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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節

老爹道:「那這怪物你們平時是怎麼飼養的?」
丁藏陽吐了一口氣,道:「這個其實也不難養,每天的子時、午時,各抽出一刻鐘的時間,去找一片墳地,定個合適的方位,挖個半尺深淺的坑,把』神桃『放進去,撒點浮土,然後就行了。過不了多久,它就會自己彈出來,那就算是養飽了。」
老爹道:「非要找到墳地才能飼養嗎?」
丁藏陽道:「要是找不到墳地,能遇見死屍也行,在死屍的肚子上挖出個窟窿,把』神桃『放進去就成。」
老爹沉了臉色,道:「要是沒有找到墳地,也沒有遇見死屍呢?」
「這……」丁藏陽變了臉色,強笑道:「那種情況一般很少出現,墳地好找,墳地好找的很……」
老爹打斷了他的話頭,冷冷道:「找不到墳地又沒遇見死屍就去殺人,對不對?!」
丁藏陽臉色大變,道:「那都,都是劉步綱干的,是他養著的!這可跟我沒有關係!我也不知道他都幹了什麼,不過他已經死了,死有餘辜……」
「你不知道才怪!」叔父踹了丁藏陽一腳,丁藏陽不敢吭聲。
「呸!」
我忍不住朝劉步綱的屍身上啐了一口,心中暗暗打定主意:「這樣的一個邪教,不徹底把他們剿滅實在是心氣難平!」

第195章 木堂聖獸(三)
發了一會兒狠,突然聽見三叔開口說道:「大哥,我記得父親他老人家曾經提到過一種人為煉製的邪物,那形容,跟這個』神桃『倒是有幾分相像……」
老爹目光閃了閃,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事情。
「噢!」叔父猛然道:「我也想起來了,會不會就是……」
我忍不住道:「是什麼?」
叔父道:「檮杌!」
我茫然道:「檮杌?那又是什麼東西?」
三叔道:「古人傳說中的四大凶獸,有一種就叫做檮杌。不過你祖父口中所說的檮杌又跟古人的傳說不同,詳狀好像是記載在《義山公錄》裡的。是,大哥?」
「嗯。」老爹應了一聲,道:「《義山公錄·邪篇》有所記載:奪窮凶極惡者之首級,置於檮木之櫝,以屍血、屍脂炮製旬月,融其骨,出其髓,化血為氣,便成邪物,名之為』檮『。古之凶獸』檮杌『亦由此而來!這話的意思是說,殺掉窮凶極惡之人,取下他的腦袋,放在檮木的盒子裡面,根據某種邪術,用屍血、屍油浸泡一個滿月,等到腦袋裡的骨頭融縮,腦漿浸出以後,就成了邪物,這邪物便是檮杌!」
我聽得又噁心又驚懼,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老爹又道:「父親他老人家曾說這檮杌是人非人,是怪非怪,需要白天黑夜用怨戾之氣飼喂。這個所謂的』神桃『,既然白天午時、夜裡子時要放置墳地裡飼養,肯定也是吸食怨戾之氣的。那應該是同一種邪物。」
叔父和三叔都點頭道:「那應該是錯不了的。」
丁藏陽強笑道:「神斷先生真是,真是見多識廣,博聞強識……」
「少廢話!」叔父喝道:「你們養這種怪物到底是想做什麼?!」
「啪!」
丁藏陽還未說話,突然一聲怪響,那「檮杌」猛的從地上彈了起來,驟然落在劉步綱的屍體上——劉步綱腹部的衣服已經被貓王撕碎,此時此刻正袒露在外,那「檮杌」就落在劉步綱的肚臍眼上!
「嗤!」
好似一道自行車胎漏氣的聲音,那劉步綱的肚臍眼下突然迸出一股鮮血,又聽見「咕囔」一聲,那「檮杌」竟深入到了劉步綱的肚子裡!
我看的駭然驚悚,禁不住把手一抖,正在掙扎中的貓王便立時脫身而去,落在地上復又一跳,早到了劉步綱的屍身旁邊,伸出貓爪,只一撈,便把那「檮杌」從劉步綱的肚子裡抓了出來!
那「檮杌」上滿是血跡,貓王一個滑溜,沒能按住,那「檮杌」便在地上滾滾而動,恰到了我的腳下,我本來就對其厭惡的很,不自覺的抬起腳來,使勁踩下,正中那「檮杌」!
滿想著會彈一下的,卻聽見「咯吱」幾聲怪響,我竟好似踩到了雪球,再低頭一看,那「檮杌」在我腳下化作一灘爛泥!
我不禁驚愕,突覺一股徹骨寒氣自腳下而起,頃刻間直衝胃腹!我連忙把腳從那灘「爛泥」上移開,這才稍覺緩和。
貓王衝了過來,見「檮杌」已經成泥,不甘心又不高興的低吼了一聲。
我則有些呆呆的看著那堆「爛泥」,又抬頭瞅瞅老爹、叔父他們,喃喃道:「這,這檮杌怎麼這麼的不經挨,一下子就踩沒了?」
叔父看向丁藏陽道:「這東西真是你們北木堂的狗屁』聖獸『?」
丁藏陽晃了一下神,迅即點頭稱是。
叔父道:「南木堂的老鱉精吃人不吐骨頭,還能噴人,你們的聖獸就這麼次?一腳就能被踩的稀爛?」
丁藏陽道:「我,我也不知道它怎麼會這麼次……」
叔父道:「你又編瞎話!?」
「他倒是沒有說瞎話。」老爹替丁藏陽說了句話,又朝外面瞥了一眼,道:「看這夜色,應該是子時了,子時不正是這邪物進食祟氣的時辰麼?」
「嗯。」叔父道:「我瞅見它鑽進劉步綱的肚子裡了——哦!我知道了!」叔父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手,說道:「這東西吸食祟氣的時候,就好比咱們修煉調息運氣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外界打攪,輕則走火入魔,重則丟了性命!」
老爹和叔父這麼一說,我也全明白了——那「檮杌」鑽進劉步綱的肚子裡吸食祟氣,正是它最虛弱的時候,卻偏偏被貓王抓了出來,又恰巧滾到了我的腳下,所以才會被我大力踩的稀碎。如果放在平常,那「檮杌」未必會這麼弱。
三叔道:「這就是命,看看那劉步綱,他白天黑地飼養』檮杌『,結果臨了死在貓王手上,屍體又被』檮杌『給毀了。都是命啊!」
我也是心生感慨,業果還自受,真是一點都不假。
就是自己的胃腹,剛才被那徹骨的陰氣一沖,到現在還有些不舒服,回去得多喝點熱水溫溫了。
機井房裡血腥味又濃又重,我的胃腹本就難受,鼻子又尖,嗅著那些味道,更覺不爽,只想趕緊離開,於是提醒老爹道:「爹,我娘剛回來,我二舅還在家裡呢。」
老爹「唔」了一聲,道:「沒事,弘德在家呢。」
聽話的意思竟是一點都不著急回去,我也不好再說,便先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