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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節

叔父猶猶豫豫的,還在觀望,我心中焦急,想要趕緊找到那曹步廊,把爹娘的危機解除了。便催促叔父:「大,趁著天沒亮,咱們追上曹步廊還好辦,等到白天再追上他,路上人多,他一叫喊,就麻煩了!」
「中……」叔父猶疑著,道:「那我帶著你走。」
「好。」我確實覺得力不從心,也不敢逞強。
叔父伸過來手,扯著我,道:「你隨著我的力就行,不用運太大的氣。」說話間,早有一股平和之力傳過來,我但覺全身上下一輕,四肢百骸如同減了斤兩,腿上的沉重黏連也輕巧許多,心中喜悅,便跟著叔父又跑了起來。
跑過三四里地,路過一片崗窪,叔父灌注過來的力道漸漸行遍我的週身,我也越來越覺輕鬆,正暗自慚愧這些日子來技業未進反而倒退,又狐疑為什麼會這樣時,突然腳心猛的刺痛,好似針扎錐刺,我不禁「哎唷」一聲低呼,手脫了開來,腳步踉蹌,攔路摔了個觔斗,又往前滾出去了三丈來遠,直撞到崗坡上!再往前兩步,就得上頂滾下崗去了!
貓王也從我懷裡跌了出來,不過它身手矯健,立時止住,沒有摔著,也沒有叫喚。
叔父大驚,快步跑到跟前,正要開口問我,突然聽見崗下窪處有人聲喝道:「誰!?出來!」
叔父把要說的話又嚥了下去,俯下身子來扶我起來。
我則驚喜交加,因為我聽了出來,那聲音不是別個,正是曹步廊!
追上了!
「嘿嘿……」有人冷笑道:「本事不小啊,到底叫你發現了。」
這聲音是陳漢禮的。
曹步廊道:「原來是你啊!」
陳漢禮:「哼哼!」
叔父認得是陳漢禮的聲音,登時大喜,鬆了一口氣,低聲罵道:「終於攆上這兔崽子了!」轉而又低聲責備我道:「你到底是咋回事?咋跑著跑著還能摔個跟頭?本事越不勝越裡了!」
我的腳掌心仍舊是刺痛難當,只咬牙忍住,強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好像是紮著腳了……」
「踩到鐵釘還是玻璃渣了?」叔父見我抱著右腳,便扒拉過去,翻出鞋底,看了一眼,狐疑道:「啥都沒有,鞋也沒透啊。」
(崗底下,曹步廊說道:「陳漢禮,神斷先生都放我走了,你還一路追我幹什麼?」
陳漢禮道:「我看你偷偷摸摸的,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去陳家祖墳幹什麼了?那也是族長叫你去的嗎?嗯?!」
我伸頭看了一眼鞋底,確實完好,並無破損,但腳底的疼痛又真實難忍,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只「嘶嘶」的吹冷氣。
叔父伸手把鞋給我扒了,看了看,襪子也是完好無損,便瞅了我一眼,道:「還疼?」
我已經疼的快說不出話來了,只覺那疼痛不但劇烈,而且還開始從腳底往上蔓延,就像有人拿著鑽頭,從我的腳底心往上鑽似的!
叔父見我滿頭大汗,也不及多問,連忙麻利的拽掉我腳上的襪子,只一看,臉色立變,道:「這,這……」
此時的天色已經微微發亮,我也瞧見了自己的腳——通體漆色如墨,黑的嚇人!
我也驚呆了!
這是怎麼弄的?
(崗下,曹步廊道:「去陳家祖墳的事情,神斷先生知道,你回去可以問問他。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此別過,您請回!」)
叔父臉色煞白,扳著我的腳,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顫聲道:「咋,咋會成這個樣子……難道是中毒?可這也沒有傷口啊……」
貓王湊上前來,伸出舌頭去舔我的腳底板,叔父心情不好,一把將其拽開按住,貓王呼呼嚕嚕的低吼,滿臉不情不願。
「檮杌!」我突然想了起來,嘶聲道:「大,我踩碎了那個檮杌,用的就是這隻腳。」
叔父一下子愣住了。
(崗下,陳漢禮道:「你先跟我回去,等我問清楚了族長,說你確實可以走,那我再親自送你走!」
曹步廊道:「陳漢禮,你最好別逼我。」
「哦?」陳漢禮道:「逼你了又怎麼著?」
「逼我了對神斷先生可不好!」曹步廊大聲道:「你最好還是回去先問問清楚再說罷!」)
「****祖***!」叔父突然大罵了一聲,滿臉殺氣,抱著我,騰的站了起來,跳了兩步,到了崗頂上,居高臨下獰色罵道:「你們這些厭勝門的狗雜種,真是活到頭了!」
陳漢禮和曹步廊就在崗下,聽見這聲音,不約而同都吃了一驚,急忙抬頭看,各自又是一番驚詫。
「二哥?!是你來了。」
「小哥?」
叔父雙目血紅,縱身往下疾奔而去,倏忽間已到曹步廊跟前,厲聲道:「檮杌的毒咋解?!說!」
曹步廊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驚疑不定道:「檮,檮杌?那是什麼東西?」
「你瞅!」叔父把我的腳舉起來,幾乎要弄到曹步廊的臉上,曹步廊看了一眼,也不由得駭然,道:「這,這是怎麼弄的?!」
「你還問我?!」叔父獰笑道:「嘿嘿……你要是不知道檮杌的毒咋解,你的命可就保不住了!」
曹步廊臉色大變,道:「我又沒惹過你,你——」
「他是我二哥,相脈閻羅陳漢琪!」陳漢禮走了過來,瞧了我一眼,也悚然道:「弘道的臉怎麼這麼紅?!還有他這腳,又怎麼了?」
「都是厭勝門這幫雜種幹的好事!」叔父惡狠狠道:「曹步廊,我再問你一遍,會解檮杌的毒不會?!」
曹步廊被我叔父的樣子嚇壞了,不住的往後退,結結巴巴道:「這,這不是厭勝門的毒……」
「那你就別活了!」叔父突然把我往陳漢禮懷裡一塞,抬步往前欺近,曹步廊驚聲後縱,叔父快如閃電,劈面只一抓,已按住曹步廊的膀子,喝一聲:「過來!」將曹步廊如提童稚般抓在空中,往地上一摔,摜做一團!曹步廊剛來得及叫了聲:「你不能殺我!」叔父的腳已經踩到曹步廊的額頭上了!
「不能殺你?呸!」叔父朝著曹步廊臉上啐了一口,道:「老子把你的腦袋慢慢碾碎!再把你丟到旁邊的渠裡,讓野狗吃了你!」
「那會害死陳漢生夫婦!」曹步廊急切說道:「我給他們下了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