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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節

「張易,你往哪裡跑!?」
袁重山剛巧闖到我和一竹道長的身畔,厲喝聲中,大步流星的就要去追張易,卻不料剛從我們身邊跨出去半步,腳還沒有落地,他的肩膀就被一隻手給抓住了,然後雙腳離地,整個身子輕飄飄的就被那隻手倒提了回去。
「誰!?」
袁重山大驚失色,反應也快,回手就是一掌,卻打了個空——那只抓他肩膀的手已經鬆開,他的腳也挨到了地。
袁重山扭頭一看,卻是我叔父正瞪著他,道:「袁重山,你我總算還有點交情,可你居然敢說我是縮頭烏龜?要不要打一架,看看誰是縮頭烏龜?!」
「陳漢琪,你——」袁重山見是我叔父抓他,氣就先弱了一半,又聽我叔父說要跟他打一架,銳氣盡消,變怒為喜,強堆歡笑,道:「哈!陳師兄誤會了,我——」
袁重山正要解釋,緊隨在他身後的薛笙白也衝了過來,一閃身就想從叔父側面掠過,仍舊是去追張易,此時的張易還沒有逃出山門。
叔父立即打斷了袁重山的話,道:「停會兒再說!」而後衝著薛笙白喊了聲:「薛神醫!」
薛笙白頭也不回,理也不理叔父,仍舊是急沖沖的追襲張易。
叔父縱身而起,一個起落便趕在了薛笙白的前頭,雙手大張,攔住左右,又喊了一聲:「薛笙白!」
薛笙白衝勢太急,差點撞到叔父懷裡,頓時惱羞成怒,伸手就去推叔父的胸膛,口中厲聲喝道:「讓開!」
叔父巋然不動,薛笙白的手掌剛剛觸及叔父的衣服,便「啊」的一聲慘呼,觸電般往回縮。
這一下我看的明白,薛笙白推的孟浪,又不加提防,被叔父以四十餘年精純的童子功內氣震了掌心,那感覺,當真不亞於被電擊!
薛笙白左手捂著右手,驚怒交加的看著叔父,道:「你,你大膽!你要幹什麼?!」
「我不幹啥。」叔父滿臉冷笑,道:「我還想問問你,你想幹啥?喊你兩聲都喊不應,難道神醫是個聾子?!還出手擊我膻中穴,要不是我還有些微末道行,命得送到你手裡頭去!」
薛笙白道:「我認識你是誰啊,無情無份的,你喊我做什麼?!」
「聽說你是神醫,想巴結巴結你,咋麼,巴結不上難不成還得挨頓打?」叔父道:「你不認識你,他認識我——袁重山,替兄弟我給這位薛神醫引薦一下?」
袁重山苦著臉道:「薛老大,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相脈閻羅陳漢琪。」
雷永濟、計千謀、許丹陽等人在此時紛紛趕至,計千謀朝雷永濟使了個眼色,喊道:「雷老大,我看這個陳漢琪八成是假冒的!」
「不錯!」雷永濟會意,應聲道:「我瞧九成都是假的!」
「是真是假,試試便知!」計千謀突的跳到叔父的左前方,雙手驟然翻開,只聽「嗖、嗖、嗖」響,一陣利器破空的呼嘯之音亂作一團,點點烏光交成一道傘也似的網,籠了叔父的上、中、下三路要穴!
與此同時,雷永濟躍至叔父的右後方,喉中「哈」的一聲怪響,立時噴出一道風來,「嗚嗚」鬼叫,直衝叔父的後腦勺!
我心中大驚,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兩人出手竟然如此狠毒,甫一照面就是取人性命的殺招!
我正要動手,卻見叔父右手在前胡亂一抓,左手翻後微微一拂,烏光立時不見,風聲也瞬間消弭!
「來而不往非禮也!」
叔父右手突然往後,左手卻倒轉向前,剎那間,烏光又起,風嘯再響,但聽得「哎呀」、「啊」的兩聲驚叫,計千謀和雷永濟已然是各自狼狽——計千謀的上衣不知怎的變得粉碎,露出來貼肉的內襯;雷永濟則突然渾身長滿了「刺」,仔細一瞧,竟然是幾十根蓍草紮在衣服上!
原來是剛才計千謀用卜術蓍草打叔父的週身要穴,雷永濟用山術風刃之法削叔父的後腦,卻被叔父右手抓走了蓍草,左手太虛掌力化解了風刃,然後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拿蓍草紮了雷永濟,用掌風擊碎了計千謀的衣服!

第147章 滴血木偶(十八)
計千謀和雷永濟雙人合擊卻落了下風,以他們的身份自然是羞愧難當,但也明白不是叔父的對手,哪肯再繼續自取其辱?只有那薛笙白大叫道:「一起上啊,殺了這個狂徒!」
袁重山、計千謀和雷永濟都看向許丹陽,等許丹陽示下。
薛笙白往前衝了幾步,見只有自己,叔父又冷眼看他,頓時發楚,趕緊又退了回去,憤憤的瞪著叔父。
此時,張易已經不知所蹤。
許丹陽目視叔父,道:「真是好身手,您就是麻衣陳家的陳漢琪陳相尊?」
叔父道:「是我。您就是五大隊的許總首領?年紀輕輕的,就能當這樣的家,真是有成色!比起那些把年紀活到狗身上的人可強太多了。」
許丹陽道:「陳相尊過獎了。」
薛笙白卻聽出來叔父指桑罵槐,頓時大怒,道:「許隊長,他是故意放走張易的!他跟邪教徒是一夥的!」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不然可是會死人的。」叔父陰沉了臉,道:「江湖上沒見過我的人很多,但是沒聽說過相脈閻羅這個名頭的人卻很少。閻羅閻羅,惡鬼難過!這天底下所有的惡人遇見了我,都得廢!你敢說我跟邪教徒是一夥兒的?」
薛笙白被叔父的氣勢所懾,再加上剛才被叔父震傷了手,其實是外強中乾,只嘴上還不饒人,道:「那你幹什麼攔住我?」
「剛才就說了,我想巴結你薛神醫啊。」叔父冷笑道:「誰知道我喊你了兩聲,你都不搭理我。沒想到神醫的名聲沒俺大,本事也沒俺大,架子倒是比俺大得多!」
「你!」薛笙白羞怒交加,可也無言以對。
「哈哈……相脈閻羅之名,威震江湖,薛老的名頭雖然也不小,可是到底比不了相尊啊。相尊剛才一出手,真是不同凡響,可讓我們這些井底之蛙大開了眼界!」許丹陽笑著把邵如心從背上放了下來,然後上前來朝叔父深深一揖,道:「另外,還要多謝陳相尊!」
「可不敢當!」叔父斜刺裡一滑,躲過了許丹陽那一揖,擺手道:「許首領可沒有啥要謝我的。」
「有的,有的。」許丹陽道:「剛才在大殿之中,要不是陳相尊手下留情,恐怕我的這隻手已經被您的石子給打廢了。」
「哎呀,那許首領可是誤會了。」叔父道:「我那是學藝不精啊!那粒石子是打張易的,可不是打您的!誰知道我的本事不到家,失了準頭,差點誤傷了您!對不住,對不住!還好,許首領本事高強,輕巧巧的就躲了過去,真讓人佩服。」
「哦?」許丹陽道:「那陳相尊怎麼又把張易給踢到了大殿外?這很容易讓人誤會陳相尊有意要救張易啊。」
「嗐!許首領又誤會了!」叔父歎道:「說來慚愧,當時我想的是一腳把那個邪教徒給踢死,誰知道那個兔孫也怪有本事,也不知道使得是啥歪門邪道的手段,反而藉著我的踢勁兒,逃出了大殿!哎呀,弄出這種事情,我這張老臉可是沒地兒擱了。」
許丹陽道:「那陳相尊為什麼又跟著逃?」
「還是誤會!」叔父道:「我們哪裡是逃跑啊,我們是出來追那個邪教的兔孫,好將功贖罪啊!誰想到那個兔孫跑的真快,我們仨拚死的攆,好不容易剛抓住了他的肩頭,袁重山那老貨在後面吱嘮一嗓子,嚇得我手一抖,那兔孫又躥了!袁重山,你說說,你沒事兒叫喚啥!?」
袁重山氣的臉色發白,不敢吭聲,只喘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