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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節

我「嗯」了一聲。
曹步廊道:「一般用的暗器,有特製的和就地取材的,就地取材的多是石子、樹枝、鐵片……用這種暗器的人一般都是本事極高的,像你叔父和你父親那樣,一般的人可玩不轉。特製的暗器種類不少,比如說手中劍、太極球、飛蝗石、金錢鏢、流星鏢、流星錘、海星鏢、回形鏢、旋風鏢、梅花針、指縫針、甩手箭、袖箭、鞋針、彈弓、竹炮、飛爪、毒霧、舌針、吹笛、辮刀……這些特製暗器又可以分門別類,分為力、機、藥、連、吹、風六種,『力』是指直接用手打出去的暗器,比如飛蝗石、太極球、金錢鏢等,『機』是說發暗器用的是巧制機關,比如袖箭、彈弓、竹炮等,『藥』是指餵了毒藥的下三濫暗器,『連』是指不脫離手腳髮膚的暗器,比如飛爪、流星鏢、鞋針、辮刀等,『吹』是指用嘴噴射的暗器,比如毒霧、舌針、吹笛等,『風』是指用空氣控制力道、方向的暗器,比如回形鏢、旋風鏢……」
我聽曹步廊說起暗器來,如數家珍,詳盡細緻,有許多是我見所未見的,更有些是我聞所未聞的,便不禁對他有些刮目相看,此人果然有過人之處,倒也不是純粹的不學無術的猥瑣無賴小人。我道:「你怎麼懂得這麼多?連我叔父都未必比你更熟悉暗器。」
曹步廊聽我誇他,略微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道:「小哥過獎了,其實也沒什麼。只因為我精通木工,常弄些奇技淫巧,也研究過機關,喜歡拆開一些特製的暗器觀察,所以知道的比較多些。當然,剛才我所說的有些分類是我自己編排的,我也是容納了百家之長,才創出了飛釘術。」
我點了點頭,道:「你接著說暗器。」

第207章 開封賭城(五)
曹步廊道:「飛釘術屬於『力』,手法類似飛鏢,但力道的運用卻又近似於甩手箭,而掌控方法卻又彷彿指縫針,可謂是博采眾長。我具體跟你講一講。」
只聽他細細道來:「飛鏢的手法要旨有四,乃是『上、穩、多、開』,意思是說鏢頭要朝上,握鏢要穩重,握鏢的指頭要多,不握鏢的指頭要散開,飛釘術也類似於此,只有一處不同,飛鏢多有羽翼把控方向,而鐵釘則沒有,這是鐵釘的高明之處,也是它的難為之處,因為沒有羽翼,方向就很難控制,可是既然沒有羽翼,便也不必過分顧及氣流的干擾。這些,你能懂嗎?」
我一邊聽,一邊自己思索,有不甚明白的地方,就問曹步廊。這是曹步廊的專長,所問之處,無一不搔到他的癢處,因此他解說起來,興高采烈、侃侃而談,不但言無不盡,而且還時不時的手把手教我如何運轉手法,直到我完全清楚、熟稔。
我修煉「一線穿」有十多年的時間,對暗器的諸般手法其實也熟悉,這飛釘術雖然獨樹一幟,但畢竟不脫大類,弄清楚其中的關鍵之處後,學起來也不算很難。
開了個好頭,我和曹步廊都輕鬆下來。眼見天色發暗,在這屋裡待的時間著實不短了,便叫曹步廊先歇一會兒,我則去了趟茅廁。而曹步廊其實也早已經是忍不住了……
各自方便之後,回到屋裡,開始講飛釘術的力道運用。曹步廊現在已成廢人,無法發力,因此只能假模假式的為我演繹,他道:「飛鐵釘的時候,力道的運用就好似甩出手箭,就是要用手腕和手指配合發力!手腕有『抖、甩、轉、擺、撥、沉』諸般變化,手指也有『彈、黏、夾、擰、勾、分』各種不同,飛釘術的力道運用就是把手腕和手指的力道變化整合起來,因此能使出三十餘種不同的手段!而且,等到練習熟稔之後,鐵釘數目還可以遞增,一而二,二而三,三而四……單手變雙手,十指變雙掌,妙用無窮!不過,以我的水平,還達不到飛釘術的最高境界。不過,小哥的天賦過人,功力渾厚,應該不難的。」
我聽得暗自咂舌,心道:看來之前真是小瞧了這曹步廊,不料飛釘術竟然如此厲害!
只聽曹步廊又說道:「飛釘術的力道運用近似甩手箭,可又有一點大不同之處,那便是『以氣貫之』。剛才聽小哥你和令叔談論麻衣陳家的『一線穿』,恰也是氣的運用為重,這點真是不謀而合了。只要小哥能把『一線穿』的運氣之法用在鐵釘上,就能把控好力道所發之向,將鐵釘運轉的好像自己手裡長出來的一樣……」
這力道的運用,比手法又複雜了許多,曹步廊把手腕、手指和氣的每一種用法,每一種結合,每一種變化都拆開了,又連起來,一一給我細說,這一通講,只說了兩個多小時,外面已經是昏黑如墨了。
我把屋裡的燈打開,然後捏著鐵釘,試著運氣發力,將其打出去,曹步廊在一旁觀看指點,只要有偏差的地方,他就叫停,重新糾正。不得不說,這曹步廊雖然已成廢人,可是眼力之毒,經驗之足,仍然遠在我之上。就可惜屋子裡的牆壁,被飛釘打的坑坑洞洞……
「來吃點東西。」叔父突然走了進來,端了些饃、菜、稀飯,正要放下時,猛的訝然一聲,叫道:「乖乖!把老子的牆弄成馬蜂窩了!」
我笑道:「是您叫我們在屋裡的,總不能光說不練。」
「說的好,哪能光說不練!釘,反正這房子是你爹蓋的,壞了他修。」叔父說著,又掃了曹步廊一眼,道:「姓曹的,我剛才過來了幾次,聽見你講的東西了,不賴!算是把壓箱底的貨都掏出來了。衝你這表現,你的命是可以保住了。」
曹步廊訕訕的笑了笑,道:「多謝相尊了。」
「趕緊吃!」叔父又衝我說:「道兒啊,我都替你擋了好幾撥了,你娘不好惹,那個何衛紅,也是個厲害的角色,這倆女的加一塊,頭疼!」
我聽得一陣煩心,匆匆扒了幾口飯,便不吃了,憤憤道:「也不知道娘到底是怎麼想的!」
叔父道:「你也別急,我正鼓搗你二舅呢,他的話在你娘跟前好使。」
我十分的悶悶不樂,道:「大,我要不要再去找找明瑤?」
「找個屁啊。」叔父瞪眼道:「她不見你,你找她幹啥?得有點骨氣,叫她來找你,那才叫有成色!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
我道:「你不患嗎?」
「小兔崽子!」叔父被我揭到短處,給了我一暴栗。
曹步廊見我吃得快,也不敢細嚼慢咽,狼吞虎嚥起來,也很快完事。叔父正坐著,突然站了起來,嘴裡低聲道:「那妮子又來了!」
說著,叔父跑了出去,站在院子裡大聲道:「你咋又過來了?」
「我來看看弘道啊。」正是何衛紅的聲音。
叔父道:「我不是跟你說了麼,他正在練功吶,很關鍵,很危險,不能受打擾!」
何衛紅道:「可他總得吃飯喝水?」
叔父道:「我過來就是送飯送水的。」
何衛紅道:「那他吃飯喝水的時候,我總能看看?」
叔父道:「晚了,他早就吃完了,現在又開始練功了。」
何衛紅氣憤憤道:「我看你就是故意作壞的!」
叔父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孔聖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話說的一點也不錯!你這個小妮子,沒大沒小,知恩不圖報!我救過你的命,你在這兒反倒我的賴!」
何衛紅聽出叔父的言語裡有氣,連忙說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怕弘道他累著了,畢竟他得了怪病,又出了車禍,回來一直沒有休息,就去練功,那樣對身子多不好啊。」
「真替他著想的話,那就別在這搗亂啦!」叔父道:「他早一點練完功,就早一點休息!」
「那好……」何衛紅的語氣十分失落,我從窗戶裡往外張望了一眼,見她低著頭,身影慢吞吞的去了。
曹步廊道:「這女娃倒也一片癡心啊,可惜……」
我道:「可惜什麼?」
曹步廊道:「可惜相中的也是個癡人。」
我愣了愣,忽而想起和合偶來,忍不住問曹步廊道:「你做的和合偶到底管用不管用?」
曹步廊微微一笑,顯得十分猥瑣,他道:「厭勝之術,不知者靈,知者心靈則更靈。」
我沉默了片刻,道:「多謝您了!飛釘術還有多少要旨?」
曹步廊道:「快講完了。」
我「嗯」了一聲,道:「那請您繼續。」
等曹步廊將飛釘術傳授完畢,我一定要再去趟蔣家村。不管明瑤為什麼不見我,我總還是要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