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我掙扎著撐著身子坐起來。毯子下的身體，不著一物，手腕，腳腕上，都有著火辣辣的感覺。抬頭看去，何止手腕腳腕，身上青青紫紫的傷佈滿全身。床尾，還插著一隻白燈籠，上面有著兩個名字。床頭的那只燈籠已經不見了。
我的心裡一陣寒！從小在唯物主義下長大的我，一直在城裡被寵愛的我，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一次次的覺得，不可能，錯過了一次又一次逃出去的機會。最後，因為我的自負，得到了這樣的結局。
我用了兩個多小時，把自己打理好。就算天氣還比較熱，我也船上了長袖的T恤，蓋住了身上的傷。我把那只燈籠取下來，就在院子門口一把火給燒了。
看著地上燃燒起來的火球，我心裡很確定，我不會再回來這裡了。這把火，燒掉了我跟這裡所有的聯繫。
只是那時候的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只是那些事的開頭而已。
第六章 命中注定
我是坐著最早的車子出的那個小山村。
從村子裡到外面的鎮子上，有三十里的懸崖路。雖然直線距離也就隔著兩座山而已，但是真要跑車的話，卻很遠。
在車子上，我時不時的摸摸手腕，手腕上那種淺淺的傷痕，有些發癢，時刻提醒著我，昨晚上發生了什麼。
我當然不會因為昨晚的事情，而自殺什麼的。我沒那麼脆弱。但是我也能感覺到，那件事，我不可能報警，我也不能跟任何人說。就想好星爺的《美人魚》一樣。男主報警說，被一半是人，一半是魚的美人魚給綁架了。別人除了覺得他神經病之外，還會有什麼舉動嗎？我要是去跟警察說，我被水泥牆裡伸出來的籐蔓給綁著，被一個鬼給強了。警察應該會通知我媽的同時，順便通知精神病院吧。
我是下午兩點多才回到我家的。我家雖然住在市區裡，但是也不是多有錢的家庭。家裡也就兩房一廳的小戶型，之前回家，我和我姐一間房，上下鋪，就跟大學裡的那種床差不多。
而這次，我回到家裡，拖著疲憊的身體，叫了一聲媽之後，就想去房間找衣服，洗澡睡覺。睡醒了說不定就會回到八月三十日，就是開學前一天了。那幾天的荒唐就真的只是一場夢。
只是我的手剛轉動房門鎖，就聽著我姐在裡面大聲喊著：「別進來，別進來！啊！嗯！出去！你先出去！」
我滿頭的問號。接著就我媽在廚房裡傳出來的聲音：「湘婷，你現在客廳看會電視，你姐夫在房間裡呢。」
我整個人就跟拉線的木偶一樣，一點點轉向廚房，看著廚房裡我媽的背影。她的意思就是說，我姐跟個男人現在在房間裡做那種事？還什麼「先出去」的話，那說是根本就不是我，是我那個沒見過面的姐夫？
我去你m的，我累得要死的回到家裡，竟然發現我姐跟人在我床上滾著。我敢說他們是在我床上。我睡下鋪呢，上鋪比較小，還比較高，他們敢在上鋪做，那他們也不怕摔下來j8折了啊！
那種心理落差，我真不知道怎麼說好。我靠在了廚房門口，對我媽說道：「媽，我真不想當那山村老師了。真的！」
「真什麼真啊？」我媽看都不看我一眼地說道，「去洗塊姜給我。媽跟你說，這件事沒得商量。要麼你就不是我女兒，要麼你就回去當老師去。等過幾年，你當了官太太了，你就知道媽媽其實是為你好了。洗姜去，別傻站著。」
我在我媽身後瞪了她一眼，昨晚上一個晚上的折騰，我現在腿還發軟呢。「反正，我不去了！」
「嘖，你這孩子，你知道你讀那個特崗師範生學費三年是多少錢嗎？你不當老師就是毀約。毀約的話，三年的學費書費都是要算銀行貸款的。你姐看著就要結婚了，我們哪來那麼多錢給你毀約還貸款的。而且我跟你說，湘婷。」我媽終於笑瞇瞇的看了我一眼，「已經有人看上你了。三年之後，包你進市裡最好的小學，包你是個官太太。是你那個未來姐夫的上司說的。他們家呢，都是當官的，也有當軍人的。背景很大。也不知道人家是在哪裡見過你，就看上了。喏，那邊櫃子裡，都送了禮來了。人家家裡人也說了，就希望以後你是個當老師的。」
我瞪大著眼睛看著我媽炒菜，不敢置信的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可能嗎？我在做夢吧？我又不是校花？怎麼會有人見過我就給我家送禮，還訂下來了呢？最主要的是，對方還是什麼背景強大的家族式的人物。還什麼市裡當官的，還有當軍人的……
我的思緒僵了一下，合上嘴巴，問道：「媽，那個送禮來的人家，是不是姓江？」
我媽笑瞇瞇地說：「看來，你們是見過了。你未來姐夫說，那家人很厲害。你可要給我把握好機會，別讓好男人跑了。」
我媽那粗線條的，根本就沒有想到，我已經渾身發抖，恐怖地就連手中的姜都沒有拿住，直接掉到水盆裡了。我衝著我媽就吼著：「我不嫁！」
我媽拿著鍋鏟就揮過來：「不嫁試試？你自己賠你讀書的那三年國家貸款吧！這麼不孝順，比不上你姐半分！」
「她孝順？你在這裡炒菜，她在那跟人滾床單！還是我的床上！媽！這個家還有我的地方嗎？」
「你，你！」我媽氣急了，拿著鍋鏟就朝我打過來。我避開了，直接衝出了家門。
那個晚上，我是在閨蜜家睡的。我跟她說了我在那小山村遇到的事情，就連她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她說：「銀湘婷，你是小說看多了，還是想男人想瘋了。天天做那種夢，羞不羞啊。我建議啊，你有多少錢？我陪你去找個NL來給你開了苞，你就不會在這裡瘋狂了。」
閨蜜也有男友，大學時的同學，他們在週日都約好了要去約會的。我一個人，又成了孤家寡人，甚至站在城市街道上，不知道要做什麼。有時候，還會有個幻覺，我會不會迷迷糊糊走著走著，就被車子撞了，穿越回到讀師範的時候就好了。那時候，我媽愛我，閨蜜還沒有男友，跟我形影不離的。
我是被花襯衫在商業街的車流前碰上的。我還在等著綠燈過馬路呢，一雙手就從身後抱住了我，喊著：「奶奶，奶奶，別自殺！我送你回去！我送你回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拖著我進了他的車子裡。我一上車就罵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自殺了！你讓我下車！」
花襯衫不是善類，上了車就鎖門，還把車子開得飛快說要送我回學校。
「我好不容易才出來的，我不回去！你讓我下車！」
「奶奶，別這麼天真了。你已經是我們江家的人了。死了都是江家的鬼。」
「你叫我什麼？」我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那家人裡，好像也只有這個是比較愛說話的，年紀也跟我差不多，說不定能從他下手。
花襯衫笑道：「奶奶。蠻奶奶。你嫁的是我最小的一個爺爺。是我親爺爺的親弟弟。就算你老公早就死了，你也還是我們家的人，我還是要叫你一聲奶奶的，我們家裡人，也會照顧好你的。」
「你不覺得很荒唐嗎？為什麼我要嫁給一個死人？還是死了那麼多年的山村老屍。」
花襯衫哈哈笑了起來：「是啊，他晚上還會從那墳裡爬出來呢。哈哈，不對是，爬出來的是貞子，山村老屍，是被水泡的那個。你可千萬不要喝那裡的生水啊。別省錢，買礦泉水。」
「那你放了我吧。停車，讓我下車。」
花襯衫又對我瞇瞇眼：「什麼都好答應，就這個沒辦法答應。我送你回學校吧，你們明天不是還要給小朋友上課嗎？要不，我也沒辦法跟我媽交代。」
花襯衫開車很快，就算是那種懸崖路，他也能靈活操縱。傍晚的時候，我還是回到了那學校的大門前。花襯衫還在揚揚手中的手機，說：「奶奶，我已經加你微信了。通過一下。以後要出去呢，給我發信息，我沒事就來接送你。這地方，沒輛車不方便。」
花襯衫開著車子離開了，這裡，又變成了只有我一個人。
我就蹲在學校門口，雙手抱著腿，埋著頭，嗚嗚地哭了起來。命中注定的！現在我真有點相信這句話了。要是我在家裡好好的，我就不會去閨蜜家，不去閨蜜家，我就不會在她家裡沒人的時候上街，不上街，就不會那麼巧的遇上花襯衫，不遇上他，我就不會被他抓回這裡了。我回來了！這都是命中注定的嗎？
哭了半個小時，我還是吸吸鼻子，擦乾眼淚。就算是命中注定的，我也不會認命！
第七章 小鮮肉出現
回到我的房間，門口還有著我燒掉那個白燈籠的痕跡呢。我站在窗子前，看著傍晚黃昏下的那個小土堆，說道：「我不管你到底是什麼人，不，是什麼鬼，反正你是你，我是我，互不干涉。你要是還敢來騷擾我，我有的是辦法治你。你這個幾十年前的老古董，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網絡的厲害！」
關了窗子。我還是吃著泡麵，然後開始用手機查怎麼辟邪驅鬼。這種事情，百度上說的能信多少？小說倒有一大堆，能信的又有多少？我又不是第一天上網的菜鳥，還能相信百度還是小說裡寫的？其實就是一種心理安慰，就算知道那些方法不一定有用，但是還是回去關注這個問題。
緊張了一整晚，一夜無事。我還是在清晨，隱約聽到村裡的雞打鳴的聲音之後，才睡的。這估計著也就睡了兩個小時吧，就被學生的聲音吵醒了。已經快上課了。
我換好衣服，匆匆趕到辦公室。
我衝進辦公室的時候，那些男老師都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我。我還以為他們是覺得我一個當老師的都遲到了很不可思議呢。我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先去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