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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節

我道:「我原本是以為阿羅他們在搗鬼,現在看來是我誤會阿羅他們了,明瑤沒事。可是現在倒好,沒事兒變成有事兒了,明瑤必定惱死我了,她走時候說的話,唉……」
想到明瑤決絕的語氣,我便忍不住哀怨。
叔父沉吟了片刻,忽然狐疑道:「照你那麼說,明瑤一直跟著你,你都不知道?」
「嗯。」我隨口應了一聲。
「那就不對勁兒了。」叔父道:「蔣赫地有幾斤幾兩重我清楚的很,他的御靈術一流,別的本事撐死算三流,他養出來的女兒能有多厲害?不要說你現在的功力比之從前提升了許多,就算是從前,那妮子跟著你,你也不會發現不了啊。」
叔父這麼一說,我也起了疑:「是啊,明瑤的本事原來就不如我,現在更不用說,她如果一直跟著我,我怎麼會不知道?」
叔父道:「她跟著你,你發現不了,只有一個說法,那就是她的本事也提升了許多,現在已不在你之下!」
我吃了一驚,沉默了片刻,我遲疑道:「難道,蔣家所謂的大喜事,就是這個?」
叔父道:「那還能是別的啥?」
我想了片刻,搖了搖頭,道:「別的我哪裡知道。」
叔父「嗯」了一聲,道:「可惜你們倆這誤會可就深了!你想想,何衛紅住在咱們家裡,大半夜的還跟你在一塊,那一身衣裳,嘖嘖……」
叔父這麼一說,我愈發覺得絕望,又想起明瑤臉上的疤痕比從前更甚,心中更多了層隱憂,難道明瑤是在練什麼功除了差錯,所以才閉門不出,躲著不見我?不禁道:「大,要不我再去蔣家村一趟?」
「你省省!」叔父道:「不看看幾點了?哪有時間!男子漢大丈夫,得知道事情輕重緩急!別弄得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再說,你娘現在像防賊一樣防著你,你能去得了?歇會!」
我只得作罷。
叔父道:「折騰了大半宿,來調息運功,打會兒坐,緩緩精神。」
我道:「現在我靜不下心來。」
叔父道:「我助你一把。」
我們叔侄在功房裡打起坐來,運氣調息數周天,不覺時間飛快,只聞村中打鳴的公雞一聲長啼,我豁然睜開眼來,神清氣爽,如同大睡過一場,週身舒泰,連心情都好了些。
「二弟、弘道,去吃點飯。」老爹在外面說道:「六叔、三弟、五弟、七弟他們已經動身了。」
「是。」我應了一聲,看窗外,天色已然發亮,是時候該走了。
吃早飯的時候,娘和何衛紅都不在場,我心知肚明,那是生我的氣,所以連送別都不願意。
弘德一直叨叨叨個不停,問何衛紅怎麼沒起來吃飯,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又說何衛紅如何如何美貌,如何如何有修養,直到被叔父敲了一筷子才含淚閉嘴。
果然,直到我和叔父走的時候,也沒見娘和何衛紅出來。不過不出來送我更好。只難受見不著明瑤,還無法解釋誤會,一切只能等回來的時候再說。
陳家村距離開封城一百五十公里左右,坐車不過三個小時。我和叔父清晨六點出發,等看到開封的老城牆時,已經是上午九點一刻了。
開封是中國最著名的古都之一,與河南省的其餘兩座古都洛陽、安陽並著。其最早的建都史可追溯至夏朝,據說在三千八百前,夏朝的都城叫做老丘,位置便是現今的開封市東北。
不過,開封城的揚名史是從東周後期開始的——戰國七雄之一的魏國建都在此,號稱大梁!而開封真正輝煌起來的時候則是唐末宋初之際的五代——後梁、後晉、後漢、後周先後在此建都。等到北宋,開封更是成為當時全世界最富、最大的城市,其繁華程度從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可窺一斑,火藥、印刷術的發明也於那時候在開封誕生……
然後,自北宋以後,開封的輝煌便開始漸漸沒落。雖然南宋時期仍然是以其為都的,但是南宋政府的駐蹕地卻是在杭州(南宋稱之為「臨安」,意思是「臨時安定之地」,並非是以之位都),所以開封這個都城在南宋已經有名無實。金朝在後期也曾在開封建都,那也是開封最後一次作為大國大朝的都城了。從那以後,元、明、清、民國時期,開封就降格成了省府,共和國成立之後,開封仍舊是河南省省會,可惜,在五四年,開封因其交通不便,被剝奪了最後的榮耀,豫省省會易主於交通大塞鄭州……
雖然這樣,而今的開封人仍然保持著其一貫的「優越性」,走雞、鬥狗、遛鳥、賞花,一派的「皇城氣象」,即便這「皇城氣象」是沒落的。
在路上,叔父分析:異五行的接頭之地既然聲稱是「開封賭城」,那肯定是與「賭」有關的,而老開封人最喜歡賭的就是鬥雞,所以叔父說:「道兒啊,咱們先不忙著去大相國寺,空山老和尚沒意思的很,咱們不如先去見個鬥雞界成名三十餘年的大人物!」
我唯叔父馬首是瞻,自然也不反對。
三叔、五叔、七叔還有六爺比我和叔父還先到一步,已經找好了住宿地方,不過他們和我們並不同路行動。他們的任務就是四處走動,探聽消息,負責搜尋開封城中的異動,和我們保持,以便隨時互相策應。
過了大梁門舊址,往西北再走上半個鐘頭左右的路,叔父帶著我拐進一條街,再過七八戶人家,找到一個大院,叔父說:「到了。」
這便是那鬥雞界大人物的家啊,我對鬥雞界大人物沒什麼興趣,倒是很好奇他養的鬥雞,但是看那院門卻是緊閉的,而且還上著一把大鐵鎖,叔父狐疑道:「走錯門了?他從不鎖門啊。」說著,又看看四周,然後道:「是這家啊。奇怪,咋大白天上了鎖?」
我道:「您和那個大人物熟嗎?」
叔父道:「熟透了,我救過他的命——你先在外面等一會兒,我進院子裡看看。」
我應了一聲,叔父已翻牆入院。
過不多時,叔父又翻了出來,一臉詫異的表情,道:「真是出邪了,家裡沒人,而且看樣子,是沒人很久了,屋門的鐵環上都張結了蛛蛛網了。」
我道:「不會是搬家了?」
「這是他祖上留下來的地兒,應該不會輕易搬走。」叔父沉吟了片刻,道:「算了,先不管這老貨了,我帶你再去找另一個人。」
我道:「大相國寺的主持空山大師?」
「不是空山。」叔父道:「是四十年前就以斗蛐蛐名垂中州的杜秋興杜老師。」
我「哦」了一聲,心中暗暗不屑:一個斗蛐蛐的,也能稱老師?村裡的小孩子都會。
我和叔父剛走出街口,迎面遇上個年輕伙子,叔父便打了聲招呼,問道:「裡面馬老師是搬走了?」
「馬老師?」那年輕伙子很不耐煩,道:「馬老師多了,你問的是哪個馬老師?」
叔父道:「就是馬人圭。」
「不認識。」那年輕伙子搖搖頭就要走。
叔父一把扯住他,道:「你是這附近住的不是?」
「是啊。」那年輕伙子瞪著叔父道:「你想幹什麼?」
叔父道:「你既然是這附近的人,連大名鼎鼎的雞王都不知道!?」
「什麼雞王、鴨王的,不知道!」那年輕伙子道:「怎麼,不知道一個人也犯法?鬆開你的雞*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