靠譜不？」
柳漪冷冷道：「你不是在他這裡治過病嘛，靠不靠譜你不清楚？」
「冤枉啊柳老師！」我趕緊解釋道，「你還記得在女鬼之前，我們房子裡進過的大蜘蛛嗎？」
柳漪點了點頭，道：「怎麼了？」
我說：「當時我被羅蛛網燒傷了，普通醫院治不好，最後不得已才找你表弟拿藥的！」
聽我這麼說，柳漪臉色才稍微好看些。
頓了頓，她回頭衝我說道：「我這表弟，本事的確是有些，不過他們門規太嚴，好多東西輕易不會展露在世人面前，所以……剛剛我故意用了激將法。」
「嘿嘿，還是柳老師老奸巨猾！」
「什麼？」
「呸呸，是高瞻遠矚，老謀深算！」我趕緊拍起了馬屁。
我和柳漪正打情罵俏呢，那邊蠶豆也結束了儀式，一言不發地把銅鏡抱了回去。
等他再次回來，我和柳漪同時迎了上去，異口同聲道：「怎麼樣？」
蠶豆掏出紙巾擦了擦汗，不知是不是因為消耗過度，臉色顯得異常蒼白。
只見他深呼吸一口，把紅蓋頭還給了我，說：「這塊紅蓋頭，裡面藏著一道符，叫做『聽話符』，是專門對付那個女鬼的！等下次女鬼再出現，你只要趁其不備，把紅蓋頭罩在她的頭上，你讓她做什麼，她就會乖乖做什麼！」
聽話符？
專門對付女鬼的？
話說我把小柔買回來的時候，她還是個大活人呢，怎麼會……
莫非……小柔根本不是被我打死的，而是她原本就是個女鬼，為了接近我們、為了接近聽話符，那晚她才演了這麼一齣戲？
我心裡懷疑，當然不敢直接問出來，於是拐彎抹角道：「如果把聽話符罩在普通人頭上，會有什麼效果？」
蠶豆先是看了柳漪一眼，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最後被我逼急了，他才繼續說道：「最初這聽話符，其實是邪派道士擅用的，專門用來馴服那些容貌姣好的女鬼，讓其做自己的妻妾、服侍自己。」
說到這裡，蠶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冷不丁問道：「對了，這紅蓋頭你從哪裡得來的？」
我自然不敢說實話！
吞吞吐吐半晌，我隨口敷衍道：「那個……以前做生意時候，別人落在我店裡的，我一直當抹布使用！」
蠶豆倒也沒有過多懷疑，又囑咐道：「這聽話符雖然厲害，但你們也不能太過托大，制服女鬼後，開車把她送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然後自己回來就成了。」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我和蠶豆聊了半天，直到此時，柳漪才插嘴道：「怎麼表弟，你不打算跟我們一起回去？」
蠶豆搖頭道：「有聽話符足矣！」
說完他又補充道：「我每天凌晨三點鐘，還得起床熬藥煉丹，就不跟你們去了！」
「不行！」柳漪拉住他，杏眼圓睜道，「姐姐我大老遠跑來一趟，你小子也太沒禮貌了吧！」
說實話，我是不想讓蠶豆跟我們回去的。
小柔的屍體還藏在我床底，萬一被蠶豆找出來，我可就不好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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