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四周好安靜，安靜得都能聽到從窗子那吹進來風聲。我的手折斷了伸進來的花，在截面上湧出來的就是那種紅色的汁液。帶著淡淡的香味，跟江黎辰身上的味道很相似。
我的眼中只看到那紅色的液體，飢餓感一下就湧上來了。我把花塞進了嘴裡，一邊哭著，一邊嚼著。花的汁液其實不多，我伸手再從窗外扯進那些花。
這時，宿舍門口外面，傳來了老校長的聲音，他喊著：「銀老師？誰在裡面呢？怎麼還開燈？」
我緊張得緊緊摳著窗子的鐵枝，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他會進來。
「真是的，都不關下燈。浪費學校的電。」老校長說著，就離開了。他的腳步聲沒有走遠，就在我宿舍的牆外，接著就是一聲「啪」，燈熄滅了。老校長把學校裡的電閘直接關掉了。
山村裡，沒有電的時候，幾乎就是漆黑的，完全看不到。我也看不到了外面的那些花籐。我狼狽的一邊哭著，一邊伸手去扯，希望能扯到花籐。可是那些花籐卻好像是有意避開了我的手。我好急好餓。我卻不敢離開這個房間。
我不想出去當吸血鬼。我不知道，出去之後，我還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最後，我把自己的手腕塞到了嘴裡，尖牙狠狠咬下去，好痛。
那痛傳到腦袋裡的瞬間，我的下巴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捏住了。他捏著我張開了嘴，我渾身顫抖著，也顧不上他是誰，抓著他的手，就抱住了他，張嘴就朝著他的脖子上咬去。
光線漸漸明亮了起來，那只用血寫著我和江黎辰名字的白燈籠被掛在了牆上的一個小釘上。在那小釘上還掛著一塊玉珮。不過我沒看清楚，我就想著，我抱著的人是江黎辰，那就狠狠的抱吧。
我鬆開了咬著他的牙齒，唇就被他吻上了。他的舌在我的嘴裡捲起，捲走了那些花的碎片。宿舍裡的牆還的水泥抹的，很粗糙。我就把他壓在這粗糙的牆面上，伸手扯著他的皮帶。耳邊是他的低笑：「有時候讓你餓上一會，也挺好的。」
「我能直接把你咬斷了。」
「你捨不得。還有力氣說話？那我還能晚回來一會。」
我不再說話，對著他上上下下的咬下去。
一場瘋狂的遊戲結束，我在那白燈籠的光線下，看著他身上被我咬出來的斑斑點點，有點害怕的伸手摸了摸。
他吃痛地齜了一聲：「還想來？沒吃飽？」
「為什麼，你願意？」我問得很小聲，聲音輕到我自己都快要聽不到了。
他撿起地上的衣服，先給我穿上：「你是我老婆，天經地義的事。」他幫我拉好了衣服，擦去我嘴角的痕跡：「以後別真的吃那種花，沒用。就像是喝紅墨水一樣，這都是沒用的。也別傻乎乎的咬自己。只要我沒死，我都會回到你身邊的。」
「為什麼？」
他沒回答，撿起自己的衣服，抖抖上面的灰，一邊穿上一邊說：「還能走嗎？我們回去。他們應該已經把那棺材抬出去了。那件事有點麻煩，我要去看看。」
這場站著的遊戲，讓我腿軟。真要走回去，可能會是個難題。我沒說話，他已經看出了我的答案，取下燈籠，塞到我手裡，說道：「拿著燈籠，想著我們房間的佈置，朝前走七步。別管牆怎麼樣，你走你的。就想著，現在，你站在我們房間的門口，往前走七步，就到我們床前了。走吧。」
「那你呢？」
「我從前門回去。一會就到。」他又推推我。我才僅僅抓著那燈籠，往前走。
漆黑中，白燈籠的光線下，我根本就看不到宿舍的牆，只是直覺著，我應該已經走出了宿舍的屋子。
當初，我拿著白燈籠，也沒跑幾步，就能從江黎辰的墳頭，跑到那邊的財神廟裡去。這個白燈籠照出來的空間根本就不是我們正常存在的空間。
五，六，七，第七步之後，我就想著，這裡應該是我們的房間了吧。我站在床頭邊上？仔細看看四周，心裡禁不住驚了。還真是我們的房間，我面前就是我們的床。我把手裡的燈籠掛在了之前經常掛燈籠的地方，看著那燈籠上額外出現的玉珮。玉珮肯定是江黎辰剛才才拿過來的，玉珮的樣子很古樸，墜子是新的。應該是值錢貨吧。
腿軟，我還是先坐在床上吧。
房間外面還能聽到江家人說話的聲音，一個個都挺不服氣的。「那口棺材，可是我花了不少錢，找了最有名的老木工給做的，真便宜他們家裡。」
「寶穴沒有被佔就行，棺材，還能再找。」
「你當是外面的蘑菇呢？找找就能有。那棺材可是一根原木雕刻的。這要是在清朝，那是皇族才能用的好棺了。」
江毅東媽媽的聲音，我能聽出來：「要不然怎麼樣？棺材裡都被人寫名字了，還能給我們家爺爺用？毅東，你不是承包了水庫在這嗎？以後你多過來走走。那個銀老師，多半是不靠譜的。就個棺材都看不住。」
「媽，市區開車到這裡三個小時，你叫我多來走走？」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你不是跟那個江黎辰關係挺好的嗎？來，侄子，跟叔叔說說，他是不是也有什麼傳家寶？他要是真的是學校後面那墳裡出來的，跟他混好了，以後還能多給你一捧好泥來餵魚。」
我聽著心裡氣得直接打開房門走進堂屋裡。我的突然出現，讓他們都很驚訝。剛才說話的那個正是老五，他抓抓頭，說道：「屋裡還藏著一個呢。我還以為她早出去了呢。」
「老五，別瞎說話。銀老師，沒什麼事，你就休息吧。我們也要回去了。」江毅東媽媽說著。
江黎辰從外面走了進來，說：「江毅東留下，跟我說說出了什麼事。其他人，該回去就回去吧。」
一個個的離開了，也有人好奇的多看江黎辰幾眼。不過也只有那個老五想跟他說什麼，被江毅東媽媽推了一把，直接推出去了。我跟著他們走出院子，準備關門。這幾步路走出來，就聽著江毅東媽媽說：「老五，你也別總惦記著住在這裡的那位。他會回來，肯定是出了什麼事的。他不招惹我們，我們自然也不招惹他。不就是花些錢嗎？你還在乎這點錢？他是怎麼死的，你有空去聽爺爺講故事。說不定他還真有什麼東西留下來呢。」
我關了院子門。這種大家庭，哪來什麼親情呢？都是利益關係。
這麼忙一場都半夜三更了。我抱著衣服去洗澡，江黎辰和江毅東就在堂屋說著話。江黎辰是那著一個蘋果，時不時聞幾下。江毅東則是拿著香蕉，大口吃著，說著剛才的事情。
棺材就這麼被那家人給抬出去了。錢，他們家根本不可能給得看，只是那棺材確實被人，或者是被鬼，寫了名字。留著也沒用。他們家急著用，就先抬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江家在這山村裡有威望，也不擔心以後事情的處理。
等我洗好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江毅東伸手扯著江黎辰的領口，而江黎辰冷著一張臉，打開他的手：「放手！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江毅東看看我：「銀老師，早點睡啊，明天早上還要去上課呢。我，我今晚就在你們這睡這邊房間了。那個，銀老師，進房間呢，把你男人衣服扒了。有好看的。」
他一說完，就一下鑽到那邊房間去了。我還有是一頭霧水的看著江黎辰，指指那邊房間：「他說什麼？」
江黎辰站起身來，說道：「這個家裡已經抬出去一個棺材了，他們也不謹慎，直接從大門走的。江毅東爺爺，應該也就是九天之內的事情。早點睡吧，過幾天會很忙。」
他走向浴室的時候，我明白了江毅東說的是什麼意思了。江黎辰的脖子上，還有著好幾個我的痕跡呢。不只脖子上，身上也有。餓狠的，就下嘴咬了他。他身上的肌肉都是練過的，輕易不會留下這些青紅的於痕，但是這次卻有不少這樣的痕跡。
我的臉上一下就發燙了，江毅東怎麼就看到了呢？他看到我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江黎辰是從外面進來的。他肯定是以為，江黎辰在外面偷吃了，才會對我說江黎辰身上有好看的。
早上，我是真醒不過來，還是廖老打我手機，說上課了，讓我趕緊過去。
我蹦起來就衝向學校。那家人半夜借棺材的時候，村裡人都聽說了。廖老抱著那個老茶杯，曬著太陽跟我說：「那家人，唉，要倒霉了。」
我吃著蘋果早餐，還鬱悶的是拿到了一個被江黎辰聞過的蘋果，那就跟吃棉花一樣。沒味道。我跟他聊道：「怎麼會倒霉呢？聽說那棺材很厲害的。」
廖老說：「那棺材，太好了。那家老人的命鎮不住。什麼人家住什麼房子，用什麼棺材。不合適的話，唉。等著看吧。他們家白日裡肯定出事。老王先生怎麼回事，這事都不提醒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