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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節

陳漢雄道:「這人對自己人,怎麼也忍心下這樣的毒手?」
老爹道:「從來都只有自己人對自己人下手才會最毒、最狠、最殘忍!尤其是叛徒。這也是從古至今,大到國家政府,小到家族門派,都最痛恨叛徒的原因。」
陳漢雄道:「那是為什麼?」
老爹道:「因為叛徒沒有臉面再見昔日的故人,羞慚到極點,便化為惡毒。為了讓自己有臉繼續活著,就只能殺光不做叛徒的自己人。當然,人心之複雜,縱然學盡相術,也難以窺盡,人之所以有此心性,恐怕也不僅僅只因為此。」
我突然打了個冷顫,想到歷來讀書,看到古往今來的許多事情,確實是叛徒殺自己人最狠,譬如害死岳飛的是曾被金人勸降的秦檜,帶兵滅掉南宋的是效忠蒙古人的宋人張弘范,為滅掉南明出力最多的是降清的吳三桂,他親手勒死永歷帝,而抗戰期間,汪精衛的偽政府偽軍也不遺餘力的殘害抗日誌士……
以前,我從未想過,但是現在,老爹一說,想到深處,我不禁汗流浹背。
突然聽見萬夙歌說道:「班大哥,你,你才是叛徒,你才是害死我哥哥的兇手,對不對?」
「哈哈哈……」班火正大笑,道:「夙歌妹子,直到現在你才明白,也太晚了。殺掉萬夙笙的人確實是我,但是對於萬夙笙,我可稱不上是叛徒,我何曾忠於他?」
萬夙歌喃喃道:「那對於仙宮呢?」
班火正道:「對於仙宮,我也不是叛徒,我到現在仍然忠於仙宮!只是,我對仙宮中的人,十分不滿罷了。那些部,那些幻領,尸位素餐,有什麼能耐?又有幾個人能勝得過我?我偏偏只能做一個小小的局!我瞧他們多半也都該死!至於宮主,信任他們,不信任我,那是他自己昏聵!對於一個昏庸的宮主來說,繼續死命效忠於他,就是對仙宮最大的不忠!」
萬夙歌道:「你強詞奪理。」
班火正道:「強詞算是,理還沒有奪。」
萬夙歌道:「你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子?」
班火正道:「是你還在癡迷中。」
萬夙歌扭頭看向我們,道:「那這幾個人不是你的屬下吧?」
「不錯。」班火正道:「他們都是麻衣陳家的人。」
萬夙歌道:「你投降了他們?」
「沒有投降,我們也沒有相互隸屬。」班火正道:「不過,我和他們,業已達成了合作!夙歌妹子,我對你一向不錯,你也是知道的,做哥哥的不願意害你,你要是願意加入我們,我萬分歡迎。」
「呵呵……」萬夙歌苦笑道:「班火正,到現在了,你還說這種話,你害死了我的親哥哥,又殺光了我御靈部的人,你覺得我會加入你們麼?」
班火正目中寒光一閃,道:「良臣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棲,你真要執迷不悟麼?!」
萬夙歌道:「我怕死後見到我哥,無臉以對。」
班火正道:「那你就只能現在下去見他了!」
萬夙歌道:「你要殺我?」
班火正「嘿嘿」冷笑。
我大聲道:「班火正,不必非要殺人!御靈部的人都被你害死了,她也做不出什麼壞事來了。」
班火正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不做我的人,就是我的敵人!少族長又婦人之仁了——萬夙歌,做哥哥的讓你先動手!」
萬夙歌搖了搖頭,道:「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怪只怪我錯信了你,我不會跟你動手,也不用你動手。」
說話間,萬夙歌挺起手來,駢起二指,猛然向上,在自己咽喉下疾戳,一聲輕響,她竟然自己洞穿自己的喉嚨,剎那間血流汩汩,仰面氣絕而亡。
班火正「哼」了一聲,道:「頑固不化!」又對班猛、班烈等人說道:「你們把御靈部的屍體全都燒了。」
「是!」
主人既死,那些靈物全都一哄而散。
班火正朝我們走了過來,道:「御靈部全軍覆沒,一筆勾銷了。仙宮現在可以說是失了耳目,沒有靈物再為他們探路,咱們的行蹤,他們再也不會提前預知了。」
叔父道:「班火正,你剛才那幾手,可是驚人的很啊。我小看你啦。」
班火正笑道:「相脈閻羅過獎了。」
我冷笑道:「你可真毒!」
班火正一愣,隨即道:「你以後也是當族長的人,統領一家一族一門一派,應該是殺伐果斷,說這種話,心存婦人之仁,未免太可笑了。」
叔父道:「我看啊,我這』閻羅『的號送你得了,我可比不上你狠啊。說笑之間,就能殺人,舉手抬足,就能斃命,厲害呀!」
「真是見笑了。」班火正道:「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
陳漢傑道:「我看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班火正,不說別的,那個萬夙歌對你死心塌地,你也下得去手?」
班火正臉色一紅,啐了一口,道:「是她癡心妄想!」
陳漢傑不屑道:「那你對顧水娘呢?自己是老母豬,還嫌人家烏鴉黑。」
班火正道:「我跟她怎麼能相提並論?」
「是不能。」陳漢傑道:「我剛才覺得她醜,現在覺得她可比你順眼多了。你這個人,處的時間久了,瘆得慌。」
「好了。」老爹不願多說,道:「咱們走吧。」
經過這一場驚心動魄的殘忍殺伐,雖然是滅掉了遺世魔宮一整個部,但是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心情頗為沉重。
陳漢禮、陳漢雄、陳漢隆也都沉默不言語。
老爹和叔父倒是沒什麼,似乎是曾經滄海難為水。
陳漢傑消停了片刻,話就又多了起來,逮住班火正,問道:「那個顧水娘多大年紀了?」
班火正道:「三十二歲了。」
陳漢傑道:「齊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