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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節

張易虛脫似的癱倒在地,又趕忙擦了擦臉上的汗,試著從地上爬起來,果然四肢如常,左右靈動。
張易歡喜無限,沒口兒的道謝,幾乎要跪在地上給叔父磕頭。
我在旁邊看的暗暗感慨:叔父這一手「以柔克剛」,施展的爐火純青,叫那張易感恩戴德,服服帖帖,自比許丹陽一味的脅迫高明的多!接下來叔父肯定就要問五行教的事情了,那張易在感動之餘,會不說?
卻不料叔父突然回顧我道:「好了,咱們也該走了。」
我一愣,心中暗暗納罕:叔父不問張易五行教的事情了?
但這話我也沒說出來,只應了聲:「是該走了。」
還沒走出半步,那張易就急了,慌忙攔住我和叔父,道:「二爺,二爺,您先別走!」
「咋了?」叔父道:「我們還有好多要緊事兒要辦呢,可不能耽誤。你也別擔心五大隊,他們被我打了一頓,正沒皮沒臉臊得慌,跑遠了。你要是實在不放心的話,跟著我們倆也行。」
張易感動的倆眼兒發紅,又急的抓耳撓腮,道:「二爺,二爺,都說您是閻羅王,誰知道您是活菩薩!您連救我兩次,要是什麼都不讓我干,就這麼走了,我還算是人嗎?!求求您,你有什麼事,快吩咐我!」
叔父道:「真沒啥事兒要你幫的,我們是去找五行教的麻煩,你就是五行教的人,總不能叫你為難?」
張易斬釘截鐵道:「二爺,我現在不是五行教的人了!我是您的人!」
叔父道:「不叫你為難?」
張易拍著胸脯喊道:「不為難!」
叔父皺眉皺了半天,才緩緩點頭,道:「那,那行,我就問你點事兒,看你能說不能說了,你也不一定知道……」
張易大喜道:「二爺您問!我知道的全都說!瞞您一個字兒,叫我不得好死!」
到此時我才算徹底恍然大悟,心中對叔父已然是佩服至極:高明!當真高明!這是施到極致的欲擒故縱啊!

第149章 來日大敵(一)
此時,日薄西山,月影已泛,林中歸鳥簌簌,涼氣漸生,我腹中也飢餓起來,只盼著叔父趕緊問完張易話,然後我們快些離開這裡,去找個地方吃喝睡覺。
叔父問張易道:「你們五行教的教主的底細你知道麼?」
張易搖頭道:「不瞞二爺,教主是什麼人,我們這些教眾真的全都不曉得。沒見過他的面,沒聽過他的聲音,不曉得他是男是女,也不曉得他多大年紀。只曉得他本事厲害的很,堂主都怕他,教眾都敬他。」
叔父「嗯」了一聲,又問道:「你們做堂主的,總要聽他的命令做事情,連人都沒見過,咋聽命令?」
張易道:「教中有個專門傳達命令的教使,是個瞎子。」
叔父愕然道:「瞎子?」
「對。」張易說:「每年的正月十五、四月十五、七月十五、十月十五,教裡都會舉行堂主大會,號稱春、夏、秋、冬四例會。每次例會,五個堂口的堂主和一名副堂主都要參加。代替教主參加傳令的人就是那個瞎子教使。」
叔父略略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你們的總舵在哪裡?」
張易道:「總舵在哪裡也沒人曉得,我聽崔秀說過或許根本就沒有總舵,崔秀還說教主之所以不露面是不敢露面,他在東躲西藏,像是怕什麼人來尋仇。」
「沒有總舵?」叔父詫異道:「那你們的堂主大會在哪兒開辦?」
張易道:「堂主大會每次都換地方,而且每次都是臨時通知。就好比今年冬例會,要在十月十五舉行,我們木堂需在十月十三夜裡,趕到開封的賭城,找一個賭蛐蛐不會輸的人,問他要開會的地址。」
叔父吃了一驚:「開封?開封的賭城?」
張易點點頭道:「是啊。」
叔父道:「這可就奇怪了,我去過開封幾十次了,大街小巷都熟,可我從來沒聽說過有啥賭城。這時節,哪裡敢辦賭城?不是找死麼?!」
張易道:「那我就不曉得了,可能是個地名?」
「十月十三,夜裡,開封的賭城,賭蛐蛐不會輸的人……」叔父喃喃念叨著:「古怪,古怪……看來我得早點去開封探探路了。」
張易道:「二爺還有什麼要問的?」
叔父緩過神來來,道:「你們養那烏龜弄往生咒害人,主要是想幹啥?」
張易道:「這個,我隱隱約約聽崔秀說過,好像是教主要用,但到底怎麼用,用到哪裡,就不曉得了。」
叔父道:「那其他堂口的堂主都是些啥人,你都知道麼?」
張易正要說話,叔父的臉色卻猛然變了,伸手做個噤聲,然後耳朵聳動,聽了片刻,罵道:「娘的,五大隊的鱉孫們來了!」
我吃了一驚,張易更是慌亂,顫聲道:「是,是往這裡來的?」
「是往這裡來的!」叔父道:「張易,你快走!我想辦法給你引開他們!」
「好,好,二爺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張易說著,沒頭沒腦的往林子深處奔去。
「這五大隊還真邪性!」叔父環顧四周,快速觀望了一圈,道:「藏貓貓不是咱的風格……走,咱爺兒倆去迎迎他們!」
我心中突突的亂跳:「五大隊不是已經走了麼,怎麼又會找到這裡?」
「誰知道。」叔父道:「到時候隨機應變。」
我跟著叔父反向奔走,不出十步,便瞧見了五大隊諸人正風馳電掣而來。
叔父立即停住,佯裝吃驚道:「這不是許隊長麼?你們咋也到這裡了?」
許丹陽還未說話,薛笙白就喝道:「快讓開!」
叔父臉色一沉:「薛笙白,又找事兒是不是?!」
薛笙白敢怒不敢言,恨恨的想從叔父旁邊繞過去,叔父卻閃身攔住,道:「薛笙白,今兒你非得跟我說清楚,我到底咋惹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