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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節

就在那烏龜洋洋自得、顧盼自雄的時候,叔父一聲斷喝,一顆大石頭丟進了烏龜的嘴裡!
那烏龜正要噴出第三口「痰」來,卻被大石頭堵住喉嚨,登時卡在當場,兩顆眼珠子一陣暴突,差點沒掉下來!
「哈哈!塞住喉嚨眼兒了!」叔父大笑道:「快打死這龜孫!」
我也一陣興奮,烏龜不會吐痰了,還怕它什麼?
上前就準備朝烏龜腦袋上一陣亂踹,卻猛地聽見那烏龜喉中「喝啦」一聲怪響——我不由得一怔,繼而醒悟過來,原來是塞在那大龜口中的石塊被它給吞嚥碎了!碎石子正被它一口一口的往外吐!
好傢伙!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如此強橫!

第122章 禪院紅劫(十六)
我心中暗忖,當這烏龜把碎石子全都吐出來以後,就又能用「痰」傷人了!
事不宜遲,我將力氣蓄於右腿,一招撕雲裂劈下,憤然踢向那烏龜的脖頸!
如此一腳,足能把它的腦袋踢下來!
卻不料那烏龜連番吃虧,也學了乖,嘴裡的碎石子還沒有吐出來完,就把腦袋縮回了龜殼裡去!
我一腳踢空,落在地上,雖是軟土,但用力過劇,還是踢的生疼,差點沒把腳踝給弄斷。
「往裡面打!」叔父說了一聲,在旁邊又捏石子,往那龜殼裡面接二連三的投擲,我也有模學樣,撿石子,往龜殼裡打。
如此這般,我和叔父比賽似的,暴風驟雨一樣,把那龜殼裡面打的「砰砰」一陣亂響!
那烏龜忍耐不住,猛地把腦袋伸出龜殼,又要「吐痰」,但此時我和叔父都已經有了防備,它想再傷到我們叔侄,已是萬難。
我們閃身躲避的同時,並不忘記把手中石子打出去——烏龜的「痰」擊不中我們叔侄,卻連「吃」我們叔侄不少石子!這麼一來,真是痛的激靈拐彎,不多時,便又把腦袋重新縮回龜殼裡去了!
這次它是打定主意做個真正的縮頭烏龜了。
「繼續打!」叔父道:「縮進去就再往殼裡面打,從裡面給它打爛!」
叔父話音未落,卻見那大龜四腳用力,像個陀螺一樣,在原地轉起圈圈來。
開始我和叔父還沒弄明白這龜孫要幹什麼,過了片刻,才醒悟過來,這龜孫放歪招了!
它這樣轉起來,我和叔父的石子不好打進它的殼裡面,它卻能不時的偷襲,十里八猛的探出腦袋,吐一口痰就又縮回去——雖然是失了準頭,可是勝在出其不意和攻擊頻繁,走的是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套路,我和叔父有幾次都差點被擊中,只好遠離這王八蛋。
叔父又好氣又好笑,說道:「人都說烏龜王八是笨蛋,看來百聞不如一見,來親自比比就知道人家也精著哩!」
「阿彌陀佛!」天然禪師突然上前,飛身落在烏龜的背上,然後又緩緩坐了下來,雙手合十,雙眼微閉,喃喃念誦起來,那烏龜越轉越慢,須臾間,停了下來。
「好手段!」我和叔父不由得對天然禪師異口同聲稱讚。
「好!」眾僧也紛紛喝起彩來,都為主持的神功所傾倒。
天然禪師一笑,道:「這就是婆娑禪的坐功,講究的便是一個『定』字。若要定,自需身重如山……」
「主持!」眇目和尚突然叫道:「烏龜又動了!」
那大龜確實在動,不再旋轉,而是緩緩往後蠕動!
天然禪師以千斤之力壓伏的大龜無法旋動,但那大龜也確實神力驚人,竟還能做直線爬行!
而它要去的地方就是池塘!
在陸地上對付這大龜尚且艱難,一旦它到水下,就更是難上加難了,我和叔父都明白這一點,因此急忙上前阻攔。
我見那大龜的尾巴又粗又長,便俯下身子伸手去拽那大龜的尾巴,不料剛剛一碰,它的尾巴就猛然甩動——我萬萬沒料到這大龜的尾巴能如此靈活,悴不及防中,只聽「啪」的一聲脆響,雙手手背幾乎是同時挨了一擊,痛得我「哎唷」一聲,不由自主的縮手向後,那感覺不亞於被鋼鞭抽了一下,打眼看時,血痕赫然,觸目驚心!
叔父跟我是同時動手的,只不過我抓的是那大龜的尾巴,叔父抓的卻是那大龜的兩隻後腿,就在我「哎唷」慘叫的時候,叔父也觸電似的把手縮了回來,往後一退,道:「好厲害!」
我連忙問道:「怎麼?」
叔父道:「你瞧這大龜的腳,四根爪子,比鋼筋鐵鉤還粗還硬!又黑的嚇人,應該是有陰毒——剛才差乎撓我一下!」
說話間,那大龜已經馱著天然禪師爬到了池塘邊,天然禪師無可奈何,總不能跟著那大龜下水,便跳上岸來。
那大龜卸下「重擔」,更是輕鬆,迅速的爬入水中,然後撥動水花,調轉身子,把腦袋伸了出來,兩隻眼睛怨恨而挑釁的掃視我們了一圈,又往池塘中央游去。
等到了劉解放的屍身旁邊,那大龜又開始啃食起來,只不過這一次,它不在浮在水面上,而是把龜殼露在水面上,腦袋卻潛在水下。
我們只能瞧見一絲絲血,從水下冒到水面上。
此時此刻,我們再用石頭去投擲那大龜,也無濟於事了,根本不能傷它分毫。
叔父繞著池塘轉了兩圈,找不出任何破綻,無可奈何之下,不禁憤憤然,遷怒於天然禪師,道:「老禿驢,都怨你!」
天然禪師無辜道:「貧僧怎麼了?」
叔父道:「你剛才稍微多用一點力氣,把那大龜壓得不能動彈,我就有辦法收拾它!都怨你沒成色,壓不住不說,還差點叫個大王八給帶坑裡去!」
天然禪師道:「貧僧已經使出十成的定力了,誰料到那孽畜有馱碑之能,奈何?」
「那也是怨你學藝不到家!」叔父道:「你的婆娑禪功沒練到家!」
天然禪師無言以對。
叔父瞪眼道:「說話,現在咋辦!?」
天然禪師吶吶道:「等它再上岸了。」
叔父道:「那它要一輩子不上來呢?」